第157章 風頭出盡
“皇上,這首詞是上次七七見著師姐……嬈嬪娘娘跳舞之時所作的,全靠嬈嬪娘娘給了七七靈感。所以七七討的這第一個恩典,便是希望皇上能給嬈嬪娘娘更多疼寵,不要欺負了她去。”
言禪衣跪著說出第一個愿望,眼神里滿是真心實意的關切,卻沒有望向皇帝,只一直在望著同樣也在望著她的厲妖嬈。
皇上聞言怔了怔,心中卻是大喜,他一直想升嬈嬪的位份,卻苦于沒有借口。
此刻這言禪衣的愿望,倒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啊,所以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七七放心,嬈嬪深得朕心,朕怎舍得欺負了她。來人,替朕擬旨,升嬈嬪為從二品的嬈妃。”
皇后和淑貴妃的臉皆是變了顏色,尤其是淑貴妃,她生下一對龍鳳胎,才從從二品的淑妃升到了從一品的淑貴妃,雖然已經是后宮里除了皇后以外,位份最高的女子。
可這個嬈嬪,入宮當晚就成了嬪,今日宮宴上一場與她沒有半點干系的獻藝,居然讓她連升三級,成了從二品的嬈妃。
這讓淑貴妃情何以堪呢,若是這嬈妃日后懷上龍種,誕下龍嗣,這后宮豈不是又要多一個貴妃?
皇后臉色也難看至極,望著言禪衣的眼神更是發指眥裂。
自己捧在心尖上疼寵的兩個侄女,就因為她而不明不白的被浸了豬籠沉了塘,她卻隨便獻上一曲,就讓自己目前最厲害的情敵位份連升三級。
皇后此刻只恨不得言禪衣能當場就自爆了才好,摔一跤摔出個粉身碎骨,吃東西吃到腸穿肚爛,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臣妾謝皇上隆恩。”嬈妃從座位上起了身,正欲跪下謝恩,便被皇帝伸手拉了起來。
嬈妃的頭低垂著,她的表情高臺上的人都看不到,但此刻就跪在臺下的言禪衣卻是看的真切的。
那嘴角一閃而過的嘲諷和不屑,讓言禪衣恍了神,半天都沒想明白那表情究竟是何意。
“好了,七七要的第二個恩典又是什么?”皇帝拍了拍嬈妃的手,又扶著她坐回了寬大的龍椅上,這才繼續問道。
“七七第二個恩典,是希望皇上同意七七雖師父去云游學藝,不限歸期。”這件事明明在御書房時就已經跟皇上稟告過了,這會兒又再提一次,還特意加上了期限,是不限歸期。
她懂皇帝的顧慮,那也是她的顧慮,她知道她和未有塵的未來可能遙遙無期,她能做的,就是盡量拖延,讓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暫時無法左右她的婚姻。
她早就想好了,此去不歸山,可能三五載,也可能只一兩年。若那時未有塵還沒有能來大周迎娶她的能力,她便真的去江湖游歷一番。
這句不限歸期,也是在告訴皇帝,不用催她回來了,哪怕是圣旨送到了不歸山,她也會假裝沒收到的。
皇帝瞇了瞇眸子,睨著言禪衣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他不知道言禪衣已經知道國師說過,得禪衣者得天下了。
所以他才會吃不準言禪衣的意思,此刻也不知道該說她懂事,還是該說她胡鬧了。他不愿她嫁去大魏,事實上除了自己的兒子,他不希望任何人擁有她。
“朕準了。”皇帝并沒有回絕她提的要求,他覺得只要他想要她回來,除了圣旨傳召,還有很多的辦法的。
畢竟,廟在這,和尚還能去哪呢?
高臺上的風允烈依然沉默著,剛剛還震驚于言禪衣的嗓音和詞曲中,此刻卻聽見周皇允了她出外云游,還不限歸期。
她本就年紀小,還未及笄,求娶已經有些輕挑了,此刻若再提要同她和親之事,只怕倒是會顯得自己是個不懂禮數的登徒子了。
而他身側的文蘭郡主臉色卻因為言禪衣求的第二個恩典,而稍稍恢復了些許。
她算是看出來了,烈哥哥似乎是對這個七七郡主特別的不同,以大魏的兵力,若是提出求娶七七郡主,只怕這周皇是不敢不從的。
但這七七郡主本就連獻藝都是被逼的,此刻又提出了要這樣的恩典,想來是對烈哥哥無意的。
哼,這個賤人,居然敢這般拒絕自己的烈哥哥!文蘭郡主已經打定了主意,回大魏之前,一定要收拾了這個七七郡主!
言禪衣:……???
文蘭郡主你的腦回路怎的這般新奇呢?
“謝皇上隆恩。”言禪衣畢恭畢敬的磕了頭,這才站起身來。
見蘇若水還在琴臺上坐著,又沖著蘇若水福了福身子,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皇帝見言禪衣沖著蘇若水福身,這才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蘇若水,語氣淡漠的問道,“安寧侯和七七郡主配合的很是默契,理應同賞,不知這安寧侯可也是要向朕討要恩典的?”
蘇若水這才站起了來,側過了身子對著高臺上的皇帝作了個高揖,這才道,“微臣只是偶然聽七七郡主對著嬈妃娘娘唱起過這首詞,因為實在佩服七七郡主的才華,便偷偷默了下來,這才會彈的如此熟練。至于功勞,微臣不敢當,只怕微臣琴藝不佳,辱沒了郡主的好詞。”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蘇若水不愧是他最為欣賞的臣子,深得他心啊。
皇帝頭一撇,見著還在發愣的風允烈,有些戲謔的問道,“今日的貴女們都已經獻藝完畢了,二皇子可有中意的人選啊?”
風允烈淡淡的笑了笑,又舉起酒杯對著周皇敬道,“大周果然人才濟濟,本皇子在此可是看得眼花繚亂,都不想回我大魏了,難怪本皇子的皇兄遲遲不肯回大魏,定是被大周的女子勾了魂了。”
皇帝端著酒杯,這才看向了那坐在離自己更近一桌的未有塵,他依舊和每次宮宴的表情都一樣,只毫無存在感的喝著茶,吃著素。
好像對臺下的任何女子都沒有過片刻的注視,仿佛一個真正的和尚一般,六根清凈,無欲無求。
皇帝嘴角一抹一閃即逝的冷笑,若是這魏太子以后真能繼承大統,他倒是不用擔心以后會和大魏有戰亂了,畢竟和尚嘛,是不能殺生的。
未有塵聽到了風允烈的譏諷,卻依舊無動于衷。
他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過眸嗎?言禪衣唱歌之前是的,所有的女子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具紅粉骷髏。
但言禪衣不是,她什么都不做,便已經散發著光,她一開口吟唱,那光芒便刺目的讓他不敢去看,生怕自己的眼神褻瀆了她。但她唱的每一句,每一個字,他都在用心聽著。
他聽到蘇若水在給她伴奏的時候,他險些碾碎了手中的茶盞。他甚至都有些唾棄自己,現在連光明正大為她撫琴的資格都沒有。
他若真的肆無忌憚的將他的愛意流露,只怕這周皇對言禪衣,會有更大的殺意。他不是不敢冒險的人,只是不敢拿他的禪禪小丫頭冒險而已。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把言禪衣藏在自己的懷里,讓她只看著自己,只唱給自己,只笑給自己。
可是現在還不能,現在的他還不夠強大,不夠將她安然的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受一絲的傷害。
言禪衣才坐穩,便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敵意。
她還是理解的,她知道,在沒有玄機公子之前,蘇若水可是大周排名第一的愛豆。而她輕輕松松就和愛豆共獻了一曲,若她是粉絲,她也會恨透了自己的。
不過這四面八方的敵意加起來,也不如自己對面一個沈左相的殺氣來的重。
她知道沈左相搬凳子,是想砸她的,她也知道,沈左相定然只會砸了自己的腳。可這完全不怪她吧?又不是她讓他搬起凳子來的。
言禪衣有些郁悶的拿起案臺上的酒杯,仰頭便喝了下去。
這場宮宴到這里已經差不多了,節目完了,獻藝也完了,現在眾人都只等著皇上離席了。
果然不過半刻鐘功夫,皇帝便帶著剛剛升了位份的嬈妃起身離席。一炷香后,皇后和淑貴妃也走了,同走的還有八公主和九皇子。
皇后走的時候臉色鐵青的一直瞪著言禪衣,今夜的事,沒有一件是如了她的意的。她知道國師的預言,便故意讓自己的兄長慫恿言禪衣獻藝。
若是言禪衣被皇上看上了,入了后宮,她有的是辦法讓她過得生不如死。
若是言禪衣被魏太子或是魏二皇子看上了,那皇上定再也容不下她,只會處之而后快。
可偏偏,她提的兩個恩典讓皇上龍心大悅了,也讓魏國的人知難而退了。
到頭來言禪衣風頭出盡,自己卻只能恨恨的看著。還要佯裝歡喜的恭喜嬈嬪那個賤人,就這般輕松自如的成了嬈妃。
皇后眼中竄出的火苗,真真是想將言禪衣就這樣生生燒死的。奈何那火苗,也只她自己感受的到。
七皇子是和蘇若水一起負責招待外賓的,也在半柱香后領著大魏使團離席了。這個時候,眾人才紛紛起身離去。
“言王爺留步。”沈左相似乎是喝了不少酒,見言王府的人都站起來要走了,這才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帶著些許怒意的對著言盡歡道,“言王爺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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