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和言公子有關嗎
蘇若水卻只瞇著眸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說話。言禪衣忐忑不安了半天,偷偷抬眸望過去,這才發現蘇若水已經又閉上了眼睛,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平穩了些。
言禪衣微松了口氣,便放心大膽的抬起頭來,直直的盯著蘇若水的臉。
她總覺得他似是知道什么,所以才會讓她叫他若水。可想起上一世的蘇若水,性格是那般的易燃易爆炸,和現在馬車里這個睡著的溫文儒雅的蘇夫子相比,完全是兩個極端啊。
言禪衣也很矛盾,她總莫名的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么,但又沒辦法還。這讓她很怕再看到他,因為一不小心,說不定就會欠下更多。
可她已經決定了要去國子監,日后想必總會抬頭不見低頭見吧?
蘇若水的馬車很大,車夫駕車的技術也很好,車子一直是四平八穩的前進著。
蘇若水似是睡熟了,沒有再發出別的聲音,而言禪衣卻是如坐針氈一般坐立不安,時不時撩開車窗簾看一眼到哪了。
宮外的路她并不認得,街邊已經有些小販開始了叫賣,不少鋪子也在做著開門的準備。不算寧靜,卻一點也不耽誤車里的寂靜。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因為緊張而緊緊攥成了拳頭。直到馬車直接開進了宮門,她才終于松懈了些許。
等到馬車終于停了下來,她立刻快步的撩車簾跳馬車,一氣呵成快如閃電,還不忘回頭作揖道,“謝蘇夫子的順風車。”
說完便拉起身旁的風月,撒腿就跑,像是身后有惡狗在追一般。
蘇若水撩開車簾走下馬車的時候,只能看到她和書童牽著手已經跑遠了的背影。他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轉身便又上了候在一旁的肩輿,眼眸微瞇著,似是又要睡過去了。
“言歌!”未有塵一直在國子監的院門口候著,他已經有三日沒有見過她,這三日他可是真真的領悟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所以一見到言禪衣拉著風月朝這邊跑來,他就趕緊招了招手。
見著笑靨如花的言禪衣,他只覺心口暖暖的,“言歌,我和七皇子說好了,讓他把位置讓給你,這樣你就能坐我旁邊了。”
言禪衣面露難色的看了一眼一臉期盼的未有塵,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可我不太想坐前面,我喜歡最后排靠窗的位置…”
未有塵臉色一僵,但卻不是覺得她太作,而是有些懊惱自己的自作主張。
他記得她說過,每個人有自己獨立的需求,不該為了迎合別人而改變自己。
明明知道她是一個特別有主見的人,占座前確實應該先問問她想坐在哪的。
這般想著他便誠摯的說道,“是我忘了問你意見就擅作決定了,對不起。那我們現在趕緊去課室調換一下座位吧!”
言禪衣原以為他會氣自己不按他的安排來,她也可以理解,畢竟這是個男權社會,女子在男子眼中,不過是附屬品罷了。
但她沒想到他居然道歉了,而且是因為忘了問自己的意見而做了決定,言禪衣心中一暖,被尊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言禪衣望著拉住自己寬袖快步往里走去的未有塵,他的背影好像在一夜之間寬大了不少一般。
她之前總覺得自己是一個成熟女性,而他只是一個小孩,自己應該對他多點包容。
可現在來看,這個小孩似乎也已經長大了。
言禪衣現在只覺得,有知己的感覺真好,若非性別不同,他們一定能成為互陪對方去上廁所的好閨蜜。
座位換的很成功,未有塵的身份擺在那里,只需要走到想坐的座位旁,甚至都不要開口,自然會有人給他讓座。
國子監的管理并不嚴格,很多學子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來上課,所以也就沒有像現代那般上課前先點人數的規矩。
課室里的學子雖然都看到了言禪衣這個生面孔,但由于她是和未有塵一起進的課室,所以也沒有人敢上前和她搭話。
第一堂課是一個姓秦的老夫子,胡子花白,眼神也不太好了。一上講臺便搬過椅子坐下,讓大家念《千字文》。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聲音稀稀散散的,有幾個很是認真的書呆子一邊念著還一邊晃著腦袋。
言禪衣看著坐在自己前排的腦袋,晃呀晃呀晃的,不過須臾,便趴在課桌上睡了過去。
未有塵看著她嘴唇微嘟的睡臉,幾不可見的笑了笑,趁著她睡著了,他剛好可以肆無忌憚的看看她的臉。
他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她,明明一張成熟嫵媚的臉,卻梳著一個可愛的雙暨,他害怕的以為是見到了鬼,卻不是因為怕她。
當時他只是怕他的紫瞳從此以后都能看見鬼,可事后想起來,若每個鬼都如她一般美麗又有趣,那見見又何妨?
如今的她和當年的她差別并不大,只是臉上多出了些肉,便看上去少了些嫵媚,多了份清純。
他有些想伸手去捏一捏她微嘟著的臉頰,但又怕被別人看見。他也不敢看她太久,他突然想起她說過的那個我從此不敢看觀音的故事,突然理解了故事里男主角說出那句話時的心態。
他不敢多看,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害怕自己胸腔里劇烈的心跳聲,被旁人聽了去。
秦老夫子終于也在講臺上呼呼睡去,頭一點一點的像是在為朗讀打著拍子,卻是有細微的鼾聲傳了出來。原本還稀稀散散的讀書聲,不多時便只剩下一兩個執著的書呆子還在念著了。
言禪衣只比秦老夫子早醒來一會兒,她原本還有些緊張,擔心會不會被夫子罵。
結果睡醒趕緊抬頭看講臺,卻發現秦老夫子還沒醒呢,又轉頭看了看四周,前排還在執著的搖頭晃腦,也有不少像秦老夫子一般酣睡著的。
只有身旁的未有塵,正專心致志的看著手中的書。
言禪衣知道未有塵很喜歡看書,他房間的桌案上總是堆滿了書。所以她沒有出聲打擾,只等著下課鐘聲把所有人都喚醒了,她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課余間,她少不了去同窗間走動一番,畢竟她來國子監的目的可是很純粹的,擴展人際。
第二堂課是言禪衣未來嫂嫂的親爹沈少師來上的,沈少師是一個不茍言笑的中年人,讓人分辨不清他的喜怒,但也能從他的氣質感受到他是個有學識的人。
沈少師講的是《左傳》,他雖不茍言笑,但上課的內容卻是很豐富有趣的,除了書本上講到的歷史他能繪聲繪色的講解以外,還會搬出一些道聽途說的野史來與大家分享。
第二堂課倒是過的十分之快,言禪衣還意猶未盡著,便已經聽到國子監門房的老頭在“鐺鐺鐺”的敲下課鐘了。
國子監只上半天課,所以大多數學子都在第二堂課下課后,便成群結隊的出宮去了。
言禪衣還趴在課桌上沒有動,而身側的未有塵卻被顧凌霄和顧懷羽纏著,說是一起去顧兮蕊的華浮宮用午膳。未有塵并不想去,正要開口推脫,顧兮蕊也趕了過來。
“允哥哥,中午本公主讓貴嬤嬤做了你愛吃的土豆餅!”顧兮蕊一邊說著便一邊從兩個哥哥中間擠過去拖住了未有塵的手,完全沒有注意的未有塵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耐,熱情的說道,“我們快走吧,土豆餅涼了就不脆了。”
“你們去吧,我今日還有事。”未有塵狀似無意的將拽著自己袖口的小手掃開,聲音滿是清冷的疏離,“替我謝謝貴嬤嬤了。”
“什么?”顧兮蕊感到自己的手被推開,本還不以為意,因為這幾日每次遇到允哥哥,他都會這樣不著痕跡的將自己推開。
可是他剛剛竟然還拒絕了一起用午膳,以前他可從來沒有拒絕過她。
她的公主脾氣一瞬間就上來了,正欲發作,身旁的顧懷羽輕扯了她一下,她這才拾起些許理智,有些委屈的問道,“為什么啊?允哥哥不喜歡吃土豆餅了嗎?”
“我有私事,下次吧。”未有塵自是聽出了她口氣的軟化,但卻依然不為所動,甚至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此時的言禪衣是真的坐不住了,在第二堂課還沒下課的時候,她就已經……已經想去如廁了。
下課后她擔心此時的男廁怕是會有很多男人,所以才趴在座位上,想等人都走了自己再去。結果這四個人卻像是故意和她作對一般,聊了半天還不肯走。
言禪衣終于忍不下去了,面無表情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三位皇子和公主匆匆作了個揖,便打算趕緊離去。
“你站住!”顧兮蕊倒是眼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登徒子”。想起那日她和允哥哥似乎聊的很投緣,兩人在書齋里聊了一個多時辰,出來便稱兄道弟了。
今日再見,兩人竟還成了同桌,她原本還在好奇為何允哥哥突然換了座位,原來竟是為了這個“登徒子”!
顧兮蕊的柳葉眉瞬間便擰了起來,冷笑了一聲,這才道,“允哥哥的私事是和這位言公子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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