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再不敢有非分之想
阿伊發了火,霍普特目光冰冷與他直直對視。〖〗
阿伊被傷透了心,指著霍普特的手指微微顫抖,“你離開的這兩個月,我是千盼萬盼,日夜掛念你。你終于回來了,不問我和你提伊阿姨身體是否康健,第一件事就是問她!你回來就是跟我吵架嗎!”
除了對娜芙瑞的敵視,阿伊對自己的確是關愛備至。霍普特意識到自己太過沖動了,但他正在氣頭上,不可能道歉。
阿伊瞪了他一眼,不能再任他這么胡鬧下去,更不能讓他在府中久留。
“你若想見我,讓耶華林聯系我,不要再跑來了。”
阿伊朝外高喊,“來人,把他轟出去!我宰相府是任何人都能踏足的菜場嗎。”
霍普特淡淡道,“我自己會走。”
他轉身提步離開,踩得地板咯咯作響。
阿伊問:“你要去哪里?”
“求見法老。”
阿伊在后面喊,“喂,你就這個樣子過去啊,把胡子刮了,好歹洗個澡再去!”
霍普特一溜煙就跑不見了。
阿伊攥拳捶了兩下桌子,“這個臭小子,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他這一鬧,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風波呢。”
他要趕緊想出個辦法,把這次爭執圓過去。
提伊十指溫柔地撫著丈夫的胸口,“老爺,別氣壞了身體,我幫您更衣吧。”
提伊知道阿伊雖然生氣,但心里是很疼愛霍普特的。
她和老爺數年來苦心經營圖謀大業,將來一旦成功,霍普特就會成為最大的受益者,成為阿伊屬意的繼承人。
他絕不會讓那個女人的兒子越過自己的女兒和女婿。
霍普特已然成了她和老爺的威脅,就斷斷不能再留他。
既然老爺狠不下心,就讓她來做吧。
王宮里。
“法老,霍普特求見。”
圖坦卡蒙算了算時間,霍普特來回用了兩個月。
怕不是一收到底比斯的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他對娜芙瑞可真是上心,圖坦卡蒙惱火地把手里的文件甩在桌子上。
“傳他進來。”
圖坦卡蒙印象中的霍普特是什么樣子,溫潤俊秀,優雅端莊。
第一次在阿布薩特的晚宴見到他,他盤腿坐在地上撫琴,一身白衣,一塵不染,超凡脫俗,抬頭莞爾一笑,勾著眼線的眼尾暈開,在朦朧的燈光下,如盛開的櫻花嫵媚動人,那場景圖坦卡蒙永生難忘。
圖坦卡蒙何時見過霍普特這幅德行,不修邊幅,胡子來不及刮凈,衣服來不及更換,就急匆匆地沖進王宮。
“參見陛下......”
圖坦卡蒙抬手讓他閉嘴,“你不必開口,我也知道你想說什么。霍普特,我只是不明白,你幾次為娜芙瑞辯護,究竟出于何種目的?”
寬敞的宮殿,極致的肅靜。
霍普特察覺氣氛不太正常,心臟不安地亂跳,“娜芙瑞和我是同鄉,又多次幫助過我,我不能看她遭人誣陷背負惡名......”
圖坦卡蒙將權杖重重砸在地上,厲聲訓斥到,“霍普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的女人有什么想法嗎!”
霍普特匍匐在地,強作鎮靜,“陛下,小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你出發前,她去碼頭送你,你們說了什么,我全都知道。”
圖坦卡蒙冷冷的聲音飄來,霍普特耳邊猛地轟隆了一聲,瞳孔巨顫,瞬間冷汗如暴雨下,法老竟然全都知道了,再狡辯是沒有用的,他的反應著實機敏,叩首又叩首,額頭磕紅了一片,“陛下,是我對娜芙瑞王妃有情,我愛慕她,和她沒有關系,她多次拒絕我,是我不死心,她對我說的狠話,您應該也聽到了......您實在不該懷疑她對您的愛和忠誠,您得到了她的心,就應該珍惜她信任她,不要讓她傷心難過。”
圖坦卡蒙啟唇,“霍普特,告訴你也無妨,我把她貶到西岸只是權宜之計,我會接她回宮,風光地迎娶她為第一王妃,不要以為你還有機會得到她。”
霍普特心痛如刀割,痛得死去活來,深吸一口氣,艱難地說出一句話,“陛下,如此......霍普特就可以安心了。”
圖坦卡蒙狐疑地盯著他,他真有這么大度豁達?
霍普特眼中噙淚,“陛下,您也愛過人,應該知道愛是發自心底難以自控,如果世上有讓人忘情的藥,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喝下去!我不會否認我對她的感情,但我明白是非廉恥和忠于君主的道理,我不敢覬覦您的所有物。”
說到此處,霍普特已是淚落連連,幾度哽咽,“當日和娜芙瑞王妃說的幾句瘋話僭越至極,每每想起萬分懊悔羞愧難當......霍普特發誓再不敢對娜芙瑞王妃有任何非分之想......陛下請您寬恕我,不要因此疏遠敵視我。”
他的話說得情深意切,漸漸平息了圖坦卡蒙的怒意,圖坦卡蒙當場處死過很多罪臣,旨意一下達,他們哭天搶地揮淚如雨,他只是坐在高處冷漠地看著。
但聽到霍普特的哭喊,圖坦卡蒙心里第一次很不是滋味。
因為他真誠善良,因為他的內心是一片柔軟的凈土,因為他在乎自己的信任不是出于追名逐利,而是把自己當做好友那般真心對待。
如果霍普特能做到他保證的那樣,圖坦卡蒙也不想再苛責他了。
霍普特已經徹底失去了愛情,不能再沒有事業,“陛下,請您恩準我回到卡爾納克大神廟,好嗎?”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要辭官,兩個月就反悔了?”
圖坦卡蒙一想到霍普特當初隱瞞辭官的真實原因,就對他有氣,可看到霍普特那張痛苦哀求的臉,莫名又心軟了,“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如果你能在狩獵比賽中取得前三名,我就讓你回去。”
霍普特從小接受阿伊為他精心安排的貴族教育,是全能型人才,但他從沒有參加過狩獵比賽,想擊敗那些箭術奇佳的將軍們,也是難上加難,除非他爆發潛力,旁人發揮失常。
霍普特深深叩首,“謝陛下!”
圖坦卡蒙說,“退下吧,這幾天好好練習。”
自從奈芙蒂絲得到了法老的寵幸,就搬進了荷魯斯宮的一個小套房里居住,她的妹妹奈芙依朵也離開東苑,陪伴在姐姐身邊。
霍普特從荷魯斯宮的接見室里走出來。
奈芙依朵遠遠望見一個滄桑憂郁的人影,路走得歪歪扭扭,像是受了什么重大打擊,身子虛軟地靠在連廊上。
他微仰著頭,斜陽落在他的側臉,安靜又克制,眼中隱隱有晶瑩的水花,唇邊毛茸茸的胡茬,被鍍上了一層淺金色。
受他的悲傷感染,奈芙依朵也像是吞了苦藥。
悄悄走進他,奈芙依朵不敢認,“霍普特?”
他回來了!
霍普特看到奈芙依朵驚訝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臉,“我這個樣子,讓你見笑了。”
奈芙依朵覺得他長得真好看,無論是純凈圣潔的祭司裝扮,還是現在風塵仆仆眼眶紅紅的樣子,她都很喜歡。
奈芙依朵羞紅了臉,“沒有沒有......”
恰好遇到了,霍普特就向她打聽一件事,“你上次送給我的那些面包,加了什么秘方啊,我姆特說非常好吃。”
奈芙依朵眉眼間綻放著小小得意,“我只是加了點杏仁粉!”
霍普特問:“我可以拿優質面粉和你交換一小袋杏仁粉嗎,我想買一些給我姆特。”
依朵眨著水靈的美眸,嗓音婉轉動聽,“不是我不愿意和你換,而是我現在也沒有了。我姐姐說,東苑不能再出現杏仁粉,全部倒掉了。”
霍普特疑惑:“這是為什么呢?”
“不知道,那天瑪雅夫人剛去世,可能姐姐太過傷心了吧。”
奈芙依朵說完,霍普特也沒再多想,“無論如何,都謝謝你了,再見。”
奈芙依朵鼓起勇氣,喊住他,“霍普特!你要是想要,我再磨一些送給你。”
“那就真的麻煩你了,”霍普特回頭向她微笑,“這個是我家的地址。”
奈芙依朵握著霍普特寫了字、還帶著他體溫的小布條,心臟狂跳,人有些暈眩,手心滲出了汗珠,頷首嬌羞地笑,“改天我去拜訪你,再見。”
艾從外走進書房,朝正在批閱奏折的圖坦卡蒙躬身一拜,“陛下,臣有一條重要口信向您報告。”
“講。”
“陛下,您知道霍普特回城后,去的第一個地方是哪里嗎。”
“哪里?他該不會是去看娜芙瑞。”圖坦卡蒙擱下筆。
“是宰相府!”艾又詳細地重復了一遍,“陛下,霍普特一回城,直奔宰相府,與宰相大人爆發激烈爭吵。”
圖坦卡蒙在宰相府外安插了眾多眼線,日夜二十四小時監視,霍普特拜訪宰相府,立刻就被他們發現了。
“真剛硬啊,宰相與王后合謀陷害娜娜,他就同阿伊大吵.....”圖坦卡蒙自言自語,立刻琢磨出來不太對勁。
一個出身鄉野、剛辭職的小祭司,大搖大擺去宰相府,給當朝宰相找事,霍普特憑什么,算什么,簡直就是螞蟻撼大樹,自不量力,可笑不可笑。
圖坦卡蒙記憶中,阿伊可從未有過情緒如此失控的時候,他城府深沉,喜怒不行于色,如果是與他不相關他不在乎的人,就算罵他到狗血淋頭,他都不會動一下眼皮吧。
霍普特做了什么,能惹得阿伊大發雷霆。
“艾,你怎么看?”圖坦卡蒙把疑問拋給艾。
“霍普特和阿伊可能有不淺的私交,畢竟阿伊的小妾內里婭就曾是霍普特母親認準的兒媳,陛下,您一定要慎重,查清他的底細。”
當初,霍普特在朝堂眾目睽睽下,與阿伊針鋒相對,一戰成名,阿伊手足無措裝作病發,才躲過他連番詰問,阿伊應當很厭惡怨恨霍普特。
霍普特不畏強權,正氣凜然,敢于對抗阿伊,這就是圖坦卡蒙屢次給他機會的原因。
圖坦卡蒙問艾,“霍普特和阿伊吵了什么?”
“臣不清楚,我們安排在阿伊近身的眼線,前幾天突發腸炎死了......”
什么腸炎,分明是被阿伊發現,殘忍滅了口。
圖坦卡蒙吩咐,“派人在宰相府里秘密打聽一下,他們說了什么。”
艾提議,“陛下,您若想知道,可以現在把霍普特召回來親自問他。”
“不可,如果他和阿伊有不為人知的勾當,我不想打草驚蛇,”圖坦卡蒙想了想,又說,“去查查,阿伊近二十年間,和阿布薩特村有沒有什么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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