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九宮格(一)
圖坦卡蒙戴面具是有原因的。
就是這幾日每天都處理暴徒的事情操勞過度,沒休息好,再加上擔(dān)心她,想她想得徹夜失眠,他憔悴了不少,黑眼圈都熬出來了,皮膚也沒前幾天細(xì)膩,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不夠完美的容貌,要不然戴什么面具。
圖坦卡蒙再次借著別人的身份和她談心,今晚差點就與她生死相離,也激發(fā)出了他藏在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他此時有特別多話想和她解釋。
“娜娜,讓你待在監(jiān)獄這么多天,我很想幫你出來,但是民間和朝堂都在強烈抗議,我不能不全盤考慮。如果我強行要求放人,對你的傷害會更大,我們將來的路還有很長,我想讓臣民接納喜歡你,想要讓你得到眾神的庇護(hù)和保佑,所以只能暫時委屈了你。”
夏雙娜怔愣地抬起頭,望向僅有一墻之隔的男孩,他那雙深沉的眼眸里盛滿了哀傷和無奈,瞳孔中隱隱有波光劃過,像是星星碎了的黑夜,波光流轉(zhuǎn),便流淌出銀河般璀璨的光芒,她不禁放慢了呼吸,好美的一雙眼睛,他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極為真摯的感情撥動著她的心弦,像和煦的微風(fēng)拂過心湖,吹起一層層波瀾。
他雖身在牢籠外,但就好像站在她身邊陪伴著她,就好像他也承受著她此時的痛苦,面對著她此時的絕望。
誰說朋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有人分擔(dān),有人理解,夏雙娜突然覺得自己心中無窮無盡的痛苦神奇地緩解了幾分。
她本以為她的世界已經(jīng)漆黑一片,原來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愿意無條件相信她,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照耀著她前方的路。
霍普特為了她會如此統(tǒng)籌考慮,相比之下,另外一個人就顯得無情爛渣到了家!
一開始圖坦卡蒙心中依然有羈絆,放不下身段,到后來,他是徹底放開了,在她面前痛徹心扉地懺悔著,“娜娜,我以為這是在保護(hù)你,我以為讓你住在這里會比外面安全,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太自以為是了,是我不好打著保護(hù)的名義傷害了你。”
聽著“霍普特”動情的訴說,夏雙娜心中所有的委屈和痛苦,所有的害怕和無助,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所有不愉快和負(fù)面情緒,都如同決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她徹底崩潰了。
“我娜芙瑞自認(rèn)為做人端端正正,在阿布斯特,在底比斯,在村里,在王宮,我都沒有傷害過任何人,我沒有做過一件壞事,為什么神靈要這么懲罰我,為什么讓我經(jīng)歷這么多,為什么他要殺了我?我究竟做錯了什么!?”她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滿臉都是淚痕,在昏暗的光下投在臉上一道道斑駁的影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沒有,也從沒有相信過阿伊對你的任何誣陷,我有自己的考慮,所以故意冷落你的。”
夏雙娜猛地打了一個哭嗝,“嗯,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只是倒霉,想溜出宮玩,誰知道會被帶進(jìn)神廟那種鬼地方啊,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那群暴徒...怎么可能和他們勾結(jié)明明是有人陷害我,他地位太高了說了你幫不上忙。”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小心被自己的眼淚鼻涕嗆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腦子也是昏昏的一片。
她哭得這么兇,不僅是因為被人冤枉的痛苦和差點喪命的恐懼。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個人她牽掛的人不會再來看她了,也不要她了。
圖坦卡蒙不要她了,甚至想要用一塊毒面包結(jié)束她的生命。
她永遠(yuǎn)失去了他了,她永遠(yuǎn)失去她摯愛的男孩了。
圖坦卡蒙看著她哭得這么慘,胸口又疼又悶,心痛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再次痛罵,今天為什么非要戴這張破面具,要不然她就不會把他認(rèn)成霍普特,那他就能緊緊抱住她,親吻她了,把她的眼淚一滴滴吻干,不讓她的眼淚掉到地上。
無奈隔著那結(jié)實的欄桿,只能幫她擦擦淚水,他的手剛碰到女孩的臉頰,女孩就一個激靈躲遠(yuǎn)了,他的手掌熱烘烘的,還有些濕濕的,手心的紋路很細(xì)膩,指肚上有一層薄繭,不過一點不粗糙,她的心臟突然慌亂地跳了一下。
“霍普特別這樣,我不習(xí)慣!”
“抱歉。”
“沒事沒事,是我太敏感,不喜歡別人碰。”夏雙娜發(fā)現(xiàn)自己反應(yīng)過度,讓他尷尬了,古埃及人本就性格奔放,他們這樣做也就是表示友好善意吧。
“手給我。”
夏雙娜猶豫了一會,還是答應(yīng)了,圖坦卡蒙緊緊握住她冰涼的雙手,用自己雙手的溫度暖熱她那顆冰涼受傷的心,“感受到力量了嗎,娜芙瑞,堅強起來,振作起來,好嗎?”
“嗯。”她用力地點了點頭,為了霍普特,為了依舊關(guān)心在乎她的人,她也要堅強。
夏雙娜抹了把眼淚,換個話題,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就不會想那些讓她痛苦的事情了,“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吃那塊毒面包嗎。”
“為什么?”
“其實本來我是要吃的,可是突然竄出來一只小老鼠,也餓得吱吱叫,我就分了點面包給它吃,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面包里有毒。”
夏雙娜云淡風(fēng)輕地描述著,圖坦卡蒙卻知道當(dāng)時有多兇險,他著實后怕得厲害。
她又發(fā)揮了她樂天派自戀臭美的精神,“肯定是眾神看我善良美麗,不忍心讓我就這么死去。”
她看了看那只躺在角落里已經(jīng)渾身僵硬的小老鼠,哀傷地嘆了口氣,“也是它幫我擋了毒,否則我就真的死了,謝謝,小米粒,我會永遠(yuǎn)記得你的。”
圖坦卡蒙突然很想重賞這只老鼠,可他能賞給一只死老鼠什么東西,夏雙娜倒是想到了感謝的辦法,“我會給它畫一張畫。”
圖坦卡蒙還沒有聽說過給一只老鼠畫像,老鼠偷吃糧食,惹人討厭,不被掃帚打死被貓吃掉已經(jīng)是萬幸了。
“生命短暫,不知道何時就會消亡,神奇的畫筆可以抓住時間的腳步,留下一幅畫作能將一瞬定格成了永恒,”夏雙娜感慨萬千,想了想又問,“等我出去了,也幫你畫畫,就當(dāng)我跟你交換了剛才的蛋糕,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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