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下的那頭熊跑了幾步過來。突然變成一個棕色皮膚，發型酷炫的印第安人——原來也是個變身人，是休倫族的。

　　這還是王希咖第一次見到熊人。不過之前自己見過狼人，天狗這種鳥人，還見過阿帕奇這種美洲虎人，對于熊人也并沒啥大驚小怪的。

　　只是為什么沒見過龍人，或者恐龍人呢？如果說一個人能變身成一頭恐龍，那豈不是無敵了？

　　這個問題比較刁鉆，郎那多沒有答案，天狗沒有答案，血牙，薩列滿和灰海貍都沒有答案。王希咖自己經過一番思索，想到了自己的解釋：也許只有哺乳動物才會變身。或者說，人只能變身成哺乳動物。

　　畢竟恐龍屬于冷血動物，和哺乳動物是兩個體系。而變身人也是由猴子變成的，只是在進化路上出現了一點變異，才具有了變成哺乳動物的能力。這也很好理解，哺乳動物能進化成其他哺乳動物，卻很難進化成冷血動物。

　　被救下來的休倫人是個年輕人，叫“白領子”。因為他變身成棕熊以后，胸口有一圈白毛。白領子今天也是來河邊捕魚的，作為熊人，他們身上也有一些熊的特性，喜歡道河里捕魚。不巧遇到了前來喝水的霸王龍，如果不是被王希咖一伙解救，那就命喪當場。

　　休倫族雖然也生活在北美，但是一個與世無爭的族群。與科莫奇人，阿帕奇人和因紐特人都沒啥糾葛，屬于歲月靜好類型的族群。

　　灰海貍和血牙都認識白領子，互相打了招呼，便要各自告別離去。王希咖卻把眾人叫住——拿出攝像機拍了一段Vlog。這是王希咖第一次看到熊人，自然想要拍照留念。

　　印第安人們并不知道為什么王希咖這么喜歡拍照。但王希咖是首領，大家也不好多問。首領做事，是不需要和手下交代的。

　　“你們這里的人都會變身嗎？你們看到一個動物，如何區別他們是人還是動物呢？”為了緩解自拍的尷尬，王希咖主動和大家交談。他看印第安人打獵也經常打熊，交易皮草中到處是熊皮。如果打到休倫族的人怎么辦？

　　“我們可以聞得出來。一般不打可以變人的動物。不過如果打到了也無所謂，打就打了。”血牙解釋到。

　　王希咖有點無語，不過想了一想也能理解。畢竟這個時代殺個人是家常便飯，在歐亞大陸的匠人，毛人，狼人如此，在美洲的科莫奇人，休倫人，阿帕奇人也是如此。這是時代造就的。

　　所不同的只是在歐亞大陸王希咖已經定下了“約法三章”的規矩，在美洲還沒有。

　　“嗯，得找時間給美洲也約法三章一下。不能這么由著性子殺人。”王希咖一邊思索一邊騎馬。

　　“可是，如果不殺人，為什么要殺其他動物呢？上天創造出我們這種生物，本來就是要靠殺戮才能生存的啊。”當王希咖說出自己的想法的時候，薩列滿疑惑的問道。

　　相比起血牙和灰海貍，薩列滿屬于不太愛殺戮的那種人。但是因紐特人長期靠打獵為生，不可避免要殺許多動物。當然，薩列滿從來不濫殺，只殺到能維持生活的標準就行。

　　薩列滿的話讓王希咖陷入了沉思：是啊，為什么不可以殺人，可以殺其他動物呢？難道是因為人類比其他動物“高貴”？

　　可是以宇宙的尺度來衡量，人和其他動物都是一樣的。憑什么不能殺人，可以殺動物呢？

　　王希咖知道在某些宗教中，的確有“不殺生”這樣的戒律，就是說不能殺動物，只能吃植物。可是動物，又真的比植物高貴嗎？有的動物生來就是要吃肉的，比如老虎，狼，難道這些食肉動物就是殘忍的，而那些以植物為生的食草動物就是善良的么？

　　大家都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也許就像薩利滿說的，“上天創造我們，本來就是讓我們互相殺戮。”

　　“總之就是不得隨便殺人。動物最好也不要濫殺。只殺自己需要吃的那份就行。”王希咖并沒有回答薩列滿的疑問，只是下命令。作為一個皇帝，一個王者，不知道的問題就可以不用回答，只需要下命令就行。

　　實際上這個命令也并不嚴謹。因為人類有時候殺生并不僅僅是為了吃。比如蚊子，跳蚤這些昆蟲。人類并不吃它們，僅僅是因為蚊子跳蚤吸了血，所以就要把它們殺掉。

　　其實蚊子跳蚤吸點血，并不會讓人死亡，僅僅會讓人“癢一癢”。就為了這個癢，人類就要殺死蚊子，未免也太過霸道——要知道蚊子吸血，也只是為了生存。

　　王希咖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沿著育空河繼續走。

　　育空區的風景自然是極好的，在幾千年之后這里的風景就很好，何況幾千年之前？重生前王希咖曾經看過一個紀錄片，講述的是育空河流域的原住民。那時候的原住民和這個時代似乎也沒什么兩樣，只是不會變身，看著既可憐又落后。

　　而現在自己身邊的原住民們，正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停一下，每人唱支歌吧。”走著走著，王希咖突然停下腳步，向大家提了一個奇怪的要求。

　　原來是他從育空河聯想到育空河的原住民，由原住民又聯想到紀錄片，由紀錄片又聯想到印第安電影《最后的莫希干人》，又想起那首歌……于是突然很好奇，印第安人的歌聲是怎樣的。

　　在后世王希咖公司開年會的時候，也經常會請員工上臺表演節目，唱個歌，跳個舞什么的。大部分員工都扭扭捏捏不好意思，通常要推脫半天才會唱。這也是王希咖一族的習慣，太過拘謹，放不開。王希咖自己也是這樣。

　　但原住民們顯然沒有這個毛病，非常豪爽奔放，說唱就唱。那曲調是王希咖從來沒有聽過的曲調，奔放飄逸，空靈悠遠，與“最后的莫希干人”那首悲涼的曲子風格完全不同。大概是這個時代的印第安人還沒有吃過虧，因此歌曲里自然也沒有悲涼的成分吧。

　　王希咖趕緊翻身下馬用攝像機拍攝，他向留住這些后世早已失傳的印第安人音樂。印第安人的傳統樂器是笛，奧卡里（類似塤）等吹奏樂器，也會用樹葉吹奏，或者直接用手指頭放進嘴里吹走，并沒有弦樂。

　　薩列滿的歌曲與印第安風格完全不同，是一種類似蒙古族“呼麥”的喉音唱法。敦厚老實的薩列滿唱起這首歌，氣質突然就不一樣了。在他的歌聲中，你能聽到呼嘯的北風，你能聽到厚厚的冰雪，也能聽到鯨魚的歌聲……

　　王希咖聽了幾首歌，突然發現灰海貍唱的一首歌，旋律很像華國佤族的“加林賽”。說來有趣，王希咖總覺得印第安人的相貌和華國的一些少數民族很像。即像彝族，又像佤族，還有些像賽德克巴萊里的泰雅族。都是高鼻深目，古銅膚色。而印第安人的方型，也和華國北方的游牧民族一樣有個性，他就見過好幾個阿帕奇人留著和女真族或者滿族一樣的辮發，非常勇武彪悍。

　　只是華國的少數民族并不像印第安人一樣喜歡用各種鳥的羽毛裝飾——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分別，大概這些民族在歷史上有某些淵源吧。

　　唱著唱著，血牙突然拉下王希咖：“首領，別拍了，來一起唱歌吧。”

　　“是啊，給我唱一首。”

　　王希咖本想習慣性的推脫，又覺得人家各個都那么大方，自己扭扭捏捏的不像樣，干脆自己也好爽一點。

　　于是說到：“好！唱一首就唱一首！”?說完把攝像機調到自動拍攝模式，在鏡頭前高唱了一曲自己在KTV最喜歡唱的歌——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

　　“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停留得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帶走了最后一片飄落的黃葉……”?因為好久沒唱歌，這首自己的拿手歌曲唱得有點“左”，也就是跑調。但大家還是紛紛拍手叫好——因為大家也沒聽過原曲，所以都不知道王希咖唱跑調了。

　　受這個氣氛感染，王希咖就進入了麥霸模式。從黃家駒的光輝歲月一直唱到陳奕迅的浮夸，從沖動的懲罰唱到了那一夜……

　　亞裔就是這樣，要么就很害羞，但是一旦放開了又比誰都放得開。

　　嘹亮的歌聲在育空河畔回響，香甜的空氣在呼吸道中游走……唱著唱著，王希咖突然想到了印第安人和華國少數民族的相似性，于是開始唱了一首彝族的《七月火把節》。

　　“遠方朋友請你們來這邊歇一歇，一起嘗嘗彝家的酒彝家的歲月。獻給你的吉祥幸福千萬別推卻，你栽下的友誼花朵永遠不凋謝……”

　　這首歌一唱，周圍的掌聲明顯更熱烈了！王希咖果然沒猜錯，印第安人果然很喜歡彝族音樂。

　　《七月火把節》一唱完，王希咖就勢又唱起了佤族的《加林加林賽》。他并不會佤族話，但是這首歌的旋律他還是記得的，于是前奏亂唱一氣，高潮部分再加上“加林加林賽，加林加林賽”的哼唱。

　　這首歌旋律本就跟灰海貍剛才唱的那首很像，灰海貍，血牙一聽王希咖居然也會唱這個歌，當時就興奮起來，跟著王希咖一起唱道：“加林加林賽，加林加林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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