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么處理，要救嗎？”尼古拉醫生問王希咖。

　　“啊？還能救活嗎？”王希咖看血牙的血都噴了怕有一盆，覺得應該是掛了。誰知道尼古拉說自己還能救呢？

　　能救當然是要救一下的了，自己要的是活著的，對自己臣服的血牙，假如作為科莫奇首領的血牙對自己臣服的話，就能避免幾大部族的惡斗。如果死了就沒用了，要是想殺血牙自己早就一槍把它打死了，何必讓天狗廢那么大力量把他給帶來呢？只是這血牙氣性太大，自己這邊這么多人他還要打。然后就打成這鬼樣子了。

　　“我覺得應該能，你要向救的話我就去試試。”尼古拉的種族雖然是吸血鬼，但他的職業是醫生，救死扶傷是他的天性。如果不是摸不準王希咖的想法，他早就沖上去救人了。

　　“救人！當然要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人給我救回來！”王希咖說道。

　　得到了許可，尼古拉立刻沖上去看血牙的傷勢。頸動脈被咬穿，大量失血——這種傷勢在現代也基本上救不回來。但是尼古拉有辦法，他咬破自己手指，用手捏住血牙被咬穿的血管，就這么把血給止住了——原來吸血鬼的唾液能夠阻止凝血，被吸血鬼咬一口血就止不住。但是吸血鬼的血液有凝血功能，只要幾滴就能止住血。加上狼人一族強大的愈合能力，只要動脈血止住，傷口很快就能愈合。

　　“小周，你去我房間把我的那兩袋血給我拿來。”尼古拉吩咐一個姓周的船員去拿血。原來尼古拉的食物都是他隨身攜帶的血液，平時用蛇皮口袋裝著放在冰柜里冰著，肚子餓了就喝一口。

　　那個叫小周的小青年立刻就飛跑進船艙，沒一會兒手上提了兩袋血就出來了。尼古拉捏開血牙的嘴，兩袋血都給他灌了下去。

　　此刻血牙臉上已經恢復了一點血色，但還是昏迷不醒。尼古拉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這個血牙失血過多，不是兩袋血就能解決的。

　　王希咖雖然不是醫生，但也有一定的醫學常識。他知道這種大量失血光靠喝血是不行的，得輸血——可是血型不同如何輸血呢？要知道不同血型的血輸進去人是會死的。

　　尼古拉顯然有辦法，作為一個吸血鬼醫生，他有辦法能分辨血型——那就是靠嗅覺。整天和血打交待的吸血鬼，熟悉血液的一切秘密，這是他們的特長。如果把這種特長用在邪路上，就會成為德古拉那樣的魔王。用在正道上，就會成為尼古拉這樣的神醫。

　　尼古拉湊近血牙仔細嗅了嗅，又找了幾個水手過來嗅了嗅。完了開始點將：“小葉，小姜，小鄧，你們幾個的血型跟血牙的一致，你們愿意我抽一點點血來救活這個可憐的人嗎？”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尼古拉醫生在水手種還是很有威望的。小葉和小姜兩個水手當即就表示同意。

　　“我，我暈血……”水手小鄧膽子比較小，誠實的回答道。

　　“暈血你就一邊待著去。”尼古拉掃了一眼小鄧，就知道這孩子慫了。但是他現在救人要緊，也顧不得責罵。

　　只見尼古拉醫生拿了兩個大號針管，給小葉小姜每人抽了800毫升的血液，注入到血牙體內。有了這1600毫升的血，血牙的面色也變得正常，發出了輕微的呻吟——看樣子是救活了。

　　“好了，小葉小姜，你們兩個是好樣的。這兩天就不用上班了，回房間休息。多喝點鯨魚奶補充營養。今后你們兩個要是有需要輸血的時候，可以優先輸血。”尼古拉非常關心這兩個剛剛被抽了血的年輕人。

　　“醫生，我們沒事。”兩個年輕人血氣方剛，被抽一點血確實沒什么。而且這次他們配合尼古拉醫生抽血救人，就相當于買了一份醫療保險，今后身體出現了什么風險尼古拉醫生都能優先救助，賺大了。

　　“小鄧，你怎么搞的？”王希咖訓斥小鄧。這個小鄧是他親自從上河口選來的人，誰知道今天這么丟人。

　　“我，我錯了，尼古拉醫生你要抽就抽吧。”小鄧被王希咖一說，非常內疚，也拉起袖子作勢要抽血。

　　“算了，晚了。現在沒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王希咖暗暗看在眼里，不過他也不準備給小鄧“小鞋”穿，哪怕是在現代，依然有人害怕抽血，何況在這個科技并不發達的時代呢？這種事情本就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讓小鄧心懷內疚，在今后的工作中更加努力，也就是了。

　　比較令王希咖關心的是血牙的情況。這個印第安狼人被天狗擄掠到船上，在決斗中幾乎被草原狼人和科莫奇人殺死，完了又被吸血鬼給救活。這一連串的事情對他的思想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在血牙的人生經歷中，綁架，擄掠這種事時常發生，他自己也經常擄掠幾個阿帕奇人或者因紐特人，這是他能夠理解的。

　　決斗，以少打多這種事也常常發生，當然，一般都是狼人以多打少，這種事也是他能夠理解的。咬穿別人的頸動脈這種事他更是沒少做，只要他舔舔牙齒，就能感受到血液的甘甜，這也是他為什么被叫做“血牙”。

　　但有一件事是血牙無法理解的——那就是頸動脈被咬穿以后，自己竟然沒有死，還被人給救了！這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

　　在血牙的意識中，打敗了就死，這是很自然的事情。自己在格斗中付出了所有，哪怕死了也能夠坦然接受。被救活了，自己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生活呢？

　　在狼群中，成年狼是不能失敗的。你在狼群中爭斗失敗，就必須告別狼群，成為獨狼自生自滅。如今血牙確實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舔舐傷口，可是做不到啊……自己被擄掠在王希咖的大船上，到處都是人。

　　每天一撥一撥的人過來“看望”自己，來得都不是自己想見的人。不是尼古拉過來檢查傷情，就是王希咖和郎那多過來給自己說一些聽不懂的“科學知識”，要么就是狡猾的灰海貍和因紐特的薩列滿過來——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就是灰海貍額度探視。血牙受不了這個阿帕奇人的眼神。要是在平常，被這種眼神看過一眼，血牙就要跳起來拼命。可是如今卻什么也做不到。

　　血牙也不是沒有想過自行了斷，可是王希咖防御設施太好了。一切尖利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房間里的一切都用棉花和布包裹，防止他撞墻而死。現在血牙可謂是什么辦法也想不出來，只能任人宰割，血牙的意志漸漸消沉下來。

　　所謂“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失去自由的滋味是難以忍受的，再高傲的動物也忍受不了失去自由的代價。高傲的老鷹，在這種長時間的折磨之后也會低下驕傲的頭顱任人宰割，俗稱“熬鷹”

　　人類用這個方法在馬戲團訓練猴子，訓練老虎獅子，訓練狗熊騎單車，訓練鯨魚頂氣球，也用這個方法對待犯了罪的囚犯，可謂是無往而不利。

　　空虛，寂寞，無聊是一種非常殘忍的折磨。每天無所事事的血牙最盼望的就是跟人說兩句話，而王希咖果然也每天來跟他說幾句話。今天將兩道立體幾何，明天說兩個物理定律。

　　對于血牙來說，這就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了。在漫長的學習過程中，血牙的身體漸漸恢復，學會了王希咖的語言，文化水平也達到了中學生的程度。終于有一天，王希咖把他帶出房間，讓他在船上參觀。

　　此時的血牙早已不是剛上船時那個桀驁不馴的科莫奇狼族首領，幾乎變成了王希咖身旁的一條狗，或者說，一個學生。每天問這問那，漸漸的覺出了科學的好來。

　　王希咖覺得對血牙的“重塑”還不夠，他并不想要一條狗，而是想要一個印第安朋友，于是讓郎那多和加林查每天陪著血牙聊天，講述一些只有狼人自己才懂的事情。

　　郎那多特別理解血牙的心理：當初他和吸血鬼之間一樣擁有世仇，一度發狂想要咬死尼古拉醫生。可是后來自己不小心在海岸上被鱷魚咬斷了雙腿，如果不是尼古拉醫生，估計已經喪命。

　　被仇敵救助這種事情一度也讓郎那多陷入了很深的迷惘，最后是靠著時間的力量才慢慢平復。

　　郎那多的經歷讓血牙感同身受，這兩個前兩天還你死我活的仇敵，瞬間就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兄弟。男人往往就是這樣的，不打不相識。最大的仇敵和最好的朋友往往很容易轉化。

　　看到了王希咖對待血牙的手段，薩列滿和灰海貍兩人也漸漸明白為啥王希咖手下有這么多能人巧匠。對于王希咖的提議，也漸漸重視起來——那就是科莫奇，阿帕奇，因紐特人把各自在北美的疆界都劃分清楚。

　　以前寸土不讓的三個人現在討論起來都有商有量——因為他們明白，這土地不是他們自己的了，是王希咖的。王希咖愛怎么分就怎么分，如今讓自己討論已經很給面子了。

　　王希咖等他們三個首領商量完畢，又給他們定了規矩，三個種族應該實現互通互市，在保留族群傳統的同時，三大族可以通婚，貿易可以往來。最重要的是，三個種族都應該選擇族內聰明的人員跟隨王希咖回到歐亞大陸接受留學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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