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厲司忘川,沉河底
九溪之首,清水墩寨。
溪主蘭芊芊喜怒無常,有時候真像個小丫頭,有時候卻腹黑得很,但她對萬毒窟與九溪十八峒的興趣都不大,淡泊名利不忘本,似乎這滇南江湖只有她一人還堅持著一份純質素樸,故而九溪十八峒都會尊稱她一聲蘭姨婆。
月小毒朝萬毒窟一路奔去,雖說窟中人丁不旺,但想要硬闖仍是天方夜譚,好在自己年幼時貪玩,時常溜回清水墩寨玩耍,因此探尋出了許多小路與密道,這也是能隨意潛入萬毒窟底牌。
所有人都不知曉,尊主蘭青黛在逝世前幾日還與月小毒見過面,兩人聊了許久,從往昔年幼展望到了無限美好的未來,當時月小毒就覺得奇怪,為何青黛師傅半夜來找自己拉家常,聊到自己睡了過去才悄悄離開……她不信精通巫蠱之術的蘭青黛會輕易逝世,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月小毒是急性子,終究還是憋不住急切,打算潛入秘冢一探究竟。
萬毒窟秘冢乃是存放歷代尊主尸骸的圣地,只許進不許出的鐵律誰都不敢破壞,而尸骸則是通過一條幽幽“厲司河”直入秘冢,從此忘川奈何、陰陽相隔。
其間有沒有危險誰都不知道,但月小毒可沒有想這么多,所有未知的謎底都需要有人去掀開,哪怕前路荊棘叢生苦難重重,自己也不怕,就像陳玉知一樣,他可以為了朋友舍生忘死,若他遇到了這種事……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自己有一滴小泥鰍的精血在手,就算秘冢里靈蠱遍地也不用懼怕,這就叫底氣!
蘭青黛有個正兒八經(jīng)的徒弟,這人便是近來在滇南風頭正盛的萬毒窟尊主蜚零,他與自己一樣是孤兒,在襁褓中時便被蘭青黛抱回了萬毒窟,按名義來說也稱得上半個師兄。月小毒一想到他就生氣,倒也不是因為偷了五毒珠被通緝之事,而是蜚零這條白眼狼,草草宣布蘭青黛的死訊后就開始做起了統(tǒng)治萬毒窟的美夢,更直接將尸骸送進了秘冢,都沒讓人來得及瞧最后一眼。
月小毒的直覺從來不準,興許真正的直覺是來自對不同事物的明察秋毫,這丫頭秉性善良、活潑好動,從不愿意去思量太多對或錯,就像喜歡一樣,亦是一種直覺,一種不用揣測來年今朝的美好。
爬過一條漆黑狹窄的石道,月小毒輕松進入了萬毒窟,興許是近來九溪十八峒分崩離析的原因,原先周圍巡邏的蠱師如今已然消失,月小毒碎道:“真不知道蜚零在搞什么鬼,沒本事還要當尊主……真是丟死人了!”
萬毒窟中大大小小的通道縱橫交錯,其中不乏陷阱與機關蠱蟲,月小毒在這里長大,自然是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路,只要能躲開那些巡邏的蠱師與祭祀,便能輕易到達厲司河。
瞧著曾經(jīng)熟悉的萬毒窟,月小毒摸了摸石壁,其上刻著“月小毒”三字,乃是當年自己無趣時所刻,一轉眼物是人非,月小毒想著往昔與青黛師傅相處的日子,不經(jīng)意間杵在原地走了神,遠處傳來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她一躍而上攀到了窟頂,用手撐著兩側巖壁,屏住了呼吸。
“今天尊主又發(fā)脾氣了?”
“可不是嘛,如今窟里的蠱師都回到了九溪十八峒,萬毒窟在滇南的地位岌岌可危……”
“那我們該怎么辦?”
“還是找個機會離開萬毒窟吧,九溪不問江湖事,十八峒肆無忌憚發(fā)展勢力,還拉攏去了不少能煉制靈蠱的蠱師,只怕……”
“噓!有些話不能亂說,小心引火燒身!”
月小毒皺著眉頭,瞧幾人走遠后,才緩緩落到了地上,想不到如今萬毒窟竟然瀕臨瓦解,十八峒更是膽大妄為,自己雖然討厭蜚零,但萬毒窟與清水墩寨都是家一般的存在,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十八峒之人隨意染指。
潛入萬毒窟碰到巡邏之人并不危險,最麻煩的乃是侏蟻靈蠱,這如同小螞蟻一般的靈蠱無處不在,不但能鉆入人體胡作非為,更能充當萬毒窟最好的巡邏衛(wèi)兵,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如風一般傳開。月小毒對九大靈蠱了如指掌,亦懂得旁敲側擊之道,為了此次潛入萬毒窟,自己偷偷準備了好多東西,她將一個小袋子扔在了墻角,漸漸從里面爬出了許多百足之蟲。
月小毒打了個響指,這些小蟲立馬沖在前頭替她開路,若遇到了侏蟻靈蠱便會被蠶食,而那些享用了百足之蟲的靈蠱會暫時陷入沉睡。為了煉制這些百足之蟲,小丫頭可沒少下血本,幾乎將從前收集的珍貴藥材都給造作完了。
幾番迂回后終是到了厲司河,這條小河充其量還不如溪流,也不知為何要稱作厲司河。水流有些泛黃,倒是與故事里的黃泉有些相像,所幸并無異味,小丫頭咬了咬牙,直接往河里一跳,朝秘冢游去……
厲司與忘川近義,相傳亡魂飲此河水之后便能忘記前世的一切,河水與尋常流水最大的區(qū)別便是無法載舟,非五陰之木不得浮,可謂是玄之又玄,而這厲司河要比萬毒窟還有悠久許多,來歷不明。
小丫頭在水里不斷掙扎,任憑如何用力都只有往下沉的份,她心中有苦難言,想不到百密一疏,終究沒算到這厲司河竟然非比尋常,漸漸水流灌入喉中,月小毒閉上了雙眸,雙手再也無力掙扎,腦中回憶起了從前的點點滴滴,許多片段之后出現(xiàn)了陳玉知的影子,他將自己拉回了在西京城里那次相遇之時,剛開始自己把閉口不言的青衫當成了啞巴小哥哥,還將隱元會的刺客給送到了他的房中,想想真可惜,倒不如把自己給送去……
一聲嘆息,水中似是又傳出了一陣波瀾,有個慈祥之人將小丫頭拉入了秘冢,盯著她瞧了許久。
月小毒咳了幾聲,還嗆出了些腹中河水,她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疼得險些叫出聲來,心中疑惑不解,方才明明已經(jīng)沉到了厲司河底,為何此時又能安然無恙?
苗服遇水后裹緊了身子,小丫頭的玲瓏身段展露無疑,歲月催人熟,她也漸漸出落成了大姑娘,只是平日里以苗服修飾,倒也叫人瞧不出端倪。
她朝周圍瞧了瞧,許多棺槨靜靜躺在前方,興許是渾身濕透的關系、興許是女娃子膽小的關系,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而后虎頭虎腦的朝前磕了幾個頭,嘴里念叨:“打擾了,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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