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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亦正亦邪,愧于顏


  龍吟之聲如悠長細語,又如驚蟄響雷,忽隱忽現。

  山岳般的氣勢讓院中所有人都滲出了冷汗,孟聽心中有些發憷,他知曉若對方一劍斬來,自己決然是擋不下的,但此時桑稚在場,自己必須表現出“大義凜然”的樣子,那才能讓女子對自己產生好感。

  少年右臂龍紋閃動,黑劍將斬未斬之時,侯岑顏從后朝前緊緊抱住了少年,她柔聲道:“陳玉知,得饒人處且饒人……”

  侯岑顏也為少年的傷勢擔憂,亦覺得葉綰綰實在有些過分了,就算再如何生氣,想取人性命總是太過激了,但女子不想陳玉知一時沖動造下殺孽,到時候與整座九龍山為敵,實在有些得不償失。無論少年有多厲害,他此時已經不是西府統領,亦不是九皇子,孤身一人無靠山,而力終有窮極之時,女子不想少年犯險,僅此而已。

  陳玉知何嘗不知道這一劍斬下的后果,他既已出劍,便是有了與九龍山不死不休的覺悟。女子一言讓少年恢復了冷靜,他終究還是個心善之人,黑劍朝天揮去。

  龍影漸漸融于夜空,威勢散去,陳玉知將黑劍沒入劍鞘,一言不發,死死盯著三人。

  白狐襲男子見陳玉知在最后關頭收手,暗中直嘆可惜。眾人僵持在小院中,葉綰綰雖然驕縱輕狂,但畢竟是個黃毛丫頭,還未經過風霜洗禮,此時早已被方才的殺氣給嚇破了膽,她緊緊倚靠著桑稚,渾身顫抖。

  孟聽自知不是陳玉知的對手,而又想彰顯出他九龍山大師兄的肩膀是如何的“寬厚”,便故作鎮靜地說道:“陳玉知,我替綰綰向你道歉,今日之事與你無關,我們只想為無辜喪生的弟子討個說法,茅山之人必然要付出代價!”

  他們終是將矛頭指向了李溪揚,而這小雜毛重情重義,他仍是無法割舍與曾黎叔的淺薄親情。今朝金盞銀臺已毀,心中的信念亦散,李溪揚以雷擊桃木劍抵在了喉間,言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今日我便以命抵命……陳玉知,麻煩你替我與師傅說一聲對不起。”

  若不是陳玉知受了內傷,早就閃身上前阻止對方了,只是此時自己有些力不從心。少年心想這孽債明明是曾黎叔犯下的,你李溪揚偏要去湊熱鬧,真是讓人不明覺厲。再說了,九龍山有什么好怕的,少年可不信他們敢真刀真槍殺上茅山。

  白狐襲男子恨不得親自上前替茅山小道自我了斷,這一劍后恩怨便是徹底結下了,屆時二皇子的計劃便能順利進行,來日若能染指江山,自己定會加官進爵!

  正當陳玉知打算出言阻止之時,有個白衣道人出現在了深巷的屋檐之上,他指尖凌空虛點,震飛了那柄雷擊桃木劍,言道:“這揚州何時輪到九龍山囂張跋扈了?”

  “師叔!”

  “我已不是茅山之人,這聲師叔愧不敢當,你這般不惜命,實在讓我失望透頂!”

  李溪揚看著曾黎叔,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既想問清事實真相,又怕面對真相,進退兩難。

  片刻后他終是忍不住問道:“句容之事究竟和你有沒有關系?”

  白狐襲男子并不認識曾黎叔,亦不知在茅山之上所發生的種種事件,依舊立于一旁默不作聲,而這一舉動少年看在眼里,此事果然有蹊蹺。

  曾黎叔瞥了瞥院中幾人,淡然道:“有關系又如何?沒關系又如何?”

  離開茅山的白衣道袍要比以往張狂了許多,他確實沒有必要與小輩解釋什么,而孟聽等人此時也認定了兇手便是曾黎叔。

  桑稚憑空祭出了一條紅綾,言道:“你不但吸取九龍山弟子的修為,還將他們的魂魄拘走,真是欺人太甚!”

  曾黎叔有些失神,那圣女指上的扳指讓他想起了往事,幼時自己與母親在九龍山受盡屈辱,沒想到造化弄人,今日居然在句容又遇到了這枚火紅扳指,白衣道袍其實對茅山并無恨意,他只恨屈袂一人,之所以執著于掌教之位,也只是想替娘親出口氣,借茅山之力將往日仇怨盡數報去。

  白衣道袍仰天長笑,句容戶戶緊閉院門,此地偶有江湖爭斗,百姓們早已習慣,只要不牽連到他們,夜里吵一些倒也能接受。

  “那些小家伙的修為給我塞牙縫都不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算是我又如何?今日九龍山尊主來了,我也不放在眼里!”

  陳玉知明白他心中有氣,但此話一出便沒了余地,唯有不死不休一條路而已。這曾黎叔也真夠桀驁的,完全沒把九龍山當回事,不過此等做法倒是讓少年心中舒坦,若自己也有如他一般的修為與境界,亦會隨性而為,才沒工夫去理會這些“沒腦子”的小輩呢,話說回來,小雜毛不知像誰,又沒繼承到蕭克己的睿智,又沒學到曾黎叔的不羈,完全成了個四不像。

  孟聽見道人侮辱自己的師傅,當即便一拳朝著曾黎叔轟去,躍至半空之時,曾黎叔冷哼一聲,反手輕揮,還不待眾人反應,就見他深深陷入了地面,饒是如何掙扎都無法動彈。

  曾黎叔譏諷道:“九龍山也是人才凋零了,如此年紀拳法還未有小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真不知道沈括是怎么教徒弟的!”

  李溪揚一副摧心剖肝的模樣,曾黎叔嘆了口氣,他本不想理會茅山之事,但對這個小家伙,自己心中仍有些愧意。想當初在山門之時,自己常教導他為人處世之道,并以金盞銀臺作為象征,希望其能夠自信、純潔。若是今日不助李溪揚擺脫心魔,只怕其距道心崩塌之日也不遠了。曾黎叔想起了自己幼時在九龍山的場景,金盞花是母親最喜歡的花卉,每當自己受了屈辱后,她都會告訴自己,做人應與金盞花一般無瑕才是,無論身處何種污穢環境,等待花苞綻放時,出淤泥而不染!

  曾黎叔嘆了口氣,對著李溪揚言道:“金盞在心,無愧于顏。溪揚,千萬人有千萬道,是師叔讓你失望了……今夜之后便為自己而活吧!”

  茅山小道感覺從前的曾黎叔回來了,這長兄如父一般的語氣,讓他甚是懷念。

  白衣道袍冷眉一挑,看著肩披狐襲之人,平淡道:“說吧,你意欲何為?”

  狐襲男子裝出了一副無辜之色,半瞪著雙眸驚道:“這位道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曾黎叔瞥了瞥嘴,似是有了怒意,他最討厭別人在自己面前裝腔作勢,尤其是那些自作聰明之人,道人冷哼道:“你以為肩披白狐襲,就能掩蓋自己一身的陰邪之氣了?不倫不類,如同敗類!”

  陳玉知拉著身后女子的玉手緩緩朝一邊挪動,他早就發現了狐襲男子有問題,這句容巷弄頗多,要說碰巧來到這深巷小院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況且此人明顯不認識這位剛叛出茅山的白衣道袍,又何來茅山之人在此行兇一說。曾黎叔說這人一身陰邪之氣,但自己卻感應不到,這便彰顯了對方的手段高明之處。這兩人在他眼中皆不是好鳥,就讓他們去互相掰扯吧,自己此時只要置身事外便可,至于九龍山幾人的死活,與他無關。

  “道長,你仗著一身修為高深,便在這里無端羞辱在下,實在有些過分了!”

  看著仍在嘴硬的狐襲男子,曾黎叔笑道:“從你這家伙到句容,我就一直在暗中觀察,本想看看是哪位魔道高人到了此地,卻沒承想是你這等人渣,又是吸人修為,又是拘人魂魄,還不知從哪里順來了一枚喪魂釘誣陷茅山。我本不想插手此事,但你到了這深巷里,招惹到了不該招惹之人,那我便不能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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