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八門皆死,鎖魂陣
李溪揚喚其為師叔,想來兩人關系應當是不錯,可對方不茍言笑的樣子實在讓人生不出好感。
徐偉峰一把抱住了劉傳道的腿,痛聲喊道:“劉師叔,李溪揚仗著自己是掌教首徒,在山門前欺辱我等,這分明是沒把茅山放在眼里啊……”
“松手!”
道士乖乖松開了手,劉傳道冷眼掃了三人一番,問道:“李溪揚,你可是忘了茅山的規矩?”
陳玉知站了出來,不管對方究竟是誰,只要自己問心無愧,那都可據理力爭一番,他當即言道:“是我看不慣他侮辱茅山老掌教才動得手,與李溪揚無關!”
劉傳道皺眉看向少年,一股森然氣勢爆發,陳玉知護著侯岑顏退了數步,他冷聲說道:“就算如此也輪不到你插手!”
少年怒道:“你這老雜毛,怎么如此不明事理!”
劉傳道正欲動手,卻被茅山小道攔了下來,他拉著師叔手臂朝陳玉知擠眉弄眼,而后言道:“師叔,陳兄弟是我的朋友,所有責難都由我一人承擔!”
“也罷,你等先隨我去刑堂!”
這劉傳道乃是茅山刑堂長老,被人稱為鐵面無常,山門內誰若是觸犯了規矩,他絕不會手下留情,但凡入刑堂者,不死也得脫層皮。
徐偉峰冷笑不已,還狠狠地瞪了陳玉知一眼,一副要你好看的樣子。
少年碎道:“茅山有這種后輩,實屬悲哀!”
侯岑顏如同搭戲花旦一般,順勢點了點頭,輕言道:“真是粗鄙……”
徐偉峰怒道:“你們再說一遍!”
“山門前如此聒噪,成何體統!”劉傳道言罷,大手一揮,三匹“紙甲馬”憑空出現,其上朱紅符文隱現,無風而動,卻又穩如泰山。
陳玉知第一次見到此物,頗為好奇,便問道:“李溪揚,這是何物?”
“茅山紙甲馬,乃是老祖宗留下的瑰寶,在山門內與陣法呼應,可化腐朽為神駒,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你一騎便知!”
侯岑顏嘆道:“世間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劉傳道見兩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碎了句:“少見多怪!”
陳玉知無法辯駁,因為他確實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兒,隨后三人便坐著紙甲馬上了茅山刑堂所在的側峰。
沿途侯岑顏緊緊抱著陳玉知,如此高度若是不慎墜落,那斷然是要一命嗚呼的,可女子還是忍不住東張西望,看著與自己并肩而行的黃鶴,忽然好似登仙了一般,久居王府的王妃這下子才覺得活著真好,想想自己在無奈之下浪費了大好青春,心頭就有種做生意賠了本的難言之意,“年華似水,似水年華,皆是回首匆匆,韶華傾覆……”
這茅山刑堂雖在側峰,但其規模卻不亞于主峰,寬廣層疊頗為莊嚴,刑堂大殿屋檐不知是以何種石料所制,如琉璃般剔透,其上一斧一錘交叉而矗,似是代表刑罰之意。
劉傳道將三人帶入了殿內,隨后坐于木椅之上,問道:“溪揚,你這些年在山下過得可好?”
“無所謂好或不好……只是心中有愧,害得師傅至今未能出關!”
陳玉知打量了茅山刑堂一番,此殿真可謂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內里簡潔至極,完全能用樸素來形容,就連劉傳道坐的那張木椅,都是尋常的碎木椅,看上去還十分破舊,給人一種隨時會散架的感覺。
劉傳道喝了口茶,還將那碎末綠葉咽了下去,嘆道:“算起來再有幾日曾黎叔便要正式接任掌教之位了,十年匆匆如流水,也不知道老掌教究竟如何了……”
眾人陷入了沉默,李溪揚問道:“師叔,我這位朋友上山乃是想尋找武當呂靈匣,不知近日他可到過茅山?”
一聽呂靈匣,劉傳道無意間捏碎了青瓷茶杯,前幾日武當呂靈匣闖入了茅山,自己身為刑堂長老率先迎戰,誰知竟被對方一劍挑飛,實在是大失顏面,而后曾黎叔現身,將此人迎回了茅山主峰,似是約好了要切磋一番……
“師叔,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前幾日他是上過茅山,還傷了不少弟子,最后代掌教將其迎回了主峰,你去問問他吧!這武當最近也不知是抽了什么瘋,把江湖搞得天翻地覆……”
陳玉知終于找到了線索,故而欲與茅山小道一同前去茅山主峰,尋那曾黎叔問個清楚。
“等等!”
劉傳道之音從身后傳來,李溪揚問道:“師叔還有何事?”
“我身為刑堂長老,自然不能徇私枉法,你們既在山門外傷了人,就要按規矩辦!”
陳玉知挺身問道:“你要如何?”
劉傳道淡淡地說道:“念在情有可原的份上,你若是能一人闖過刑堂三清鎖魂陣,我便不再追究!”
少年挺起胸膛直言:“闖就闖,我倒要看看這勞什子的陣法有沒有聽上去那般唬人!”
陳玉知不明其中隱晦,但李溪揚卻了然于胸,這三清鎖魂陣乃是當年師傅所創的陣法,名曰三清,實則乃是三煞,陣眼處需立三人輔陣運作,所立之人的修為越高,這陣法之中的煞氣便會越強,掌教當年創此陣法全然是為了磨礪茅山弟子的心性,但至今從未有人能破此陣,換言之,此陣根本就闖不過去,一入其間,陣法便會應天干地支變化,往復循環不斷!
“師叔,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劉傳道冷哼道:“有何不妥?他出手傷人時可有想過不妥?”
李溪揚毅然道:“此事因我而起,那便由我去破陣!”
面對茅山長老的咄咄逼人,陳玉知怒道:“廢話少說,一人做事一人當,現在就帶我去破陣!”
劉傳道帶著三人朝刑堂后山走去,途中譏諷道:“看你待會兒還能不能這般嘴硬。”
鎖魂之陣四方莫約都有十丈距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是陣中假山嶙峋,陣外鐵索密布,百余張符箓緊貼其上,還未入陣,便已是有煞氣撲面而來。
侯岑顏被煞氣沖得輕咳了起來,她拉著少年言道:“陳玉知,要不別去了,我覺得有些危險……”
陳玉知輕輕拍了拍女子的纖纖玉手,笑道:“沒事,什么龍潭虎穴我沒闖過,你就看我怎么破陣吧!”
李溪揚十分擔憂,他很想幫助少年破陣,但鎖魂陣中八門皆是死門,根本無從破之,這可把他愁壞了!少年在山門外是為了替自己出頭,倘若真在此處出了意外,他怎能置若罔聞。
茅山小道心中暗嘆:“實在不行,我便出手打破陣眼,就算毀了師傅所布下的陣法,也要救下陳玉知!”
劉傳道喚來了三名刑堂弟子,其中一人竟是陶境弘,兩人相見都是一副頗為驚訝的樣子。
陶境弘問道:“陳玉知?你怎么跑到茅山來了?”
陳玉知看著一身黑色道袍的陶境弘,嘆道:“上山尋人而已,誰知被一個牛鼻子刁難,真是愁煞我也!”
少年有意無意地瞥著劉傳道,分明是在調侃這位茅山長老,陶境弘連忙走上前對少年使了個眼色,言道:“陳玉知,不得對師尊無禮,還不快快認錯!”
陶境弘聽聞小師弟李溪揚歸了山門,本欲與其好好敘舊,誰知自己的師傅劉傳道竟傳喚自己到此壓陣,三清鎖魂陣可是茅山弟子的夢魘,但凡是在其中受過折磨之人,都不愿回憶在鎖魂陣中那痛不欲生的感覺,而他來到后山發現乃是陳玉知要闖陣,雖說自己與這青衫少年只有一面之緣,但既然是小師弟的朋友,自己定然要出手相救,故而才朝對著陳玉知使眼色,希望師傅劉傳道可以網開一面……
誰知陳玉知不領情,似在撒氣般將頭扭到了一邊,還冷哼了一聲,其中充斥著對刑堂長老的不滿之意。
劉傳道森然道:“境弘,快帶你兩位師弟入陣眼!”
陶境弘不敢違背師傅之言,嘆著氣與李溪揚點了點頭,隨后躍至鎖魂陣眼之上,掐起了斗決!
煞氣撲面而來,侯岑顏看向正鬧著孩子脾氣的少年,言道:“小心!”
陳玉知點了點頭,緩緩走進了三清鎖魂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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