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閉鞘刀意
陳玉知有些自尊心受挫的樣子,他走到帳外干脆眼不見為凈。
少年越想越來氣,我好歹救了你不是,就算你不以身相許笑臉相迎也可以,但老跟我說什么欠人情不欠人情的話語,實在是傷人,想我堂堂盤陽九公子,也曾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是何等瀟灑風(fēng)流,怎么到了你這里,我這小命都差點丟了,最后還是不給好臉色,甚是氣人!
短發(fā)少年獨自一人走了會,沉浸下心神后發(fā)現(xiàn)了一件大事,自己竟然從六品境跌到了四品境,這兩個品階之間的差異可不是一和二那樣簡單,多少個日日夜夜的努力堅持,才爬到的境界說沒就沒了,少年對著天空大吼了一聲:“這買賣真是虧了老本了!”
“小娃子,瞎嚷嚷啥。”老者拿著飯鏟姍姍行至少年身旁。
陳玉知認得這老頭,飛鳥營首席伙夫頭頭,伙夫當(dāng)中輩分最高,資格最老之人是也,時常克扣底層兵卒的伙食,人人都對其嗤之以鼻,而這糟老頭子還時常吹噓自己年輕時也曾是個使刀的好手,只是現(xiàn)在服老了,才甘愿當(dāng)個伙夫隱于幕后。
“雷老好,我這不是剛能下床走動,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情緒。”陳玉知對老者打了個馬虎眼兒。
“你小子不錯,前幾日擂臺上舍身救人我見著了。”
“您要是真覺得我不錯,那以后多給我開開小灶怎么樣?”陳玉知謙卑有禮地試探道。
自從來了西府軍,滴酒未沾還不算什么,這伙食簡直與那齋飯一般,讓平日里吃喝不愁的少爺愁到了骨子里。
“呵呵呵,那有什么難的,你跟我來。”雷老頭說完便帶著陳玉知到了伙房。
此時已晚,伙房沒有他人,雷老頭不知從何處整了只燒鵝出來,饒是看的少年口水直流。
“小鬼,猴急什么,等我去舀些燒刀子來再動嘴不遲。”
少年一聽有酒,乖乖收回了正在掰鵝腿的手,那速度比蛟分承影還要快上幾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雷老,您是不知道,這些日子可把我憋壞了。”
“酒管夠。”
陳玉知聽到酒管夠后眉開眼笑,一掃跌境的陰霾,什么煩惱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人生若如酒一壺,醒醉清濁半生浮。”
兩人分了燒鵝還添了幾次酒,雷老頭今日高興,把他那珍藏的干果也拿出來與陳玉知一同享用。
“雷老頭,誰要敢再說你摳門,我跟誰急!”少年打了個酒嗝,言之鑿鑿。
“老頭子我本就是個摳門之人,若不是看你小子為人仗義,與我年輕時有幾分相似,你以為我會請你喝酒?”
陳玉知可不理他,手口并用一刻也不閑著,天知道這雷老頭是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這酒喝了上頓指不定就沒下頓了,他陳玉知能多喝幾口便多喝幾口,喝一口賺一口。
雷老頭搖了搖頭,“沒人和你搶,以后想喝酒了來尋我便是。”
“此話當(dāng)真?”
“信不信由你。”
陳玉知那個激動勁兒,連端酒的手都在顫抖,“大善人,雷老您一定是這涼州最大的善人!”
少年此時恨不得給面前老者磕頭下跪。
“今天老頭我心情好,要不要教你一招?”這話從伙夫嘴里說出來尤顯好笑。
“雷老頭,你莫不是在說笑?”
甲子前橫行西涼的刀客被個后生瞧不起,老者有些神色不悅,他拉著陳玉知便往外走。
“雷老頭,你這一把年紀了,萬一閃了腰或是折了腿,你讓我以后找誰討酒喝。”
這伙房后面有一片空地,陳玉知被老頭拉了過去,兩人都已經(jīng)有了些醉意,搖搖晃晃之下猶如兩個市井醉漢。
“嗝...借你腰間彎刀一用!”
陳玉知從來就沒把雙股當(dāng)回事,隨手便丟給了雷老頭,“拿去拿去。”
老頭接過雙股之后氣場瞬間發(fā)生了轉(zhuǎn)變,他并沒有將鞘中彎刀抽出,只是擺出了將要拔刀的架勢,“好刀,只是好像不太完整。”
陳玉知一聽,酒醒了大半,這雙股的秘密他自然知曉,可那是齊匠心告訴自己的,這老頭竟然拿著刀就能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確實有些厲害。由于刀鞘不同,此時陸小音也不知曉少年腰間的彎刀亦為雙股。
“看好了,我這招拔刀斬沒有招式,靠的是閉鞘刀意,閉鞘時匯聚殺意,出鞘方能無敵于此間。”
“今日便讓你瞧瞧,這一甲子的刀意究竟是何模樣!”
太康十二年,三月初七,西涼的夜空中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云層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一樣倒卷而上久久不能聚攏。
少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并不是被那天空中的景象所嚇倒的,而是雷老頭在拔刀一瞬時的殺意實在駭人。
“其實那女娃子才適合練刀,你將這拔刀斬教給她,以后酒管夠!”雷老頭丟下一句話后揚長而去。
陳玉知心頭一震,沒想到這雷老頭居然看出了陸小音是女兒身,他又抬頭看了看被劈開的夜空,仔細想想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了。
這世道遍地都是高手,隨便一個伙夫都有撼天動地的實力,少年心中有些不忿。但他卻不知道這中原以西大部分絕頂都已經(jīng)被他見過了。
大將軍李延山看著夜空,心中燃起了種種懷念之情,
“歲月不饒人,想不到還有機會見到這一甲子前聞名于天下的拔刀斬。”
陳玉知酒足飯飽后來到了陸小音帳內(nèi),這剛一進去對方就問道:“剛下床就亂跑,你是真不怕死?”
少年擦了擦冷汗,“我就是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不礙事的。”
“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帶回來了,快吃吧。”
陳玉知有些不習(xí)慣,這陸小音怎么跟個娘們似的,不對,她本來就是娘們,也不對,她對自己怎么突然如此溫柔。
陸小音先前見陳玉知垂頭離去,其實心中也有些歉意,她雖不想承認對少年的情意,但畢竟這救命之恩擺在眼前,所以少女破天荒的給陳玉知打包了飯菜,在營內(nèi)等著他回來,可若是讓她知道少年早已酒足飯飽了,不知會是何種結(jié)果。
陳玉知看了看碗中沒有油水的飯菜,而后轉(zhuǎn)身抱住了陸小音,這一抱讓她猝不及防,“謝謝你,陸兄弟。”
這軍中伙食定時定量,一人碗中飯菜能有多少陳玉知一清二楚,他看著那碗里多出來的碎肉便明白是陸小音不吃留給自己的。
“你身上怎么有股酒味?”陸小音疑惑地問道。
陳玉知能夠想象到自己將要被踹的畫面,而后迅速拉著陸小音的手來到了帳外,少年指著天空將剛才的事與陸小音說了一遍,當(dāng)然那看破其隱瞞之事并未提及,而后陳玉知便將閉鞘匯聚殺意的拔刀斬真意告訴了陸小音,還拿著腰間彎刀演示了幾遍,可少年此時哪有什么殺意,除了酒意別無他意。
陸小音抬頭看著夜空,她閉上眼睛靜靜感悟著此間天地殘存的刀意,有些人生來便注定是用刀的好手,這說白了就叫做天賦。
陳玉知端著飯碗蹲在一旁,饒是飯菜都頂?shù)搅松ぷ友鬯是不停往嘴里塞,用他的話來講,這吞下去的叫做情義。
許久之后,當(dāng)陸小音緩緩睜開雙眼,還不待陳玉知說話,她便問道:“所以,你先前是出去喝酒了?”
短發(fā)少年匆忙轉(zhuǎn)身想跑,卻被突如其來的一腳踹進了營帳之內(nèi)。
深夜,軒轅佚對著教頭季楤木說道:“八荒嶺上那窩匪寇近些日子愈發(fā)囂張,是時候去清剿一下了,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這人若是湊近了誰也沒法看,皆是半人半鬼。
教頭一臉陰笑,“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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