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三劍之內(nèi),倒插門
劍意破九霄?
這一式劍法乃十七獨創(chuàng),此前更是憑借九霄劍意一舉橫掃劍冢,連劍冠莫言都敗在了他手中,故而今日才會有劍侍十七證禮入冠的盛況,而這青衫一句“故人赴約”已然讓旁人不知所措,當(dāng)下劍意破九霄使得人潮一分為二,凡有光照之處皆含劍意,陳玉知雖無劍在手,卻早已通曉意之根本唯在心間的至理,當(dāng)即咧嘴一笑,挺直脊梁朝前一步又一步,饒是看守山門的小弟子都未曾阻攔,此人絕非泛泛。
一柄半入地面的石雕巨劍高聳入云,其下八根黑鐵鏈子與云端劍柄相連,劍侍們皆坐于此處證禮,唯獨不見劍主蹤跡,興許他并不會露面,但陳玉知根本不在意,此次前來本為赴約與續(xù)緣,但當(dāng)下又橫空多出一事,張芹與十七的婚事亦不可馬虎,今日他必要助女子將這頭倔驢取回并州商會。
云端盤坐一人,袖口梅花綻放,黑絲帶劍雪白,十七緊閉雙眸但并未入定,只是在思考一件大事,成為劍冠后自然需要給佩劍取上名諱,自己倒是無所謂,從小到大被喚作十七早已習(xí)慣,只是這佩劍卻不能無所謂,就在一籌莫展之時,陳玉知走到石雕下,青衫所展現(xiàn)之豪氣瞬息壓過了場上劍氣,白衣劍客甚是激動,一下子將煩惱皆拋于腦后,喝道:“陳玉知,別來無恙!”
兩人立于石雕下,劍冢之人紛紛讓出場地,上代劍冠莫言盯著陳玉知目不轉(zhuǎn)睛,他青衫黑劍的名號誰人不知?就算劍冢齊修出世劍,可這并不代表消息會閉塞,青衫黑劍在漠北與北莽兩戰(zhàn)后名動天下,此后更有入盤陽毀國運的逆天之舉,雖說不知何故其未能登上青榜,但所有年輕劍客皆想與之一戰(zhàn),莫言亦是如此。
“恭喜你圓了夢想,成為劍冠的滋味如何?”
“沒什么感覺,只是覺得很煩,取名字這事兒原來是門技術(shù)活……”
陳玉知咧嘴一笑,言道:“莫要煩惱,一會兒我替你取名字便是!”
雪白長劍倒懸十七身后,他微微皺眉,“你能贏過我?”
青衫并未拔刀,漸漸斂去笑意,神色稍有陰沉,問道:“為何不見張芹?”
“劍冢皆是出世劍,我雖入世卻不想沾染紅塵姻緣,更何況尚未準(zhǔn)備好成家立業(yè),故而不見。”
陳玉知冷哼一聲,本想碎罵幾句,但想著不合時宜便強行壓下怒意,言道:“如此吝嗇如何練劍?她每月前來風(fēng)雨無阻,你大可與她言明其中利弊,讓她斷了念想!這般躲在劍冢當(dāng)個縮頭烏龜算什么男人?要我說,你分明就是心中有她,只是遇事不決而已,對不對?”
十七一臉平靜,叫旁人瞧不出情緒,佩劍一聲嗡鳴,他冷冷而言:“陳玉知,你若前來切磋十七自然歡迎,但若是來替她當(dāng)說客,就別怪十七請你喝一碗閉門羹!”
一道青罡自陳玉知袖中揮出,雪白佩劍隨意而動掠至十七身前,擋下青罡后依舊白如雪,陳玉知怒道:“我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可敢與我打個賭?”
“你說!”
賭約在陳玉知口中響徹劍冢,“今日若不能在三招之內(nèi)勝你,我便告知張芹永遠不得踏入洪都……反之則請你乖乖上花轎,安心去并州商會當(dāng)你的姑爺,劍冢若有責(zé)罰,皆由陳玉知一人承擔(dān)!”
劍冢里里外外炸開了鍋,千百年來頭一次聽聞有人敢在劍冢鬧事,還揚言要將劍冠娶回家中,這倒插門之事在百姓中都算鳳毛麟角,說出去終歸有些難以啟齒,更別提是在江湖中了……而更讓人驚訝的乃是鬧事者名叫陳玉知,三年之前毀去國子監(jiān)與國運的罪魁禍?zhǔn)祝嗍前抵姓攘酥性恕?br />
十七朗聲大笑,他可不認為陳玉知能夠勝過自己,當(dāng)年不行,當(dāng)下休想!
劍冠破了規(guī)矩,證禮之時若未賜名于佩劍,便不得執(zhí)劍于手,此時十七將其緊握,一股劍意橫掃方圓十里,大風(fēng)起兮云飛揚!陳玉知莞爾一笑,今日他出手不單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張芹與倔驢十七。
青衫并未拔出千梧桐,而是以右臂祭出劍指,集萬千真意于指尖,此時這一臂便是天下間最鋒利的寶劍,他言道:“抱歉,黑劍月華與妻子一同葬于滇南清水河畔,今日以指為劍討教洪都劍冠,還請你莫要留手……最后希望你能明白,彈指紅顏老,羅衾不耐五更寒!浮生一世皆是空,修為與虛名不重要,心境與意境亦不重要,莫要后悔終生先白頭。”
龍吟驚天,這一式霸龍吟重現(xiàn)江湖,也算是陳玉知在宣告中原,一襲青衫又回來了!
龍吟后十里劍意化為烏有,一指霸龍吟后八根石雕鐵鏈盡斷,劍冢弟子皆心服口服,只是覺得他這劍招頗為古怪,似出世劍又似入世劍,出塵凌厲與紅塵悔恨各占一半,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劍冠證禮之際被人一招擊敗,日后這消息在江湖引起了軒然大波,而此時白衣梅花跌倒在地,在烈日照耀下甚是灼眼,陳玉知斂去龍威,笑著伸手將十七從地上給拉了起來,表情與之前截然不同,他堆滿笑意瞧不出一絲怒容,順勢奪過了雪白佩劍,高高舉起,既然于洪都天地之間竭力吶喊:“從今日起……”
最關(guān)鍵之時到了,十七敗給陳玉知并不沮喪,這一招霸龍吟他自然輸?shù)男姆诜靼捉癯^對敵不過早已躋入通幽巔峰的陳玉知,而此時此刻心中甚是緊張,他也好奇對方會賜下何種名諱,來日闖蕩江湖能否膾炙人口,皆在青衫一言之間。
“從今日起……佩劍得名為倔驢!”
倔驢?這二字久久回蕩在洪都大地,不日便會傳遍中原江湖,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七腦中一陣嗡鳴,繼而一屁股又跌回了地面,仿佛無法承受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喃喃道:“倔……倔驢。”
眾人尚未回過神,鑼鼓嗩吶之聲忽然響起,一隊喜慶車馬涌入洪都劍冢,并州商會旗幟高高飄揚,新娘子騎著一匹白馬止不住笑意,竟連紅蓋頭都沒有披上,經(jīng)過山門時還與熟悉的小弟子比了個大拇指,對方自然沒有十七那般吝嗇,當(dāng)即還以兩指祝賀,更未阻攔迎親車馬,一路暢行至觀禮處,女子躍下馬背青絲飄逸,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今日張芹白馬入劍冢,風(fēng)流之意全然高過了世間男子。
她也不顧意中人是否愿意,笑意中帶著三分羞澀,輕輕朝十七勾了勾手指,言道:“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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