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之河的風，帶著絲絲的陰冷。

陰風掃過，陣陣陰寒。

李燕北卻好似并未感受到這陰風刺骨的寒。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

半空中的艾亞哥斯看著怔怔的李燕北，眉頭微微有些蹙起。

他不知道為何這名凡人忽然失神，也不清楚是誰給他的勇氣讓他如此淡然自若。

“凡人？”

沉穩而極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讓李燕北的雙肩微微一顫。

他略有些錯愕的目光看向艾亞哥斯，思緒也被拉回到了現實。

看著虛空中的艾亞哥斯，李燕北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

“抱歉。”

迅速調整了一下心緒，他的目光重回平靜。

“尊敬的大法官大人。”

他右手扶著胸膛，深深的欠身鞠了一躬。

“請原諒我的冒昧，我......”

李燕北解釋的話還未說完，艾亞哥斯便開口打斷。

“凡人。”

他的眉頭已然展開，面色也重新恢復了圣潔與高傲。

“不必解釋。”

被打斷話語的李燕北愣愣的看著艾亞哥斯，半張的嘴巴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艾亞哥斯微微挑了挑下巴，雙目看向了遙遠的虛空。

“我不需要任何解釋，因為我每日聽到的解釋太多太多了。”

嘴巴緩緩地閉上，李燕北不再發一言。

他知道，面對這樣的大人物，沒有必要再去說任何話。

“凡人。”

艾亞哥斯輕舒了一口氣，似乎是面色略顯倦意。

“你有罪。”

他好像是早已厭煩了這三個字，只是源于每日里他的工作。

看到艾亞哥斯的表情，李燕北并沒有過多的反應。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口中淡淡的說道，

“大法官大人，我知道。”

這樣平靜的回答，讓艾亞哥斯面露意思驚訝。

聽多了狡辯與歇斯底里的吶喊，他對如此平淡的回答有些吃驚。

他沒有想到，這個在他眼中看起來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凡人，竟然會如此的沉著與平靜。

“你......”

艾亞哥斯收回目光，直接看向了李燕北。

“你很特別。”

此言一出，一旁的阿斯莫德卻不由得直直的打了一個寒顫。

在他的印象中，大法官大人的口中是從來不會說出與裁決無關的話語的。

更別說是這樣去評價一個人。

李燕北卻沒有這種感覺，因為他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大法官，所以并不知曉這位大法官平日的行事風格。

“在下只是一介凡人，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

“不。”

艾亞哥斯緩緩地搖了搖頭，看向李燕北的目光異常深邃。

“你不同。”

雙目微微一瞇，艾亞哥斯罕見的打量起了李燕北。

“我能感覺得到，你對我沒有任何的畏懼感。”

這話一出，直接將阿斯莫德嚇了一個大跳。

從一開始到現在大氣都不敢喘的他，此時呼吸開始沉重了起來。

不過李燕北卻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相反依舊鎮定自若。見慣了大場面的他，心理素質要比這只惡魔不知道強多少。

李燕北沉默不語，只是微微欠了欠身。

他同樣知道，艾亞哥斯此言是對他極大地贊賞。

看到這樣從容自若的李燕北，艾亞哥斯不由得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對李燕北攤開手掌，眼中有種莫名的意味。

李燕北知道艾亞哥斯要什么，所以他伸手由儲物戒中取出了那本審判記錄簿。

只見華光一閃，那本厚厚的記錄簿便緩緩飛向了艾亞哥斯。

伸手接過了記錄簿，艾亞哥斯神識微微一掃。

片刻之后，他便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一臉平靜的李燕北。

“菲奧娜？”

李燕北點了點頭，依舊不發一言。

他清楚得很，自己根本沒有必要隱瞞。

“我懂了。”

艾亞哥斯幽然的出了一口氣，眼中忽然多了些許寂寥。

“你甘愿冒著永世承受地獄業火焚燒的痛苦，就是只為了自己心愛的人。”

聽到這句話，靜如止水的李燕北雙目中忽然多了些許迷茫。

“心愛？”

捫心自問，李燕北不知道自己究竟愛不愛菲奧娜。

可是當他聽到愛這個字的時候，腦海中卻忽然閃現出艾琳那張俏麗的臉龐。

“或許吧。”

“或許？”

艾亞哥斯眉頭微微一皺。

“凡人，我感覺到了你心中的迷惑，這究竟是為什么？”

李燕北看著半空中這圣潔的艾亞哥斯，罕見的對他敞開了心扉。

“大法官大人，說實話，我不知道什么是愛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愛不愛菲奧娜。”

“不確定？”

艾亞哥斯的疑惑越來越重。

“那你為什么要不顧一切的這樣做呢？”

李燕北黯然搖頭。

“大人，您是全知全能的神，我不知道您有沒有感受到過，那種被人奮不顧身的愛的那種感受。”

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臟，李燕北的臉上布滿了悲涼。

“那種感覺，真的好溫暖。”

艾亞哥斯沉默。

李燕北地話語，讓他一時間有些失神。

他的思緒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同樣為他奮不顧身的女子死去的那一天。

“大法官大人。”

李燕北開口，將艾亞哥斯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

“我有一個過分的請求。”

艾亞哥斯搖了搖頭，眼中充滿了不忍與同情。

“不可以。”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繼續說道，

“生命不是置換，規則也不容打破。”

艾亞哥斯輕柔語氣中的斬釘截鐵，根本不容置疑。李燕北也知道，自己的命是換不來菲奧娜的命的。

“凡人。”

看著一臉落寞的李燕北，艾亞哥斯緩聲說道，

“你叫什么名字？”

“羅伊。”

李燕北輕聲答道，語氣中是難掩的失落。

“弗拉德基米爾.羅伊......”

艾亞哥斯淡淡的點了點頭，似乎是記下了這個名字。

“羅伊。”

伸手晃了晃記錄簿，艾亞哥斯正了正顏色。

“相信你也看到了菲奧娜的記錄，不過我覺得我有必要與你解釋一下。”

“解釋？”

李燕北微微一怔。

“大法官大人，什么解釋？”

艾亞哥斯面色鄭重，可是雙目之中卻是流轉著另一種感情。

“羅伊，請你不要著急，聽完我的解釋，我相信你會對愛情有一個新的認知與了解。”

李燕北怔怔的看著艾亞哥斯。

“大法官大人，您請說。”

艾亞哥斯仰起頭，目光看向了遠方。

“菲奧娜秉性善良，樂于助人積德行善，根據她生前的所作所為，原本她會直接進入忘魂廳接受洗魂曲的洗禮，消去前生的記憶轉入輪回或者留下來做一名死神。”

雙目微微一瞇，艾亞哥斯的情緒似乎出現了些許的波動。

“可是你知道她為什么會選擇留在這里做那樣辛苦的工作，也不選擇輪回或者當一個清閑的死神嗎？”

聽到這里，李燕北臉色更加迷茫了。

“大法官大人，為什么？”

艾亞哥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隨后目光又看向了一臉迷茫的李燕北。

“為了你。”

“她不想失去記憶，從而忘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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