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栽贓嫁禍
人全派出去,膽敢在橫山寨城內(nèi)滋事擾民者,一律帶回來處理,若是有敢反抗者,就地格殺匆論!’
蔣允濟大聲喝斥手下的官兵,官兵都了解這位大人的脾氣,他可不是動動嘴皮子而已,動起手來,比拿刀的還要狠
官兵得令,不怒反喜,他們要的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
橫山寨大亂,受虧的是老百姓,他們是砧板上的魚肉,得利的是誰,不是蔣允濟,他要名勝過一切,最大的利益者就是這些當兵的。
如果梁川帶來的是一幫強盜,那今天就沒有橫山寨這幫官兵的事了,搗亂的只有候通手下的一小幫人,以及馬金鏢手下的人!
真正在城里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是這些正兒八經(jīng)的朝廷廂兵,駐守橫山寨的這幫人!
他們進入彝民的家,除了一針一線不拿,其他的東西全部拿走,不能拿的就全部毀掉,絕不給彝民剩下一點任何東西!
他們就是打著清算造反者的旗號,不分清紅皂白地明搶明殺,還有比這樣更好的機會嗎,在橫山寨這個窮地方他們當了幾十年的兵,早就想這么放肆一把,終于還是讓他們等到了機會!
亂世兵比匪還要殘暴!
候通的綏南兵今天就與官兵發(fā)生了沖突,好戰(zhàn)而暴力的綏南峒兵哪里會把這些軟腳蝦放在眼里,他們看上的財物而官兵也想要,雙方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結(jié)果可想而知,官兵被宰了幾個,還有幾個逃回來打小報告,讓不明真相的蔣允濟替他們出頭!
現(xiàn)在有了蔣允濟的令箭,他們就能在城內(nèi)更加瘋狂地作案,再沒有人能約束他們了!
城里的火光更盛了!
討伐奚家父子時尚且只有土司府一帶有騷亂,現(xiàn)在放眼望去,滿城都是兵亂,再不制止,橫山寨就要毀于一旦!
蔣允濟終于按不住心中的憤怒,手指顫動著指著手下人道:‘把亂兵押過來,與這些造反的彝人一道處決!’
他要殺幾只雞,來儆眼前的猴!
梁川與葉凡的心沉到了谷底,本來是一樁大好事,幫了宋朝人的忙,還能把戰(zhàn)馬賣出去,兩全其美。
結(jié)果成也候通等人,敗也候通等人!
梁川看向候通,面色黑得如同鍋底一般,雖然是他答應(yīng)讓兩幫人進城發(fā)財,可是怎么發(fā)財,發(fā)誰的財,這還是得他梁川說了算,可是不是讓這些峒民進來亂搞的!
而且,梁川從一開始也沒有打算真讓這幫強盜亂來,否則他們造成的破壞,會百倍于這些官兵!
‘候通我就問你一句,是不是你的人干的?’
候通被問得一臉茫然,他也不是傻子,雖然他的地盤在綏南寨,不過那也是廣南的地盤,真是他手下人當著人家漢官的面亂來,告到轉(zhuǎn)運使處,再不濟告到汴京,他不死也要吃大虧!
所以他當即四下掃了一圈,再讓人清點一下人數(shù),回來的報告讓他更茫然!
他帶的人竟然一個都沒有少!
那是誰的人?
候通不管是誰的人,只要不是他的人,那就跟他沒有關(guān)系!
‘狄兄,那些在城里打家劫舍的亂兵不是我底下的人!’
這話朝梁川說,卻是說給蔣允濟聽的!
蔣允濟不下定論,等人帶幾個回來,事實自然就明了!
葉凡此時也有些焦急,他是進退不得,想把人移出城外,又怕控不住候通與馬金鏢這兩幫人,寧添的這些峒人倒還好,他們的大哥受了傷,動起手來先死的肯定是寧添!
城里的氣氛氣急轉(zhuǎn)直下,可能一不小心就會引更嚴重的后果!
官兵很快就返回土司府,并帶回來幾具尸體,他們很不客氣地把尸體往地胡亂一丟,跟遺棄幾件廢物一般!
雖然不是自己人,眾人見了依舊十分憤怒!
不管是誰,死者已矣!
蔣允濟一看,果然是候通的人,穿的都是一樣的苗服!
綏南寨抵近貴南,這里大部分的居民都是苗人。
蔣允濟冷冷地看著葉凡道:‘這是你部的人嗎?’
葉凡一時語塞答不上來。
說不是吧,這幫人就是臨時拼湊起來的,跟葉凡還真沒有關(guān)系,說不是吧又說不過去,他們就是聽葉凡還有梁川的指揮才進城的!
梁川看著葉凡,他此時是最為難的那個人。
要是直接承認,等于是出賣了候通,免不了要受到責(zé)問。
要是不承認吧,尸體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承認,屆時場面會更難收場!
葉凡默不作聲,候通更是緊張,這幫人穿的是他們的服飾,苗人很容易就能認出來。
但是手底下那么多人,他候通哪里有辦法全部認識?
梁川仔細打量著地上的死尸,心沉到了谷底,這衣服他認得,當初醒來的時候,他就是穿著苗人的衣服!
現(xiàn)場鴉雀無聲,蔣允濟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對著葉凡道:‘本官這橫山寨乃是彝寨,此地可沒有任何苗人定居,除非是你部的人,既然你不吭聲,那便是認了,本官只能照律法從事!’
所有人臉色一變,候通與馬金鏢兩人更是神色大變!他們才不管蔣允濟講的什么屁話,馬上抽出了刀,準備殺出一條血路!
他們也是綠林中生存的狠人,哪里會分不清當前的形勢,這就是要拿他們開刀!
束手只能待斃!
‘來人吶!’
‘屬下在!’
橫山寨的官兵齊喝一聲,在這種時候,他們比任何人都要賣力!
大宋朝的兵干外人干胡族不行,但是他們打起自己人來特別的來勁!
跟欺負老百姓一個道理,他們有一種天生的壓制優(yōu)越感,大抵是對自己人知根知底,更是知道他們有朝廷撐腰,而這些峒兵還有百姓,毛也沒有,死了連燒埋的人都沒有,動起手來,官兵更沒有后顧之憂。
‘把這幫苗人都給我拿下!’
候通一聽,原來就緊張的他瞬間暴怒,這幫人果然是要卸磨殺驢,他剛剛冷眼旁觀,梁川與葉凡分明就是與這漢官穿一條褲子的!
他們拼了老命幫著漢家人搶回了城池,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換到這樣的下場,這讓他們?nèi)绾螘话l(fā)狂!、
‘你這狗官!我們綏南人所犯何罪!’
候通嘴巴不利索,就像在城外,罵來罵去就那么幾句話!
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必多話,漢人拖來幾具尸體就要拿他們,這哪里有道理。
‘你們在我城中燒殺搶掠,還敢跟本官說無罪?今晚城中死傷無數(shù),不說全部歸罪于你們,城南的那些火,總該算到你們頭上吧!’
蔣允濟今天是夠窩火的,早想拿幾個人開刀,否則個個都當他的橫山寨是窯子洞,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大宋的律法豈容踐踏!
候通大罵道:‘算你娘的頭,狗官你打的好算盤,今天我們就算要死,也要先取你狗官的命!’
候通一聲令下,咣一聲所有苗人都把刀抽了出來!
火并就在此時!
只聽梁川大喝一聲道:‘住手!’
聲音雄渾而有力,如驚雷一般在原地炸響,葉凡就在他的身邊,被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所有人都被這個面具男給震住了!
今天梁川的表現(xiàn)可不一般,他騎著一匹紅色的戰(zhàn)馬一騎絕塵,馬上的功夫不能說是超絕,但是進城之時可是一馬當先,馬前陣下絕無一合之人,加上他威風(fēng)凜凜的鐵面具,讓他的戰(zhàn)斗力加了不少分!
這一聲大喝,更是代表了他的中氣!戰(zhàn)場上的人,聲音往往與力量成正比,比如張飛,這代表梁川決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連蔣允濟也被嚇了一大跳,他還沒發(fā)話,梁川開口先道:‘大人這其中有貓膩!’
貓膩!
所有人都注意了過來,連候通被挑起來緊繃的神經(jīng)都被他轉(zhuǎn)移掉了注意力!
蔣允濟道:‘說!’
他倒是想看看這里面有什么問題!
幾個官差的神色一緊,這一點小動作沒有逃過梁川的眼睛,他輕輕地一笑道:‘大人仔細看看,這些人身上的服飾雖然是很明顯的苗家人的服飾,但是穿在這些人身上并不得體!’
眾人一掃,這些穿的衣服有的寬松肥大,有的短的離譜,雖然人倒在地上,但是一眼還是能看得出來,這些衣服穿著極不合身,連腰布都沒有綁上,松松垮垮,更像是臨時換到他們身上!
‘這并不能說明問題!’蔣允濟冷冷地道。
‘這只是其一,其二,大家看看他們的發(fā)型再看看候通他們這一幫人的發(fā)型!’
梁川的話已經(jīng)成功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眾人一看,這幫苗人的頭發(fā)清一色都是近米的長發(fā),梳成一條長辮狀,盤繞在頭上,甚至他們頭上的頭巾有的還沒有取下來。。
梁川一經(jīng)提點,所有人馬上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這實在是一個很明顯的問題!
苗人,并不留長發(fā)!
所而是彝人,他們從滿月開始,對他們頭上的頭上就極為重視!
在彝人的信仰當中,這盤起來的頭發(fā)叫作天菩薩,是神鷹棲落的眼睛。彝族人把天菩薩視為男子靈魂的藏身之地,是神圣不可侵犯和褻瀆的,絕對不準任何人觸摸。
天菩薩除梳理和晾曬時散落下來,平時都纏繞于頭頂,形成螺髻狀,酷似一座峭拔的山峰,所以又被稱為男人頭上的風(fēng)景。
這廣南無數(shù)的民族,只有彝人會把頭發(fā)當成最重要的東西,其他的民族,女人會在意她們的長發(fā),男人嘛,反而是留短發(fā)更好,廣南的氣候十分嚴熱,長發(fā)留得多了,不容易打理,也極不衛(wèi)生,夏天容易發(fā)臭!打起架來更是容易成為對方的攻擊目標,所以廣南人不喜歡留長發(fā)!
這很明顯,就是這些官兵弄了幾個死去的彝人準備來陷害候通這幫人!
蔣允濟臉色鐵青,梁川話說到這份上,已經(jīng)是在打他的臉了!
事實他哪里還不清楚!
‘葉凡你帶著你的人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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