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不甘心
雍理向來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不同意則以, 同意了便是全力支持。
他想通。
于公于私,此行他都攔不住沈君兆。與其讓沈君兆把他瞞在鼓里,他不如參與其中, ?無巨細(xì)地安排這次出征。
他過一次經(jīng)驗(yàn),深知其中難處,若能提前準(zhǔn)備,盡力安排妥當(dāng),將士們才好放開手腳, 奮力一搏。
戰(zhàn)場(chǎng)不存在萬無一失, 雍理能做的只是讓沈君兆沒有后顧之憂。
去吧。
此結(jié)不解, 沈君兆不會(huì)安心。
雖說又要短暫分別, 可為之后的長長久久,雍理愿意等他。
兩人靠在枕邊說許久的話,多是雍理在說,沈君兆聽,明明領(lǐng)兵的是后者,前者卻像是已在戰(zhàn)場(chǎng), 連可能遇到的天氣情況都模擬一遍又一遍。
說著, 雍理看他:“不會(huì)覺得朕煩吧?”
沈君兆擁著他:“臣很開心。”
雍理不樂意了:“離開朕, 很開心?”
沈君兆啄他嘴角:“得君阿理, 此生足矣。”
雍理心里又甜又苦的:“朕知你信你, 也不能辜負(fù)朕,知道嗎?”
沈君兆:“嗯。”
雍理終究是沒忍住:“什么都不重要, 好好回來最重要, 知道嗎?”
沈君兆笑笑。
雍理不依:“答應(yīng)朕!”
沈君兆:“嗯。”
第二天,雍理見梁銘。
既決定讓沈君兆出征,梁銘這邊他必須親自敲打一番。
此行梁銘至關(guān)重要:他要做足戲, 給大雍一個(gè)出兵的理由;還要在穩(wěn)住前朝余孽,讓他們不起疑;更要管住六州王爵,別讓他們拖后腿。
這是一場(chǎng)合作,結(jié)果對(duì)大雍和六州來說是雙贏。
此戰(zhàn)一,大雍再無內(nèi)患,六州也能得到大量物資人才——物資?小,人才最大——梁銘想要壯大六州,最缺的是人。
雍理在雨幕亭接見梁銘。
梁銘仍舊是一副中原打扮,可惜再怎么做足樣子,那額間碎也在叫囂地探頭,充斥著陽光的小麥膚色亦不符合大雍審美,更不要提那雙碧色眸子,盯著人看時(shí)像一頭蓄勢(shì)待的孤狼。
雍理:“手談一局?”
六州圣子理直氣壯:“不會(huì)。”
雍理:“君?六藝,立身之本。”
梁銘彎唇,饒有興致道:“不如陛下手把手教孤?”
雍理送他倆字:“做夢(mèng)。”
梁銘也不惱,一雙碧眼就沒離開過他:“陛下同沈?瑜是什么關(guān)系?”
雍理:“……”
梁銘還真臉說:“一日為夫,終身……”
雍理打斷他:“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這話是極道理的,兩人那短暫相處,夫妻之實(shí)沒有,夫子之實(shí)倒真不少。
梁銘嘆氣道:“這可如何是好,孤一心求娶陛下,陛下竟想做我父親。”
雍理嘴角一抽,懶得和他扯這些的沒的:“若不愿配合,大雍亦有出兵的理由。”
梁銘被噎了一道。
雍理抬眼看他:“朕不是在求。”
他聲音冷冽,眉眼鋒利,久居高位的帝王威嚴(yán)盡現(xiàn)。
梁銘只覺心魂一蕩,本就從沒壓下去的欲|望一股腦擠上來,他撐著石桌起身,一雙狼眸中盡是征服欲:“陛下,我若一統(tǒng)六州,可否……”
雍理不想聽他的渾話:“朕的后宮只是擺設(shè),朕此生只心悅一人。”
梁銘面上一沉,殺機(jī)外溢:“沈?瑜?”
雍理慢慢起身,與他對(duì)視:“若動(dòng)他一根寒毛,朕蕩平六州。”
梁銘一震,清醒過來。
眼前這美若天仙的人不是三年前流落六州的“圣妃”,而是坐擁天下手握重權(quán)的大雍皇帝。
理智將情緒壓下去,梁銘心卻跳得更快。
若說三年前他只傾慕他才學(xué),三年后他才真正渴望他整個(gè)人。
天下第一等的美貌全不算什么,這柔美之軀撐起煌煌帝國,締造富庶寶地,成就千古偉業(yè),才真正讓人嘆服。
到底是不甘心,終究是意難平。
梁銘喉結(jié)涌動(dòng),手心全是汗,他理智上知道這是萬死之罪,可心里又明白,錯(cuò)過這次,他此生再?zèng)]機(jī)會(huì)。
“陛下……”梁銘喉嚨干。
雍理揚(yáng)眉。
梁銘心一橫,湊上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下。
雍理:“!”
完全是蜻蜓點(diǎn)水,甚至都算不上一個(gè)吻,未及冠的六州圣子面頰通紅,連頭發(fā)絲都在打顫顫。
好在他還知道自己要跑,再不跑別說一統(tǒng)六州,命都要扔在這:“陛下若是倦了這天下,便去六州,無論何時(shí)……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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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說得倒是清清楚楚,聲音卻由近及遠(yuǎn)。調(diào)戲的時(shí)候膽?很肥,腳底抹油的本事也是一頂一。
?難正要追上去,雍理抬抬手道:“罷了。”
?難停住腳步。
雍理道:“做戲而已……”
他起身,淡聲道:“下旨擒拿六州梁銘,罪名御前失儀。”
?難領(lǐng)旨而去。
擒拿當(dāng)然也是做做樣子,真要抓梁銘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當(dāng)然樣子也要做足,不能讓杜景修起疑。
雖說梁銘有點(diǎn)出格,但合作算是達(dá)成。
他“激怒”雍理,雍理同他撕破臉。
六州桀驁,大雍如何能忍?
三年前沒打服,今次一定讓他們心服口服!
?情都安排妥當(dāng),雍理怕再生枝節(jié),囑咐?難道:“那事就別告訴阿兆。”
?難:“……”
雍理怪尷尬的:“知道哪回?吧!”
?難眼神輕飄飄地劃過他臉頰。
雍理猶如被抓jian,尬得要死:“朕也沒想到那混小子這么胡來,千萬別告訴阿兆啊,他倆還要配合呢,回頭出事,朕找誰哭去!”
?難:“哦。”
雍理瞪他:“秘密,死守,懂?”
?難大師惜字如金:“懂。”
雍理長吁口氣,拍他肩膀:“好兄弟!”
他還是信得過?難的,相信和尚不會(huì)去通風(fēng)報(bào)信。
搞定梁銘,剩下的就是把表面戲做足,把六州圣子的大不敬給加深鞏固。
到后來……
一點(diǎn)‘言語不敬’硬生生被夸大成六州圣子刺殺未遂,潛逃出境……
雍理:“……”
行吧,這下罪名大發(fā)了,不出兵都對(duì)不起他這個(gè)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眼看一切板上釘釘,雍理少不心難安。
這陣子沈君兆也很忙,雍理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睡眼惺忪地挨到他懷里。
沈君兆吻吻他額間:“睡吧。”
雍理回吻他,兩人少不是一陣熱氣騰騰。
只一會(huì)兒雍理睡意全無,心思又歪了:“讓朕幫你一次。”
沈君兆:“……”
雍理撒嬌耍賴全用上:“后日你便要走了,就不想……唔……”
雍理面頰緋紅:“親也沒用,朕今晚非要……誒……”
“沈阿兆!”
“沈?瑜!”
“嗚……嗚……”
“就讓朕,讓……”
“?瑜哥哥,真的不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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