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辛辛終重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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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行穿過一束照在回廊內的陽光,與延陵楦相對而站,先開了口,清涼的語氣中夾雜客套:“延公子,昨夜休息得可還好?”
“很好。陸府主這是?不曾想,陸府主不僅擅音律,而且還懂廚藝!毖恿觊改堑哪抗饴湓诹耸澈猩希樕蠋е┰S佩服的神情。
陸景行聞言也低頭將食盒看了一眼,隨后略略勾了勾唇:“讓延公子見笑了。此刻我還有事,便失陪了。待午后,我們再暢談也不遲!
“無礙,陸府主先忙!毖恿觊杆坪跛查g明白了什么,清澈透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笑意,主動向回廊邊緣挪了挪,為陸景行讓開了道。
延陵楦想這食盒里的食物定是為陸景行那個表妹準備的。他也頗為意外,竟不曾想這人外表看起來冷冷冰冰的,不僅待府里人溫和寬容,而且對自己心愛之人更是上心,可以為了她親自下廚,一般人怕是很難做到。
兩人沿著各自的路而去,待延陵楦進屋時,早已有家丁將早膳送了進來。稻米粥,外加三碟小菜與一碟雪白的饅頭,看著簡單而精致,粥上面還冒著縷縷熱氣,倒使他有些胃口大開。
當然,看著食物有了胃口,這也與他此時的心境有關。這府里與世無爭,平靜而寧和,住在里面倒是多了一份愜意閑適,拋卻君都的諸多煩惱,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雖說他的五皇子府也很寧靜,但是身在君都那樣的渾水之中,泥濘又怎會不沾到他的衣角呢?身處其中,有的東西是擺脫不掉的。因此,在這陸府,使他體會到了從未感受到的閑適愜意,那是一種別樣的生活體悟,帶著一種珍貴。
陸景行來到凌潺的院中,首先便聽到了兩道對話的聲音,聲音中似乎還帶著些許笑意,其中一道自然是凌潺的。
他心中生出一絲好奇,不禁將腳下那閑適的步子加快了幾分,徑直來到門口向里面望了去,與凌潺對坐煮茶的人竟是那位黎公子,兩人正相談甚歡?吹竭@一幕,他表情有些凝結,眸中的驚訝不小。
陸景行從容地走了進去,冷冰冰地喚了聲:“黎公子!
在聽到門口響起的腳步聲時,凌潺與鐘離沐就已抬頭看向了門口那抹浸沐在陽光中的身影。見陸景行走了進來,兩人也相繼起了身。
鐘離沐走過去,站于陸景行身前,端然行了一個大禮:“陸府主,多謝你這一年來對小妹的悉心照顧。”
陸景行這一刻都快忘了手里還提著食盒,那睜大的眸子中閃著略微渙散的光,愣愣目視著這個給他行大禮的清秀男子久久反應不過來,被驚得不輕。
凌潺見陸景行那呆愣失神的模樣,忍不住想笑,這還是平日里那個遇事淡定沉穩的陸景行嗎?不過她也知道,這完全是因為陸景行在意她,因此現在才會將所有心緒都毫無保留地表現在臉上,才會如此地失態。
陽光在門口斜斜的傾撒,凌潺逆著光瞧著站在屋子中間的兩人,來到陸景行身前,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一條手臂,用柔和而清涼的目光指了指對面行完大禮的人:“景行,這可是我們的大媒人,我三哥,鐘離沐。”
“原來是鐘離公子,幸會幸會,時常聽小潺提起你!甭牭搅桎奶嵝,陸景行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眸光一動,唇邊綻笑,顧不得手里還提著食盒便拱手回了一禮。
鐘離沐有些茫然,眨著眼睛瞧了凌潺片刻,不禁開口道:“媒人?這是何意?湲兒,我怎么聽著糊涂了?”
“三哥,景行便是當初送我琴的那位公子。說起來,我們的第一次相遇還是你促成的,雖然當時并未相見。若非那日你非要拉我上街,我又怎會在琴齋彈琴呢?我不彈琴,又怎么可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呢?”凌潺的清眸中難得有了一層熱絡的光,認真陳述著這其中的因果關系,面色柔和。
鐘離沐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了陸景行那只被凌潺挽住的臂膀上,見兩人動作如此自然親密,他心中頓時了然,眼里卻閃過一絲憂慮,不知這樣的結果是好還是壞,是劫還是緣。
見凌潺在淺笑,笑得異常舒心。鐘離沐佇立在那沉默良久,心中猶豫不定,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澀澀地張了張嘴,語氣低緩:“湲兒,你能遇到一個與你兩情相悅之人,而且三哥看得出來陸府主這人不錯,三哥原本是應替你感到高興的。
然而,你的那場婚約該如何?雖說我如今對延陵棧的所作所為極為不滿,可是這婚約是皇上賜下的,你這般便是抗旨。
況且,你如今只是失憶,忘了兒時與延陵棧的過往,可若當有一日你恢復了記憶,到時后悔又該如何?只怕那時已經晚了。三哥不想看到你痛苦,此事怕是還需慎重才是!
此話一出,兩個當事人還沒表現出多大反應,只是略帶沉默。不過,倒是將一旁的雀兒驚得目瞪口呆,望著凌潺的側影直發愣。
她家二小姐到底什么來頭?竟有幸得到皇上的親自賜婚?不對,如若她家二小姐已有婚約在身,那么她家表少爺該怎么辦?還有那個延陵棧有是何人?她似乎聽說過,延陵乃是中原國皇室的姓氏。而且,這些事,她以前也從未聽二小姐提過,更不知二小姐失憶一事。
鐘離沐剛剛的話,給出的信息量太大,一時之間,雀兒腦海中涌現出了許多問題,思緒變得雜亂。一不小心,手指一松,畫扇自指間脫離而去,瞬間跌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凌潺在聽到這些話的過程中,臉上的笑意就已漸漸消失了,與陸景行一同陷入了淺淺的沉默。此刻突然響起的畫扇落地聲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寂靜,凌潺借此為了緩解詭異的氣氛,故扭頭看了眼雀兒,半嗔道:“冒冒失失!連扇子都拿不穩?”
“都別站著了,坐下來慢慢談。”陸景行勉強勾唇一笑,眸光中卻透著深沉的憂郁。
鐘離沐的這些話無疑是點醒了他,讓他意識到了一個事實。倒不是怕那道圣旨,而是擔憂凌潺如若真恢復記憶,發現到頭來她愛的人是那個與她青梅竹馬的皇子,那么他也許便會失去她。
案幾上,融融爐火舔舐著壺底,茶水被燒得沸騰翻滾,熱氣騰騰,滿屋子的茶香。三人繞案幾而坐,陸景行打開了盒蓋,將食盒中的幾碟菜肴一一取了出來,這些都是他親手為凌潺做的。不過如今鐘離沐在這,他只好又命雀兒去膳房多取幾樣食物來。
陸景行不緊不慢地為凌潺遞去了勺子,凌潺便順勢握住了他的手,目光堅定地望向鐘離沐,接過鐘離沐剛剛的話頭說道:“我沒有失憶,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已與景行私定終生,那場婚約我從未當過真,在我這里不做數。我可以鄭重地告訴三哥,我從未愛過延陵棧。”
陸景行聽凌潺這樣說,心頭一暖,眼底的陰郁淡去幾分。很快,耳邊再次響起了凌潺的話音,不過這次卻平淡了許多:“你們總是提起兒時的事,可那時一個七八歲的幼童,她又懂得什么是喜歡?況且,時隔多年,就算對延陵棧有一種像哥哥一樣的依賴感情,如今怕是早已淡得沒有一點蹤影了吧?”
“你說得也不無道理,人的感情終究是會變的,何況還是幼時那單純的心思。只是,你這般私配他人,違背了這場婚約,便成了你負他在先。日后回到君都,又該如何面對他?況且,那本是你要相守一生的人。還有那些流言蜚語,又當如何?!辩婋x沐蹙著眉,臉上難掩憂郁。
對于鐘離沐的擔憂,凌潺不以為意。她望了眼陸景行那張平靜的臉,話語卻是對準了鐘離沐:“我真正想要長相廝守的人,如今就在身邊。反正如今在延陵棧眼里,我已是失身之人,便讓他誤會到底好了。對于他如何看我,我是無所謂。況且,他那樣的人,別人能負得了他嗎?要說負心,這完全是無稽之談,我從未對他許諾過什么!
鐘離沐張了張嘴,要說出的話還未出口,凌潺再次淡淡地說道:“況且,他們尋不到我,那場賜婚自然是空談。待到日后我與景行成了親,木已成舟,他們還能怎樣?”
“都知我漂泊在外,下落不明,這其中的一些變數豈是我一個弱女子能夠左右的?就算我嫁作他人婦,這怕也是情有可原吧?這怎能算是抗旨?我想皇上自是明事理之人!绷桎従徦砷_了陸景行的手,端起身前盛著燕窩的碗,用勺子輕輕攪動了幾下。
她做事,從不需要向人訴說那么多理由,那是一貫的做法。然而,今日卻不同,面對眼前的人,她一口氣說了很多,也耐心向鐘離沐解釋了很多,想要讓鐘離沐明白她的決心。只因除了陸景行外,與其他人相比,鐘離沐在她心中的地位終究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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