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端頻頻悄然生(二)
紫笛這才知道,原來那老賊身上的蠱毒是這樣來的,不過她倒是覺得這是那老賊自作自受,等她師兄回來了,她才不要讓師兄給這賊老頭解藥呢!
紫笛瞧著凌潺身上那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傷痕,眸光流轉(zhuǎn)中滿是擔(dān)憂,緩緩開口道:“姐姐,這可怎么好,這些劍傷由于拖得太久,痊愈了之后只怕皆會留下疤,可如今卻很難找到去疤良藥。”
“無礙,身上原本就有多處疤痕,也不差這十幾道。”凌潺從榻上撐起身子,燈火迷離中青絲在雪白的肩上傾瀉,她提起了衣衫。
雀兒順勢伸手將那一襲如瀑黑發(fā)從薄衣內(nèi)完全取了出來,輕輕點頭應(yīng)和著凌潺剛剛的話:“嗯,只要二小姐自己不在意就好,表少爺定是不會嫌棄的。”
“你這丫頭!”凌潺忍不住回頭嗔了雀兒一眼,這丫頭越發(fā)口無遮攔。而一旁的紫笛聽了雀兒這話,雙頰不經(jīng)意間已是微紅。
黃芋老人在一條偏僻的暗巷里躲了一夜,沒敢回客棧。由于城內(nèi)的官兵在四處搜捕他,他第二天一早行禮都顧不上回客棧拿,隨著出城的人混出了城,在城外避了幾日。
而官兵搜捕了幾日毫無收獲,而那中毒的男子也已無恙,他們漸漸的便放棄了,不想將過多的精力都花在一個老賊身上。
天邊晨霞淺淺暈染,悠悠微風(fēng)吹拂,空氣涼爽而清新。
凌潺踩著緩慢的步子正走在前往溪邊的蜿蜒小道上,雀兒在她身邊緊緊跟隨,手里提著一個竹籃。竹籃內(nèi)裝著十幾塊鮮肉,底部鋪著一層油紙,這些鮮肉是為黑靈莽準(zhǔn)備的。
自從黑靈莽隨凌潺回到陸府后,便一直讓它棲居在了平日里愉娘她們浣衣的那處溪水旁,在那養(yǎng)傷。那里有一小片樹林,又臨水,雖比不上森林中的舒適環(huán)境,但那也是府里唯一一處能讓黑靈莽棲居得舒服些的地方。
這些日子,凌潺自從能下榻后,幾乎每日都會去看它一次,雖有專人照顧,但她依舊每次會親自為它帶去些食物。
此次她能夠活著回到陸府,并且?guī)状嗡览锾由耆康氖呛陟`莽的護佑。她與黑靈莽共患難多次,這份情誼絲毫不遜色于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因此她對它才會如此上心,既將它當(dāng)做恩人,亦將它視作友人,而不再是畜物。
凌潺還未臨近溪邊,對面的樹林中已響起了一陣落葉摩挲的窸窸窣窣聲,半垂落的枝葉層層搖曳。那烏亮的巨大身影很快便從厚密枝葉間穿了出來,落入了凌潺與雀兒的眼中。
凌潺加快了步伐,站在溪邊一塊平整的青石上,沖黑靈莽招了招手,輕喚道:“玄舞,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黑靈莽在地上一路摩挲,那巨大的身子下石子翻滾,最后它蹚過清冽的溪水,搖晃著大腦袋停在了凌潺身前。
凌潺將黑靈莽身上的傷口檢查了一番,末了不經(jīng)滿意地勾了勾唇:“不錯,傷勢恢復(fù)得不錯,再有四五日,結(jié)痂便可脫落了。”
面對凌潺的話語,黑靈莽對著她吐了吐紅信,垂下腦袋在她那展開的手心上蹭了蹭。
雀兒將竹籃放在了一塊齊她腰身高的巖石上,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塊鮮肉,放進了黑靈莽剛剛張開的大嘴中。
日子一長,雀兒倒是已有些適應(yīng)了,不再懼怕眼前這條巨蟒。當(dāng)她第一次在府門口看到它時,臉色瞬間嚇得慘白,倉皇之中直接一個踉蹌跌倒在了石階上,半晌才驚叫了一聲。
當(dāng)時不僅是雀兒被嚇得失了魂一般,府里的一些家丁同樣如此,見到黑靈莽如同見到鬼一般,慌亂逃竄。以至于剛開始的幾日,愉娘她們都不敢去溪邊浣衣了,不過后來也漸漸習(xí)慣了,并且發(fā)現(xiàn)它并不隨意傷人。甚至一般它躲在林中,尋常人去了都不會露面。
溪水股股而流,凌潺坐在青石上陪黑靈莽待了會兒,她依舊是一臉的憔悴,身子虛弱,最后在雀兒的幾次勸說下才離開了這里。
當(dāng)再次回到院中時,紅彤彤的晨陽已爬上了山尖,璀璨的霞光落了滿院。凌潺逆著光束向天邊望了一眼,雙眸迷蒙而模糊。
這來來去去并未走多遠(yuǎn),然而凌潺身子卻是真的乏了,進屋后便又躺回了榻上,執(zhí)卷而讀,雀兒則是貼心地為她蓋上了薄衾。
屋內(nèi)光線明亮得令人昏沉,凌潺迷迷糊糊之中又睡了過去,那卷竹簡還被她輕輕地握在手中。她不知睡了多久,最后竟是被雀兒喚醒的,被雀兒告知院里來了客人。
意識逐漸清醒,凌潺帶著一臉的疑惑坐起了身, 梳理發(fā)絲的同時還在回味著雀兒的話,想不通到底是哪個客人,竟專門來見她,而不是去見陸景行這個一府之主。
凌潺在簾幕前停步,透過煙羅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輪廓。她顯得很沉靜,伸出纖指挑簾而出,見案幾前側(cè)對著她而坐的人竟然是石曼,桃枝最信任的手下。
眉梢輕挑,意外的神情從凌潺臉上一閃而過,她隨即便想通了,石曼的到來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最近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太多,倒是將這個給忘了。至于桃枝派石曼來見她的目的,她已猜了個七七八八。她微不可察地駐足,最終一臉平靜地走了過去。
輕盈的腳步聲在石曼耳邊回蕩,她立馬起了身,向這個向她走來的虛弱身影迎了過去,拱手道:“凌姑娘,傷勢可好些了?”
“多謝石姑娘關(guān)心,已好多了。請坐。”凌潺微微頷首,話音平淡,抬手指向案幾旁的軟席。
石曼未落座,而是再次拱手,語氣中含著歉意:“此次易月宮對姑娘深感愧疚,不僅在姑娘失蹤之時未能伸出援手尋找,而且后來在姑娘被追殺之時又未能及時出手相救。在此,我代易月宮向姑娘賠罪了,還請姑娘見諒。”
“石姑娘這說的是什么話,我此次遇難,怎能怨易月宮呢?桃宮主與許公子可還好?”凌潺腳步一頓,臉上閃過一絲茫然,挑起眼簾看了眼石曼,石曼的臉上有淡淡的自責(zé)。
見凌潺即將落座,石曼順勢上前扶了她一下,感激道:“這還多虧了姑娘所贈的藥,救了宮主一命,如今宮主的傷勢已痊愈。許公子的身體亦恢復(fù)了許多。”
“怎么?桃宮主受了重傷?”凌潺有些意外,但憔悴的面色依舊平靜。她清楚桃枝的武功高深,下天坑救人也許會受一些傷,但那些傷恐怕還不至于危機到性命。可如今石曼卻告訴她多虧了那顆藥丸才救了桃枝一命,看來傷勢頗為嚴(yán)重,這才是她意外的地方。
石曼在凌潺對面坐下,輕輕點頭,開口陳述道:“當(dāng)日在天坑下,為了救許公子,宮主替許公子擋了一刀,傷了要害。由于當(dāng)時情況緊急,我們救出人后便匆匆離去了,未與眾人會合,因此也不知姑娘失蹤之事。”
“桃宮主與許公子無恙便好。至于我的事,你真不必自責(zé),這與你們無關(guān),又何必將過錯強加在自己身上?”凌潺神情自若,親自將石曼的那半盞清茶斟滿,端起來遞給她的同時抬眼瞧她,眸光淡淡。
石曼接過杯盞,與凌潺的眸光交融,話語平和真摯:“姑娘的事,便是易月宮的事,易月宮有責(zé)任保護姑娘的人身安全。”
“我想桃宮主是誤會了,這其中的誤會,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得清。正在為此事而煩惱呢。”凌潺微微蹙眉。這一次鯤骨鏡雖然為她化解了不少危急,但同時也引來了些不必要的麻煩,這令她頗為苦惱。
石曼對于凌潺所說的誤會不以為意,反倒面含淺笑地擺了擺手:“姑娘切勿過多煩惱,如今先養(yǎng)好傷才是首要,不要思慮太多,也不要有任何的擔(dān)憂。待傷養(yǎng)好,也好隨我一起回易月宮,接任宮主一位。這次我來,按照宮主的吩咐,特意帶了些藥材前來,對姑娘調(diào)養(yǎng)身子有很大的效用。我也知陸府什么都不缺,這些不過是聊表心意而已。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不等凌潺開口,石曼頓了頓,隨后非常直接地說明了這次前來的真正目的:“宮主這次派我前來,其實本是來接姑娘回易月宮的,不過宮主聽聞姑娘傷勢嚴(yán)重,如今身子還很虛弱,短時間內(nèi)怕是不宜遠(yuǎn)行。因此便命我在此等待,到姑娘身子康復(fù)后再與你一同動身。”
“桃宮主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不過我的確不是你們所尋找的人,這其中的誤會不是三兩句話就可解釋清楚的,其中關(guān)乎甚大,還希望你與桃宮主能夠諒解。”凌潺早已猜到這個客人是為鯤骨鏡而來,卻未想到還要接她去易月宮。
要知道上次她已當(dāng)面向桃枝解釋過了,從未承認(rèn)她是易月宮先宮主的后裔。如若只是來向她索要鯤骨鏡,她還能想得通,卻不曾想連她這個人也想要了去。
石曼抿了一口手里的茶,從容地?fù)u了搖頭:“宮主已料到姑娘依舊會如此說,不過沒關(guān)系,待姑娘隨我回到易月宮,自有證據(jù)來證明我們絕非信口雌黃,屆時姑娘便會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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