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平平藏玄機(二)
白郁霜將雙手交疊著隨意負在身后,在凌潺身前駐足而立,臉上是和善的笑,語氣溫和而客套:“凌姑娘不必多禮。我只是見姑娘一人坐在這出神,便猜想姑娘定是還在為傍晚發生的事心有余悸。于是就想陪姑娘說說話,也許這樣,姑娘的心情能夠好一些。”
“多謝白莊主關心了。”凌潺表現得大方隨和,但也難掩那種淡淡的疏離。
白郁霜自顧自地在一段凸起的樹根上坐下,凌潺見狀,也從容淡定地坐回了剛剛的位置,開始與白郁霜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凌潺待人雖有些疏離,性子緘默,但人家笑臉而來,她又不好怠慢了人家,拂了人家的一片熱情,只好陪著閑談。
空氣中彌散的野味焦香漸漸變濃,兩人談了片刻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最終白郁霜將話題拉到了重點上,微微眨了下眼,問得委婉:“聽聞姑娘是凌居觀之人?應該是陪遠曲道長云游而來吧?”這才是她過來的目的,其實不僅是她對凌潺的身份好奇,包括南啟炔在內的其他人同樣如此,只不過同為女子,此事由她來問,便顯得自然很多。
“不算是。我曾祖父生前在凌居觀修道,與遠曲道長乃是好友。”凌潺那平淡的話語面上說得是一本正經,實則卻是在信口胡掐。
從白郁霜剛剛問出此話,凌潺便清楚了白郁霜過來的真正目的了。她自己很清楚,她與遠曲道長之間這種有些怪異的關系早已讓人生出了好奇之心,只是傍晚的事又一次助長了他們的好奇心,憋在心里開始難受了。
如今凌潺也只能這樣回答白郁霜,她可不能承認自己是凌居觀的門人,要知道她與陸景行的關系已不是秘密,這里的人都已看出。她如若承認了,那便是道姑與男子糾纏在一起,這豈不是等著天下人去恥笑嗎?壞了她的名聲無妨,可陸景行的聲譽可不能毀在她手里,以后行走江湖抬不起頭。
況且,她如果承認自己是凌居觀的人,豈不是會更加令人起疑,哪有堂堂一個觀主對自己的門人這般恭敬的,這是沒有道理的事。
白郁霜自然是聽出來了凌潺的玄外之音便是要告訴她,遠曲道長今日如此維護,是看在好友的面上。
遠曲道長對凌潺態度恭敬嚴謹,說是看在友人的面上才會如此,白郁霜是怎樣都不會信的。聯想到凌潺所說的前半句話,她猜測到凌潺的這個曾祖父在凌居觀里的地位一定在遠曲道長之上,而凌潺自是不會直接告訴她這些。如此一想,那么一切就解釋得通了,她心中也就沒有什么可好奇的了。
白郁霜那微微流轉的目光停,從思忖當中回過神,側頭望了眼身側這個清雅女子,說道:“這么說,你們這次只是偶遇而已。”
自凌潺發鬢垂落的面巾在夜風中朦朧飄動,她點點頭:“道長有行俠仗義之心,聽聞江湖有人在為非作歹,自是不能坐視不理。他與柳莊主一同前來,而我則是同陸府的人而來,也可以說是偶遇。”
“白莊主。”陸景行手里拿著一根戳著山雞的木棍走到了凌潺身前,平和地向白郁霜招呼了句。
該問的也問了,留在這也無意義。白郁霜利落的起身,一身的銀飾叮叮當當,脆鳴隨風飄蕩。她輕松地再次將手交疊在了背上,對兩人淡淡一笑:“不打擾你們獨處了,陸府主,我先走了。”
“白莊主慢走,恕不遠送。”陸景行頷首,話音隨和清冷。
瞧了眼遠去的身影,陸景行在凌潺身旁落座,展開一只手順勢將凌潺摟進了懷里,自己則是靠在了樹根上,將香噴噴的山雞遞到了凌潺眼前:“餓了吧?我親手烤的,嘗嘗味道如何。”
“陸府主親自烤的,那味道嘛,定是不用多說了。”此地昏暗,并無人多注意,凌潺抬手摘下了面巾,話語中表面上夾雜了一層奉承的意味,實則是在打趣,仰頭對著陸景行淡淡一笑。
陸景行垂頭看她,四目交融,兩人之間隔得及近,他趁她不注意,俯下頭去,如蜻蜓點水一般在她薄唇上啄了一下,帶著從她唇上沾染的甜美笑道:“還能打趣人,看來小潺的應變能力不錯。見你沒事,我便放心了。”
“你……這么多人……”就那么冰涼的一下,凌潺有瞬間的恍神,待反應過來才知竟被這人偷襲了。她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最后徹底無語了,只是臉頰略略發燙,又羞又氣的微弱情緒在心頭縈繞,然而又無可奈何。她自然知道他所說的應變能力指的是什么,也是為了讓他放下心,證明她不曾從那驚險的一幕中受到影響,所以她才故意拿話來打趣他。卻不曾想,他卻來這樣一招,令人猝不及防。
陸景行嘴角的笑意更深,話音清潤:“我倒是忘了,小潺向來矜持,不過放心,我用身子當著了,別人看不見。快吃吧,待會涼了。”
“哼,趁人不備就是不行。算了,不提這事了。我餓了。”凌潺輕輕白陸景行一眼,隨后奪過了他手里的山雞,用芭蕉葉包裹著撕下一只雞腿,隨后將木棍塞進了陸景行手里,“光盯著我,肚子又不會飽。”
陸景行將眼瞼顫了顫,放在她腰上的手未曾拿開,聲音柔了幾分:“看來小潺是真生氣了,我在這向你賠罪了。小潺若是覺得自己吃了虧,大不了下次報復回去便是了,我絕對不會有何怨言。”
聽到這話,凌潺手上的動作一頓,忍不住抬頭瞪了陸景行一眼:“吃虧的依舊是我,少打你的如意算盤。”
“白莊主到這來,絕非找你閑聊這么簡單吧?”言歸正傳,陸景行的神情突然認真起來。手慢慢滑離了凌潺的腰,慢條斯理地吃起東西來。
凌潺將口中的食物咀嚼了幾下,輕輕咽下,平淡地開口道:“被你才對了,為探我身份而來。這幾日本就有些突兀,今日又經歷了一場意外,他們便更加起疑我與遠曲道長的關系,以及我真正的身份。”
“萬事小心。”陸景行是猜對了,心中不禁為凌潺感到隱隱的擔憂。他也不想凌潺的身份被其他人知道,不想凌潺陷入任何危險之中。如今那個孟兮蘿,他倒是不再擔心,眾目睽睽之下,量她不敢再次針對凌潺。
這個月的最后一天,兩更,湊夠十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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