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期期馬蹄疾(二)
元文陵眉心微微一蹙,生出些許遺憾,無奈地遙遙頭:“這都連續盤查十多日了,卻仍未有任何進展。還請鐘離兄放寬心才是,這還需慢慢來,我也會繼續派人在這錢塘城尋找。我相信離憂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這既然是夫君的事,那么就是我的事。表哥,你可一定要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喲,將它當成自己的事,可別只是口頭承若。”姒無念眨巴了一下眸子,隨后盯上了元文陵那張平靜的臉,話說得直言不諱。
元文陵沒好氣地瞅著姒無念,勾唇溫和一笑:“你表哥我是這樣的人嗎?你這實乃小人所思!
“那就有勞元兄了!辩婋x洹向主坐方向微微作了個揖,以示感激。
閑談了片刻,婢女們陸陸續續送來了茶點,案幾上不一會兒便擺了大半,零零總總十幾樣點心,還有幾道甜湯。姒無念咬了半口鐘離洹遞給她的醬心栗子糕?,隨意望了眼手持漆盤匆匆出去的婢女,感慨一聲:“別說,我還真是餓了。昨夜我們可是在荒郊野外過了一夜呢,今早進城后就直接來了你這。”
“念兒怎么不早說,我也好吩咐下人多準備一些。是表哥疏忽了!痹牧赀@才想到,兩人一大早便到了他府中,那定然是昨夜就到了城外,只因城門已關,就在郊外將就了一宿,足以見得鐘離洹為了自己妹妹的事,所生出的急切心情。
“無礙,元兄無需自責!辩婋x洹擺擺手,又從盤中挑了一塊精致的雙色如意酥給了身旁人,“無念,嘗嘗這個。”
姒無念細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眸光一轉,唇角揚起了一個好奇的笑:“表哥,聽說為了那個延陵枧的事,你們當街遭劫了?延陵枧還被打得很慘?你沒受傷吧?你這城守是怎么當的?劫匪都這般猖狂,往你頭上踩了。我們進城后可聽到了不少議論這件事的閑語,我剛剛一猜就知他們口中的那個登徒子就是延陵枧。這件事估計很快就會被商販傳進姑蘇城的,莫說是大臣了,恐怕連皇兄都要笑話你了。”
“小傷。現在已無事,那幾箱財物已被悉數歸還。只是落得了一個笑話,確實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過呢,也沒什么大不了,只是一個笑話而已,過陣子也就無事了!痹牧甓⒅赵谑掷锏谋K,若有所思般略略頷首,話語沒有一點波瀾。
姒無念聽了這波瀾不驚的話語,險些被剛剛咽下的食物給嗆著,輕咳了兩聲才緩過那口憋在咽喉的氣息。她雙眸大睜,不可思議地愣愣盯上了主坐之人:“什么?天下還有這樣的劫匪?那他們費那勁干什么?難道就是想藐視一下朝廷的威嚴?使百姓觀個笑話?平白跟你過不去?”
不僅是姒無念感到匪夷所思,鐘離洹同樣面露淺淡的驚容:“此事確實太過蹊蹺!
“非也!其實仔細想想,此事不難想通?蓻]有哪個劫匪傻到如此田地,我猜得沒錯,他們應該只是想阻止四皇子去江家求親而已。如若沒了聘禮,求親也就不得不作罷了!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我猜這群人應該是江家所派,不然也不會專對四皇子出手了!痹牧昃鸵蛳氲搅诉@一點,因此才下令不再追查下去,這也只不過是人家拒婚的一種特殊方式,情有可原,他能理解。畢竟聘禮與天鵝是求親的必須品,沒了那些東西,可是不符規矩禮儀的,這便不是求親。如果昨日他與延陵枧真的登了門,那江家看在他的面子上怕是也不得不答應了這門親事。
姒無念聽到這,靈機一動,腦中瞬間生出了一個想法,嘴上溢出了賊兮兮的笑,問道:“財物歸還的事,你可告訴延陵枧了?”
“不曾,我也沒打算告訴他!庇辛素斘锱率怯忠鋈ド铝耍热贿@樣,那不說豈不更好。元文陵也不想害了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他如今只盼著那個延陵枧的傷能夠快些好起來,趕快離開他這座小廟。
姒無念更樂了,微微晃著手里的糕點,銅鈴般的眼眸隨著話語的飄出而緩緩轉動著:“這還不夠,表哥,你應該讓他立下字據,算上高利息,利滾利。待他忘了之時再拿出來。順便呢,訛他一筆!
鐘離洹扭頭看她,眉宇間透露著絲絲不解,溫聲問道:“無念,這是為何?”
“繩子都讓他編好了,我好歹也得幫他圍個圈,打個結不是?”姒無念笑得一臉狡黠,乖巧的將手中半塊糕點送到了鐘離洹唇邊。
鐘離洹看著嘴邊纖纖玉指間的糕點,又被主坐上兩道視線盯著,臉上的尷尬溢于言表,忙抬手去接,“我自己來。”隨后又向元文陵尷尬的笑笑,“令元兄見笑了!
元文陵不甚在意,擺手道:“無妨,她的性情,我還不清楚,也就來到我這,才如此!
“表哥,我這是不把你當外人,你應該感到榮幸才是。對了,我的主意怎么樣?你就照我說的做唄,到時你又不虧!辨o念眼中充斥著滿滿的期盼,眨著一雙瑩瑩的銅鈴正巴巴地望著元文陵。
姒無念的話被元文陵放在腦中游蕩了半圈,劍眉一挑:“你是想,哼哼,就你鬼心思多。這似乎有些不仗義,實乃君子所為呀。他何曾得罪你了?我怎不知?”
“沒有。就是看他不順眼,好色之徒。想給他一個悶虧吃吃,到時一定會被天下人貽笑大方的。表哥,這其實與君不君子沒關系的。你就同意吧!辨o念語氣攜帶著哀求,就差走上前去扯元文陵的闊袖了。
這樣的眼神實在不忍讓人拒絕,元文陵猶豫了片刻,終是點頭應下了:“好,就聽你的。不過字據上的署名得寫你的,這小人就讓給你做了!
“沒問題!辨o念笑得歡暢,心情就如放在冬日的陽光下曬過的一半。此刻延陵枧估計還不知道呢,自己已經成了別人取樂子的對象,而且還不止一人,他這活得也夠失敗的了。
兩兄妹倆要合謀坑這個四皇子一把,一旁的鐘離洹也不多加勸說。攤上這樣一個古靈精怪的妻子,有時他也是無計可施,想當初兩人新婚之夜,他可沒少遭到她的刁難捉弄。他飲下盞中最后一口清茶,抬頭向門外看了一眼,陽光燦爛,時辰應該不早了。
三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鐘離洹抬眼看向元文陵,問道:“不知六皇子如今人在何處?”書信上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有很多事還未弄明白,他想當面向延陵棧問個清楚,怎么就這樣肯定鐘離湲的行蹤與這里有關。
“幾日前出城去了。在城里搜尋了十多日沒有一點眉目,他便想去城外附近的小鎮看看!痹牧耆鐚嵪喔,隨后又補充道:“應該快回來了。你與念兒暫且先在府上住下,我已命人收拾了房間。昨夜露宿野外,定是沒有休息好,待會兒用完午膳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尋找離憂公主的事交給我就好!
“表哥,我還聽說了一件事,延陵枧的那個侍從好像犯下了命案,我倒是好奇表哥會如何處置,這似乎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呢!辨o念眸中是滿滿的好奇,這侍從可不是一般人的侍從,罪怕是難定啰。
元文陵淡淡地瞥姒無念一眼,似是自顧自的嘀咕:“你管的事還真寬”
姒無念撇撇嘴:“就是好奇嘛。”
“蹲十五年大牢!痹牧觊e適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這句話輕飄飄的便從他嘴里說了出來。
而另一邊,一個奴仆剛好將定好的罪的公文交到了延陵枧手里,這是元文陵的意思,當然給延陵枧的只不過是命人另抄的一份,而蓋有印章的早已收進了宗卷里。
斜臥在榻的延陵枧將公文大致瀏覽了一遍,當即就不淡定了,一下子坐了起來,大睜著雙眼死死盯住了身前奴仆那張粗糙的臉,神情掩不住的是訝然:“什么?十五年?元文陵是不是瘋了?”
奴仆頂著一臉有些別扭的表情,扶了延陵枧一下,心頭有些發虛,硬著頭皮勸道:“四皇子,別激動。我們大人從不亂判案,他這樣做定是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我看他是真瘋了。我的人,他也敢如此?”延陵枧劇烈的動作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兩手撐在腿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將手中褶皺的紙頁扔在了奴仆的腳邊。
奴仆顧不得去撿那張紙,拿起一旁案幾上的帕子,為延陵枧擦去額上滲出的細密汗液,怯怯地說道:“四皇子,你先消消氣,身子要緊,還是快躺下吧!
“元文陵人呢?去告訴他,我要見他。”延陵枧在奴仆的攙扶下躺了回去,心中憤懣不平,但又清楚光對著奴仆發一通脾氣是無用的。
奴仆張了張嘴,略略猶豫了一下,不怕死的說出了一個實情:“如今判決的告訴怕是都已貼滿全城了,百姓都已知曉,就算是大人來了,恐怕也無濟于事。而且,大人現在怕是沒空見您,無念公主和駙馬正在與大人談事!
“鐘離洹來了?什么時候的事?”延陵枧艱難的側了側身,向奴仆指指身后的靠墊,問得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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