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混沌
有人說,這世界對于人類來說是沒有什么極度的困境。
當你處在難熬的困頓之時,當你發現自己很難以承受這種壓抑的情懷之時,亦是成長之時。
面對這種情況時,只要咬著牙,忍著辱,倔著骨,闖了過去后,那么這也就意味著你會撥云見日現明光,一切的山河很變成一副嶄新的模樣,那是一副別致的圖景和風光 你會看到自己的過去和未來。
紀文明就是這樣的人。
十年的心懷死志,十年的荒蕪和破敗,十年的心如死灰,十年的對于這個世界再無半分的留戀,十年的毀滅,十年的被上天拋棄,賜予了紀文明那所謂的真正的“幸運”。
十年啊。
那可是十年的青春和夢幻時光啊。
少年無夢。
只想死亡。
最終死亡與他無關。
上帝殘忍的賜予了他一抹鮮艷的生機,只是那生機太過于艷麗,沾染了血的味道,那是讓人沉淪的味道。
當那個偉大的黃金帝皇站在世界之巔,再度熱淚盈眶的展望世界之時,他才發現,正是那過去的磨難塑造了今日的他。
那磨難,讓他成為了領子里都襯著黃金的男人。
磨難啊,磨難,從來都是上天的安排。
它會給予人類一個完好無損的世界。
……
當紀文明再度睜開眼睛之時,他的眼瞳里面已經沒有了昔日的幼稚和純真,只剩下了歲月的滄桑和刻痕,這是一雙很有故事的眼睛,很有味道的眼睛,這眼睛里的故事和美麗傳說會深深的吸引著無數的女人。
紀文明看著四周,目光如炬。
四周沒有了蒼白和風雪,刀劍和血腥,以及那分外凜冽的狂風呼嘯聲響,這里,似乎是那世界上從未有過的太平盛世。
他屈身在一座豪華的馬車里。
窗戶外的馬蹄聲不止不休,宛如疾風驟雨。
空氣中,似乎有著迷離且恍惚的女人香氣。
紀文明的眼睛漸漸聚焦了起來,他看到了一個披著紅色裘衣的女人,一身貴氣和傲氣,她那修長白嫩的脖頸被熾烈的帽衫給遮蓋著,面容如水般溫柔,紀文明蒼白無力的一生之中是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女人,馬車內青煙裊裊,火光沉沉,一旁的銅鏡上映襯著紀文明惶恐不安的眼神。
大雪之下,紅衣,一劍,斬山河。
紅衣女人似乎是這座馬車的主人。
這女人的味道實在是太過于濃烈了,她像是一塊被人遺棄的顏料,當在日光中融化時,那么整座天地都是她的色彩和味道了。
在她的一旁,一位青衣女子恭敬的坐著,面容謙卑,她也是很美的,一身青衫如故,只是面色冰冷,一雙鋒利的劍眉,眼神明亮,巾幗不讓須眉。
她的腰背挺如細竹。
如同利劍一般。
且行且珍惜,且行且悲壯。
而紀文明則是全身染血,身體上面彌漫著一股子臭味,那是來自于荒野的腐爛味道。
清醒后的他小心翼翼的躺在著臥榻之上,感受著這種分外奢侈的溫暖。
他很慌。
紅衣女人感受到了紀文明的清醒,她低眉看著他。
紀文明從那雙秋水眸子里看到了疑惑和迷茫,他知道自己必須說點什么。
可是少年的世界只有那么大啊……他沒有去過什么地方,沒有感受過世態炎涼,以及人情冷暖,在那漫長的十年內,他只是跟著那個老頭子去磨礪自身,攀雪原,跨荒野,離開故土,一路北上,去尋找怪物們找不到的無人之地,與世隔絕。
少年很少與人交流。
更別提這種高貴的人了。
少年實在是不知道怎么開口,只能畏懼的看著那紅衣女人。
紅衣女人倒是沒有少年的那種矜持。
“原來是個小啞巴啊……哈哈哈。”紅衣小姐輕笑道,明媚如花。
冰冷的青衣也是忍不住調侃的笑了笑。
“不是……不是。”少年扯著嗓子辯解道。
“叫什么名字?”紅衣女人止住笑,問道。
“紀文明。”他認真回答道。
“荒野中的棄民嗎?”
“嗯。”少年點點頭,眼神里不可察覺的閃過一絲悲傷。
“還有其他的親人嗎?”
“沒有了。”少年沙啞著嗓音說。
“要不要考慮跟我走?會伺候人嗎?當我的侍衛吧,我需要擴充我的侍衛隊伍。”
紅衣女人的眼睛不時的閃爍著,那可是人情味兒啊,這個世界上已經丟失了很久很久的人情味啊。
“那么你愿意嗎?從荒野中生存的少年郎。”
“進入我的侍衛隊,可是會管飽飯吃的。”
紅衣女人翹著二郎腿,長發漫卷如云,一臉意味,那是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我飯量很大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夠養起我?”
紀文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一臉真摯和憨厚。
“哦?哈哈哈……”
紅衣女人和青衣侍女相視一笑,兩人都被少年的憨厚和樸實給打動了。
窗外,無邊的黑夜降臨。
那白色的雪原之上留著淺淡的馬蹄腳印,隨后就被無邊的風雪給掩埋住,天空分外的純凈,沒有了粘稠不堪的黑霧,沒有了血腥和遮天蔽日的星空蟲族,只剩下了閃耀的群星和一輪皎潔的月亮。
一輪皎潔半墜在云海的中央,有如火流星般的鳳凰沿著那撕裂了云海,翱翔直上九天。
涅槃。
浴火重生。
那是極致的紅色。
馬車的最前面,是一個獨臂的老車夫,臟兮兮的,但是那雙渾濁不堪的眼睛里似乎潛藏著大無畏的智慧。
風雪中,有馬蹄聲,有獨臂老車夫。
他后背上是一把已經枯朽的鈍劍,沒有絲毫的鋒利之意,只有遲暮之感,但是卻讓萬獸莫敢來犯。
漫天風雪中,有女人十分歡樂嬌媚的笑聲。
馬車正在行駛的方向,是一座宏偉的巨城。
那座巨大城市建立在黑色且嶙峋的大地之上,當年的人類憑借艱苦的意志創造了它,那是混沌之城,那是希望之城。
當年的明月和風雪已經落寞。
唯獨長劍不朽。
貴氣十足的女人要走向那座犬牙林立,勢力紛雜的城市,她的目的何在,她又是什么身份……
荒野的少年少年不想知道,他只想吃飽飯,安安穩穩的完成工作。
但是,當那燎烈的劍鋒指向他時,他不得不做出生死的抉擇。
孤月,古城,混沌,天神,紅衣女,獨臂車夫,一切盡在詭秘和玄妙的彈唱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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