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天道好輪回
李子衿愣了愣,還以為對方是向自己問劍,但是細看之下,又會發(fā)現(xiàn)那雙劍少年所指目標(biāo)并非自己,而是自己身邊這個聒噪的煩人精。
姜襄也愣了愣,然后伸出食指,指著自己說道,“我?沒搞錯吧大哥,我不是劍修啊,我是農(nóng)家外門弟子姜襄啊。”
不夜山副山主袁天成卻笑道:“無妨,非是劍修,若有興趣跟人切磋,一樣可以上問劍臺,只是只能使劍,不能擅用其他左道旁門。這位小兄弟若是手中無劍可使,袁某不介意借劍給你。”
有許多修士幸災(zāi)樂禍,就像看看這個農(nóng)家煉氣士會被那個雙劍少年如何砍個狗血淋頭。
在場忽然有一位同為農(nóng)家弟子的年輕修士,同樣身后背著個小竹簍,此刻雙手鼓掌,在那起哄道:“可以可以,上!叫那個劍修知道知道咱們農(nóng)家弟子的厲害!”
姜襄翻了個白眼,叫的挺歡,你他娘的怎么不上去打那個使雙劍的劍修啊?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姜襄擺了擺手道:“謝過袁山主好意,只不過姜某確實不懂得如何使劍,就不······”
這個農(nóng)家外門弟子的姜襄,還沒把話說完,就給人一腳踹飛,飛到那問劍臺上去了。
整個人穿過結(jié)界,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谀莻使雙劍的少年面前,背后小竹簍搖晃不已,好在沒有一株草藥飛出竹簍。
袁天成捕捉到了這個細節(jié)。
在場同樣有一些境界極高、眼力極好的大修士,觀察到了這一點,此刻都笑容玩味,望向那個貌似牲畜無害的農(nóng)家外門弟子姜襄。
丁昱不忘笑言一句:“閣下好身法。”
姜襄轉(zhuǎn)過頭,看見那個青衫少年劍客正笑容滿面,朝自己揮手,還喊著:“姜兄加油啊,我會為你加油吶喊的,快教那個劍修,知道知道你農(nóng)家大修士的厲害!”
李子衿看起來開心極了。
這就叫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姜襄正要開口借自己沒有兵器之由打算直接認輸,不曾想天上那位袁副山主,直接就一揮手,從他袖中飛出一柄品秩不俗的仙家寶劍,徑直飛向那個農(nóng)家外門弟子姜襄,懸停在姜襄身側(cè)半空,在空中緩緩翻轉(zhuǎn),不斷散發(fā)出陣陣涼意,寒氣逼人。
袁天成笑道:“劍名避暑,小兄弟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事已至此,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姜襄只能是苦笑一聲,右手握住避暑劍,想著自己還是隨便跟那雙劍少年過幾招,然后再認輸也不遲。
技不如人,總要好過不戰(zhàn)而降嘛。
姜襄右手握劍,一柄避暑劍身閃過一絲寒芒,他笑道:“姜某只是略懂劍術(shù),難登大雅之堂,還請道友劍下留情啊。”
丁昱朝他抱拳笑道:“閣下過謙了,請多指教。”
話音剛落,丁昱火力全開,幾乎在一瞬間雙手反向交叉,同時拔出懸掛在身體左右兩側(cè)的雙劍,腳下猛然發(fā)力,高高躍起,手舉雙劍,在空中交叉向下一斬。
是一記斜向的十字?jǐn)兀@一招勢大力沉,足以直接貫穿頑石。
明夜瞇起眼,開始打量起那個正從空中落下的丁昱。
他是雙劍,她也是雙劍。
如果丁昱能夠走到問劍行的最后,說不定兩人之間,還會有一場雙劍砍雙劍的“大道之爭”。
李子衿也笑瞇著眼,想要看看這個丁昱,能將姜襄的真實實力逼出幾成,雖然換作是他來面對丁昱,如果不打算進入問劍行前三甲的話,恐怕就直接在丁昱手里走幾招,然后認輸。
不知道姜襄是否也是這個念頭?
下頭那個農(nóng)家外門弟子的姜襄,沒有選擇費力不討好地硬接這記十字?jǐn)兀悄_尖發(fā)力,身形往后一躍,多開一斬。
丁昱窮追不舍,才剛落地,便腳掌猛地踩地,迸發(fā)出驚人的威力,沖向那個身形飄逸,不斷后撤的姜襄。
“明夜妹妹覺得,誰會贏?”面戴薄紗的冷艷女子望向身旁的黑衣少女,輕聲問道。
卻不是在問那個她已經(jīng)知道的結(jié)果。
而是問少女眼中的結(jié)果。
她想知道,自己看到的,和明夜看到的,是不是同一個結(jié)果。
“那個使雙劍的,擅長以力破巧,殺力極大,但是速度不足,另外一個自稱農(nóng)家煉氣士的家伙,之前跟我打過照面,好像懂得一門乾坤挪移的身法,可以瞬間遠離敵人十丈之外,而且他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使用那門身法,也沒有出劍,只是一味躲避,我猜測若論真實實力,也許是那個農(nóng)家煉氣士更強,但是最后勝出的人,應(yīng)該是使雙劍那個。”明夜看得仔細,極短暫的世間里,就分析出了二人這場看似毫無懸念的問劍勝負。
云夢笑了,瞥了身邊的黑衣少女一眼,“妹妹是說,那人會藏拙,故意輸?shù)暨@一場問劍?”
明夜點頭,沒有詢問云夢難道看不出?就權(quán)當(dāng)是這位女子劍仙,在考校自己。
問劍臺上,雙劍少年跟農(nóng)家煉氣士之間還在貓捉耗子一般,一個窮追猛打,一個只守不攻。
丁昱有些惱火,因為對方幾乎已經(jīng)要將自己的體力給耗光了。
問劍臺上,因為結(jié)界法陣的存在,無法調(diào)動識海中的靈力,故而當(dāng)一人體力耗盡,便會疲于應(yīng)戰(zhàn),他看到問劍臺下的齊師兄,望向自己,微微搖頭嘆息,此刻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上了那個姜襄的當(dāng)。
丁昱轉(zhuǎn)頭看著即將燃盡的一炷香,朝那姜襄喊道:“就知道跑?哪有你這樣的劍修?”
姜襄理直氣壯道:“姜某本來就不是劍修!”
懟的那丁昱啞口無言,最后當(dāng)那炷香燃盡時,二人依舊沒有分出勝負。
姜襄自始至終就沒有出劍,手中那柄避暑劍跟擺設(shè)似的,而丁昱的雙劍,也從來都沒有沾到過那個農(nóng)家煉氣士的衣角。
躲來躲去,真是可惡。
袁天成有些失望,大手一招,那柄被姜襄握在手中的避暑劍徑直飛回他廣袖之中,進入袖里乾坤。
這位不夜山副山主面無表情,宣布道:“這一場問劍,平,不入圍也不淘汰,下一場是否繼續(xù),全憑自愿。”
齊長生對那雙劍少年搖了搖頭。
丁昱立即會意,走下了問劍臺,不再當(dāng)擂主,他現(xiàn)在需要下去冷靜冷靜,思考在遇到姜襄這樣的對手,該如何戰(zhàn)勝對方。
只是一味地猛攻,不動腦子,肯定是不行的。
雖然輸不掉,但是也贏不了啊?
平局這種概念,對于弱者來說,也許是一層遮羞布,但是對于一個本就沖著問劍行頭魁去的丁昱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
尤其是第一場問劍,在開局就只是跟對手打平,這讓丁昱的信心受到了一些打擊,齊長生也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會將小師弟叫下場,休養(yǎng)生息,養(yǎng)精蓄銳,先反省自身不足,之后再上場打擂。
“知道輸在哪里了么?”齊長生笑問道。
丁昱沒有脫口而出地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自己先過一遍腦子,在腦海中,復(fù)盤剛才與那農(nóng)家外門弟子姜襄的問劍,其實根本就談不上問劍,一個追,一個跑罷了。
看著小師弟低頭沉思的模樣,齊長生甚是欣慰,即便丁昱等會的回答,不盡如人意,他也不會責(zé)怪小師弟分毫了。
知恥而后勇,知錯能改,能夠虛心接受自己的不足,然后朝著更好的方向去努力,這樣才是他這個大師兄想要看到的。
與之相比,即便一次失利,回答差了些,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丁昱沉思良久,終于是抬起頭看著齊長生,說道:“師兄,我錯在不該一根筋,出劍太過于一步到位,急于求成,急功近利,面對那個農(nóng)家煉氣士,擺明了就是想拖延時間,等一炷香燃盡的平局,下次再遇到這種對手,我應(yīng)該伺機而動,而不是貿(mào)然出手,窮追猛打。他不急,我也不能急,等到最后關(guān)頭,在香燃盡之前,再傾力出手,打他個措手不及!”
雖然不算上策,卻至少懂得正視自己的不足了,齊長生微笑點頭,拍了拍小師弟的肩膀,說道:“很好。下一場,就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只是按照這樣做,會不會贏,他沒有說。
修行沒有捷徑,對于一個天才來說,年輕時的碰壁不算壞事。
早些碰壁,早些成長。
姜襄回到李子衿身邊,使勁用折扇往自己臉上扇風(fēng),裝模作樣道:“嚇?biāo)牢伊藝標(biāo)牢伊耍钚帜闶遣恢腊。瑒偛拍切∽拥膭Γ嚯x姜某的腦袋就只有一丟丟!差點就把我的腦袋砍下來了。姜某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如此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的李兄了······”
那個青衫少年劍客,笑道:“得了吧。我剛才聽人說,那個使雙劍的,叫丁昱,是什么蒼云劍派年輕一代的天才劍修,被師門譽為而立之年必定金丹的練劍奇才,姜兄能跟這樣一位練劍奇才打成平手,可見你才是真的深藏不露啊?”
李子衿話中還有一層深意,見那姜襄無動于衷,也不知是真沒聽懂還是裝沒聽懂。
李子衿靈機一動,從兜里掏出一枚小滿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扔向那姜襄。
一個細不可聞的微小動作,被少年看在眼里。
那個姜襄,先是左手手指微動,想要伸手接住,卻臨時換成了右手伸出,將那枚小滿錢穩(wěn)穩(wěn)捏住。
李子衿當(dāng)即瞇起眼。
是了。
這個姜襄,跟自己一樣,是個劍修。
不止如此。
他還跟自己一樣。
是個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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