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是真的嗎？”

　　陳夕冷冷問道。

　　宋樂皺眉反問：“怎么不是真的？”

　　陳夕突兀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宋允兒擔(dān)心地望向陳夕。

　　裴秀研則是手托下頜，若有所思。

　　至于宋樂，卻是突然拉長臉，完全不見了之前的款款深情，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莫名的仇恨。

　　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復(fù)了原狀，只是略添了一些迷茫。

　　“你眼前所有的一切，我……”

　　陳夕反手指著自己的臉，然后指向另外人，“宋允兒，裴秀研……”

　　再指向周圍的景色，“這所謂的光輝戰(zhàn)場，這所謂的輪回世界……”

　　最后指著宋樂，“包括你自己……”

　　意味深長地說：“這一切，是真的嗎？”

　　宋樂沒有說話，只是時而冷眼旁觀，時而眼神迷茫，表情變幻莫測。

　　“我們怎么會不是真的呢，老媽？”

　　宋允兒走到宋樂身前，不滿地對陳夕說。

　　裴秀研雙手合什，幽幽念誦一道佛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光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

　　宋允兒和宋樂兩人一起挑眉看向裴秀研，表情同樣迷惑，如出一轍。

　　陳夕說一了句讓他們二人，以及在直播間的所有人同時感到驚悚，而且莫名其妙的話。

　　“知道嗎？在我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之前，其實我根本不存在�！�

　　裴秀研繼續(xù)低聲念誦佛偈。

　　宋允兒看看宋樂，又看看陳夕，不知所措。

　　.

　　直播間里的白開心迷惑道：“利姐你知道陳夕這話是什么意思么，什么叫出現(xiàn)之前根本不存在？”

　　損人不利己幽幽長嘆一聲，同樣說了一句讓人感到驚悚而且莫名其妙的話。

　　“實際上，不止是陳夕不存在，小白你、我，還有屏幕之外的所有觀眾，大家其實也是根本不存在。”

　　“啊？！”白開心驚訝，但片刻后，了然道：“原來如此。”

　　隨后，怪異的情況發(fā)生了，他的面孔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宋樂的模樣，然后連同整個身體緩緩消失。

　　緊接著，損人不利己的身上也發(fā)生了同樣的事情。

　　他喃喃說了一句，“原來你、我，以及這個世界，都只是他的思念而已。”

　　說剛說完，他的身影也跟白開心一樣，化作一道道漣漪消失。

　　然后，漣漪擴散到整個直播間，以及直播間外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漣漪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

　　“有人說，人生是一場戲�！�

　　陳夕萬分感慨道：“我贊同這樣的說法——我的人生，真的只是一場戲而已。”

　　裴秀研幽幽嘆道：“誰又不是呢？”

　　二人相視一笑，同地露出了然的笑容。

　　如同佛前拈花一笑，了然頓悟。

　　宋允兒茫然道：“老媽，還有老太婆，你們在說什么呢，為什么我完全聽不懂？”

　　陳夕前行數(shù)步，將宋允兒攬在懷中，憐憫勸慰道：“允兒，這個世界太危險了，你不需要懂，現(xiàn)在就好，現(xiàn)在這樣就好�！�

　　宋允兒抬頭看向陳夕。

　　不知道為什么，她有種奇怪的感覺：此刻的陳夕，跟宋樂格外相像。

　　并不是眉眼，而是那種對她寵溺的氣質(zhì)。

　　.

　　.

　　“夠了！”

　　宋樂勃然大怒。

　　他的怒吼聲音極大，猶如冬日雷霆，整個世界都為之震顫。

　　“你們這些家伙，只是因為我不是人類，不屬于你們的世界，就想方設(shè)法陷害我，使盡一切陰謀詭計想要殺掉我！”

　　他的表情先是變得猙獰可怖，然后又變得十分坦然灑脫，昂首挺胸，攤開雙手，哂笑道：“可惜你們的陰謀注定不會成功，因為我是主宰！”

　　他高聲大笑，笑聲中滿是瘋癲狂傲，“我是整個世界的主宰，我能創(chuàng)造這一切，也能毀滅這一切，即便我自我封閉了一切能力和神通，你們這些螻蟻也休想傷我分毫�！�

　　宋允兒害怕地躲進陳夕懷里。

　　她被突然變得癲狂的宋樂給嚇到了，完全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

　　陳夕不為宋樂身上的變化所動，搖搖頭，淡然道：“我之所以說，在我出現(xiàn)之前根本不存在，就是因為這句話。”

　　“其實，整個世界，包括我，也包括所有人，都是你創(chuàng)造出來的，都只是你的一道神念而已�！�

　　“所以你說這是這個世界的主宰這個說法沒錯，我們確實沒有辦法傷害到你�！�

　　“但，在那之后呢？”

　　“在隨手消滅掉我們之后呢？你是不是還要繼續(xù)這沒有休止符的輪回，一次又一次地繼續(xù)欺騙下去？”

　　“我欺騙？”宋樂大怒，“我騙誰了，我騙什么了？”

　　星空中突兀地出現(xiàn)了一道道的雷電，粗壯無比，威力足以毀天滅地。

　　陳夕冷冷回應(yīng)，“你在騙你自己，你騙你自己陳夕還活著，你騙你自己宋允兒還活著，你騙你自己你的世界沒有崩塌。”

　　“夠了，不要說下去了！”

　　宋樂尖叫，像是被戳破謊言的孩童。

　　星空中的道道雷電劈了下來，無崩地裂，到處都是一副末世景象。

　　陳夕沒有被雷電嚇到，但聲音還是變得格外溫柔。

　　“阿樂，是時候了，該醒醒了。”

　　“你不能讓自己一直沉湎在編織出來的美夢里，你在這個世界里不止有我和允兒，你還有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親朋好友，你的一切……”

　　“不！”

　　宋樂突然大叫，聲音撕心裂肺，聽起來慘絕人寰。

　　他劇烈地喘著粗氣，腳步不停后退，仿佛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事情。

　　陳夕的聲音愈發(fā)溫柔，“阿樂，我和允兒已經(jīng)不在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飽，別讓自己撐著餓著，別任性一個勁兒地吃糖，那對你身體不好……”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

　　裴秀研幽幽嘆息。

　　宋允兒仿佛領(lǐng)悟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聽懂，小臉只余迷茫。

　　宋樂慢慢平靜下來，但是表情不像是想要接受他應(yīng)該知道的現(xiàn)實，冷冷地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陳夕寵溺一笑，盯著宋樂的眼睛，意味深長地問：“阿樂，還記得那個下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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