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踏入江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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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鍪這幾天過得十分滋潤,也十分難受。
他也算得上是熟讀詩書,但是身上一直沒有那種溫文爾雅的氣質(zhì),他其實(shí)挺羨慕他的師兄的,尤其是李昊,那卓爾不群的氣質(zhì),哪怕明知道他心黑如蛇蝎,依舊難生惡感。
如今他終于也感受到了這種氣質(zhì),在蒯蒙的身上。
而他現(xiàn)在也正在醞釀這這種氣質(zhì)。
從那天晚上開始,李鍪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按照蒯蒙的要求來做,就連他每天的吃穿用度,都有著嚴(yán)格且奢華的要求。
這幾天,李鍪不得不說很佩服張世平的本事。
荊南本就不算什么奢華之地,甚至還有些荒涼,但是張世平總是能弄到最好的東西,無論是吃穿用度,就連露宿野外,張世平都能讓人給弄出四菜一湯有葷有素來。
這段日子的經(jīng)歷,李鍪估計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這種奢靡,這種豪富的感覺,他也難怪自己的先生屢次和自己說道,“奢靡容易滋生墮落。”
就算現(xiàn)在他每天都要學(xué)習(xí)各種的東西,讓自己這么的勞累,可是他還是希望這種日子繼續(xù)下去,直到永遠(yuǎn),這個感覺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了。
不過這種幸福的日子終于在數(shù)天之后,終于還是暫時終止了。
“你這份兒氣度還是不行啊,不過也只能暫時如此了。”張世平看著滾滾江水無奈的搖了搖頭,“剩下的你一定要繼續(xù)適應(yīng),明日咱們就要進(jìn)入江東的地界了,進(jìn)入江東之后,咱們的時間可就真的不多了。”
“小子明白!”雖然時間尚短,但是李鍪還是有了一絲富貴的氣息,就連這行為舉止也大有變化。
“稍微等會兒吧!”張世平看看滾滾江水,“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接咱們!”
“張老先生,這次這個靠譜么?這可不是碼頭啊!”蒯蒙看著四周荒野,不由的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怎么度過去。
“有些人光明正大的自然是走碼頭,正大光明入江東,但是有些人,總是不那么愿意讓人看見的,所以寧可多話一點(diǎn)錢,就為了一個安全。”張世平樂呵呵的解釋道。
不管他解釋的,蒯蒙等人有沒有聽懂,不過至少他們是不再多問了,而且很快他們就見到了船的影子。
“嚯,看來很靠譜么?這么快就來了?”蒯蒙看著那三層大船,在滾滾長江水中平穩(wěn)的行駛,不由覺得這個老先生十分的靠譜!
“嗯...那個不是,那就是路過的!”張世平炸了眨眼,讓蒯蒙閉上了嘴巴。
直到等了小半天,一艘半大不大的行船終于停靠在了他們所在的岸邊,并且垂下來繩梯和木板。
“上船吧!”張世平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他麾下的侍衛(wèi)就開始將大批的貨物往船上送,而他則是帶著李鍪等人從繩梯上了船。
“這艘船看著不大....”李鍪看著后面那車隊(duì),不知道這里能不能放的下,不過對于這個,張世平卻是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
“干這行的,船可都是改過的。”
張世平輕輕的解釋了一句,然后李鍪他們就看到一箱箱的貨物拉到了船下,放下下面就是個無底洞一樣,讓他們無法填滿。
光貨物就拉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讓人停了下來。
“嗚嗚~”一聲號角聲,大船開始啟矛,大船也開始了緩緩的行進(jìn),并且越來越快。
李鍪看著岸邊還存留不少的貨物,有些驚訝,剛想要問一旁的張世平那些是什么情況的時候,被蒯蒙從后面輕輕的戳了一下后背,讓李鍪止住了自己的話頭。
張世平感覺到了這里的動靜,看到這一幕大概也知道了李鍪想要問什么。
“那些東西是船資。”張世平伸手指了指遠(yuǎn)處岸邊遺留下來的貨物,“想要坐這種船可是很貴的,不說其他的,便是船資就要兩成以上的貨物之多,這可是規(guī)矩。”
“可是...”李鍪還是沒有忍住,輕聲詢問道,“就這么扔到岸邊,他們怎么拿走!”
“呵呵。”張世平笑著拍了拍李鍪的肩膀,“你覺得咱們這一路的吃吃喝喝,吃穿用度是怎么來的,只不過等咱們走了,他們才會去拿罷了,有些人和咱們一樣,可是不能見光的!”
“好吧。”李鍪聳了聳肩膀,就要下去休息,在船上晃晃悠悠的,讓他有種想吐的感覺。
“喂!”張世平輕聲叫了李鍪一句,只不過這次李鍪沒有聽到,還是進(jìn)入了船艙之中。
看著李鍪晃晃悠悠的踏了進(jìn)去,無奈的抿了抿嘴。
蒯蒙看見之后有點(diǎn)疑惑,“里面有什么事情么?”
“這艘船上,可是什么人都有!”張世平弱弱的說道,“希望這個充滿了正氣的孩子,不會被嚇到吧。”
走進(jìn)船艙的李鍪,隱約覺得自己身邊有很多雙眼睛,不過因?yàn)闆]有人阻攔自己,他倒是也沒有過多的在意這些。
“這陰森森的更加難受了!”李鍪胃里不停地翻涌著,讓自己難受的更加厲害了。
看到這一層什么都有,吃喝玩樂,甚至他還看到了很多女人,雖然在某些方面李鍪是一個雛兒,但是同樣他也不是傻子,看著這些身著暴露的女人,他就知道這些是做什么的了。
在這里層沒有找到休息的地方,然后正好看到一個張世平的護(hù)衛(wèi)從下面走了上來。
“你們是在下面休息么?”李鍪臉色現(xiàn)在有些蒼白了,他現(xiàn)在急需一個休息的地方。
那護(hù)衛(wèi)看到這個樣子,就知道李鍪這是怎么了,不由好笑的搖了搖頭,“下面可是很臟的,公子還是忍一忍不用下去吧,我們就是在下面看管一下貨物!”
“嘔!”這個時候,本想回去的李鍪突然胃里再次傳來一陣翻涌,若不是牙關(guān)緊,他就吐出來了,這個樣子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我就下去待一會兒,緩一緩!”
說完也不顧那護(hù)衛(wèi)的阻攔,推開他就往下走了下去。
剛剛一進(jìn)下層,李鍪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惡臭還有汗水的酸臭味道,這個味道他十分的熟悉,若非人太多太密集,絕對不會有這么濃重的味道。
然后轉(zhuǎn)過樓梯,李鍪就看到了讓他震驚的一幕。
第二層沒有各種屋子,也沒有吃喝玩樂這些東西,有的只是各種各樣的貨物,如果人,也算是一種貨物的話。
出去占了足足一半位置的貨物,李鍪能夠看出來是張世平的以外,剩下的一半,除了一些護(hù)衛(wèi)看守之外,全都是人,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
他們?nèi)睡B人,人擠人的聚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各種汗液和臭氣混雜的臭味。
雖然她們大多數(shù)都衣不蔽體,但是李鍪卻是一點(diǎn)其他的什么心思都沒有。不為別的,因?yàn)樘珣K了。
“這是?”李鍪強(qiáng)忍著嘔吐看向了身后跟過來的護(hù)衛(wèi),“她們這是什么人?”
那護(hù)衛(wèi)臉色有些尷尬,這一幕的確是有些難看了。
“這個,這艘船....她們都是貨物,和咱們的一樣,都是貨物!”
“女人?”
“啊,中原和荊州連年征戰(zhàn),不說其他的,就是這些女人,都是死了丈夫的,還有在家鄉(xiāng)活的不太舒適的,還有...”
“賣到哪里?江東哪一家啊。”李鍪對這種事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他卻不是沒有聽過。
“不知道,這種事我們可打聽不到,也不敢問。”護(hù)衛(wèi)拉著李鍪往回走去,“公子就上去吧,這里可沒有您休息的地方,也不是您能夠休息的地方,上去吧!”
李鍪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些女人,扭頭走了回去,這種情況,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了,曾經(jīng)在幽州他就救過一些人了,不過和這里的這些比,那些人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戰(zhàn)爭,受苦的都是那些女人。
李鍪再次出現(xiàn)在船板上,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天空已經(jīng)開始落下來雪花,飄飄灑灑的落到了他們的肩膀上。
“漢隆!”遠(yuǎn)處的蒯蒙和張世平劉復(fù)兩人圍坐在一起,看到劉復(fù)之后使勁兒招了招手,“過來吧,就等你了!”
李鍪壓了壓胃里的翻涌,挪到他們身邊,看著桌案上已經(jīng)熱了的美酒,“你們倒是很會享受啊。”
“雪景和熱酒是很配的,只不過船上吃鍋?zhàn)硬惶奖悖駝t一定要再配上鍋?zhàn)樱 必崦梢贿呎f著,一邊給他到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美酒,“說是從遼東來的好酒,性子烈,一般江東人都不喝,只有咱們這種外來的才喜歡。”
李鍪在遼東呆的時間并不算短,這一口烈酒下肚,頓時讓他找到了那時候的感覺,他突然有些想他那幾個師兄了。
李鍪記得,那時候他還不是這般,他也不知道那群人是他師兄,只知道有時候,他們會拿一些東西送到管寧家中,若是到了飯點(diǎn),他們就會和管寧還有王越一起吃個飯。
當(dāng)然,當(dāng)初在那里養(yǎng)傷學(xué)藝的李鍪也是經(jīng)常陪著他們一起喝酒的。
喝的酒雖然沒有這個好,但是比這個還烈,一口下去,渾身都變得火辣辣的,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這玩意,還真是懷念啊!”李鍪大口的將碗中的烈酒飲盡了,長出了一口氣,頓時感覺就連胃里的翻滾都好了不少,就是這頭略微的有些暈了。
“這玩意,知道多少錢么?”蒯蒙好笑的問道,“先提個醒,這玩意可是遼東名酒,一般人買都買不到的。”
“管他多少錢!”李鍪再給自己來了一碗,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難不成和他一口,還有錯么?”
“哈哈,這可是不下二十貫一壇子啊!”
“那又如何!”李鍪嘿嘿一笑,“你我這身衣服,下面的那些貨物,哪里會比這壇子酒更加的輕了!”
“看到下面了?”張世平?jīng)]有想李鍪這樣的一大口一碗的喝著,而是慢慢的抿著酒,“有什么感覺么?”
“你都沒下去,你就知道下面是什么?”李鍪醉眼朦朧的看著張世平,“你這個家伙,真是夠神通廣大的啊。”
張世平一手拄著桌案,一手朝著另一個方向指了指,“看見那個家伙了么,就是那個穿著一身狐裘的年輕公子哥,斯斯文文那個!”
李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渾身透著出塵之氣的年輕人。
“嚯嚯,好出塵的年輕人,這是你朋友!”李鍪抬了抬眼皮,一臉笑容,“沒發(fā)現(xiàn)你這渾身都是市儈氣息的家伙,居然還有這么出塵的朋友,還真的沒發(fā)現(xiàn)啊!”
張世平趕緊擺了擺手,“別這么說啊,老夫可不敢說這個,老夫可還不敢和他稱兄道弟的,你知道他姓什么么?”
“姓什么?”李鍪已經(jīng)有些醉眼朦朧了,“難不成還是漢室宗親么?漢室宗親會坐這個?”
“他姓孫!”蒯蒙替張世平回答了李鍪的問題,“他兄弟你很熟悉,他親哥哥就是培乾,沒想到在這里又見到他了,不過他一直和我們都不太熟,若非是剛剛和張老先生聊天,我都想不起他來了!”
“姓孫?阿英的弟弟,那他...”
“對,江東孫家的孫!”蒯蒙呵呵一笑,“我等也沒有想到,這種事,居然會是江東孫家的人在做!
不過回過頭想一想,這也是對的,若是沒有孫家這么強(qiáng)橫的后臺,一個普通人,可沒有辦法做到這么大的生意!”
李鍪打著酒嗝,聽著蒯蒙的話,眼中有著別樣的情緒,“他是阿英的親弟弟?親弟弟?”
“一母同胞,同父同母,親弟弟!”
“阿英的父親不是因?yàn)?..”李鍪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他不知道這個該怎么說,雖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權(quán)勢啊,有時候就是這么迷人。”蒯蒙悠悠的說道,“親族總是最可靠又是最不可靠的那么一批人,當(dāng)初霸王之項(xiàng)伯,如今江東之孫家,都是有著那么一群總想著將自家人賣一個好價錢的人,這種事情屢見不鮮!
只不過這位江東之主,沒有當(dāng)年楚霸王那么重情重義罷了,所以這種事說不得誰對說錯,不過換句話說,親族在另一個方面來說,也是十分可靠的,不說別人,就說當(dāng)今這位的魏王,那可是其中典范,當(dāng)初魏王起兵之時,曹氏和夏侯氏可沒少出力。”
說道曹氏夏侯氏,所有人都得佩服他們兩家的眼光。
那時候天下都看重了那個機(jī)會,只要稍微有點(diǎn)實(shí)力的都想要拼個榮華富貴,不過大多數(shù)世家都不敢將所有的本錢放在一個地方。
最出名的就是荀家和袁家,當(dāng)初的荀家還是天下最頂尖的那一個,他們恨不得在所有的地方下注,若非荀彧堅持,恐怕荀家被拆分的還厲害,其中荀彧荀攸進(jìn)了曹營,剩下的廣布中原大地。
另外的袁家也十分精彩,嫡子袁術(shù)要了天下第一大郡汝南,進(jìn)而占據(jù)了半個中原,庶子袁紹要了資源,渤海起家,一招蛇吞象占據(jù)了偌大的冀州之地,然后和幽州的公孫瓚打生打死的,兩兄弟先后成為了天下第一諸侯,那時候,很多人都認(rèn)為這天下的諸侯混戰(zhàn),說白了就是袁家的兩兄弟在掐架。
不過最后還是曹家異軍突起了,而之所以能夠這樣,靠的就是他們曹家的眼光獨(dú)到。
先是將夏侯嵩送到曹騰身邊當(dāng)兒子,一下子將前漢的兩大將門擰在了一起,然后再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曹操的身上。
很難相信,在天下大勢還未明了的時候,他們兩家居然敢將自己家中最好的那些人交給曹孟德,除了夏侯家本家的夏侯元讓和夏侯妙才是因?yàn)楹筒懿訇P(guān)系足夠好以外,剩下的曹仁和曹洪的確是因?yàn)榧依锏脑蚨鴰椭懿俚摹?br />
等到曹操在兗州落戶之后,那就更不得了了,曹氏和夏侯氏的人不停的沖到曹操面前,給他足夠的支持,尤其是在呂布偷襲兗州之后,在所有人都覺得曹操要完了的時候。
曹家旁系第一人,曹純親自帶著自己的親兵沖到了兗州,就曹操與水火之中。
再之后的數(shù)年之內(nèi),曹氏的二代,三代不停的加入到曹操的陣營,可以說,曹操最艱難的那段時間,是寒門和曹氏宗族給他帶來的希望,也是他們將曹操帶出了深淵,反倒是現(xiàn)在在魏王麾下如魚得水的那些世家,當(dāng)初可是沒有幾個真的用心。
和魏王曹操一樣的,還有江東孫家的人,孫家當(dāng)初入了江東,孫堅的兄弟,孫堅的侄子,乃至孫堅的侄孫,一個個都從各個地方冒了出來,幫助孫策在江東打天下。
所以在孫英父親當(dāng)初暗中投靠曹操的時候,孫權(quán)才那么憤怒,絲毫不顧及他自己也是剛剛從兄長手中結(jié)果江東之主的位置,硬頂著所有的壓力將自己的叔叔給囚禁下來,囚禁至死,從一皺刺史一夜之間變成階下之囚,這也是讓人痛徹心扉的事情。
“或許他現(xiàn)在做這些事,想來也是孫權(quán)對他們家的一種補(bǔ)償吧!”
蒯蒙話音一落,大船也終于停靠了下來,江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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