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反攻之江東
江東此時來使,真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便是曹操都微微一愣。
“請進來!”雖然曹操不知道江東此時來是為了什么,但是該有的氣度和禮節(jié)還是要有的。
很快,一個身形消瘦的但是精神極好而且氣度不凡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江東闞澤,見過魏王!”闞澤作為江東本土大儒,雖然這個大儒的身份無法得到中原的承認,但是他的學問和品格還是很高深的。
另外闞澤作為被譽為蓋蜀之揚雄”、“今之仲舒的闞澤,也是孫權的心腹之一,常年作為使者游走四方。
“德潤來此做何事。侩y不成黃蓋又被人揍了?”魏王曹操看到了闞澤,不由的冷笑了一聲,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記憶。
當初赤壁的時候,就是這個家伙帶著黃蓋的血書來到了自己面前,一頓忽悠之下,讓自己敞開了大營,迎接著裝滿引火之物的黃蓋。
雖然黃蓋被自己的愛將張遼一箭給射進了長江,差點就給自己報仇了,但是這個闞澤卻依舊是活的很滋潤,聽說還越來越得孫權的器重了。
闞澤也知道魏王對自己沒什么好感,聞言不由的輕笑一聲,“魏王說笑了,黃將軍早已馬革裹尸,與疆場上陣亡了,魏王何必再開他的玩笑!
“哼!”曹操也知道自己剛剛有些失態(tài)了,老了之后,曹操發(fā)現(xiàn)在自己慢慢變得有些任性起來了,這也是他慢慢的將所有 權勢都放下去的一大原因,作為曹操,他可以任性,作為魏王,他不能任性。
“德潤來此,是有何事。俊
“回稟魏王,我主孫權派遣某家來此,主要是想和魏王聯(lián)手,共抗益州劉備!”
“哈哈哈!”這句話讓偏殿中的眾人都爆發(fā)除了一陣大笑,其中蔣濟更是直接站起來,沖著闞澤怒道,“你這賊人,真是足夠狡詐!”
闞澤卻也不惱,沖著蔣濟拱手說道,“不知子通先生有何見教?”
“天下何人不知,你江東乃是劉備的盟友,當年赤壁.....建安十三年那一戰(zhàn),爾等和劉備狼狽為奸,阻擋我天軍于赤壁,此時卻又來這里假惺惺的說什么聯(lián)合我等,共抗劉備,爾等不嫌害臊么!”
闞澤被蔣濟這一頓嘴炮下來,臉色卻是絲毫沒有變化,而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當時荊州在魏王手中,現(xiàn)在荊州可是那關羽執(zhí)掌!”
闞澤此時卻是完全不要個臉了,荊襄九郡,荊北是江夏,南郡,南陽,南鄉(xiāng),章陵五郡,以及荊南的長沙,桂陽,零陵,武陵四郡。
現(xiàn)在關羽手中只有一個南郡和一個零陵,剩下的長沙,桂陽,武陵三郡已經(jīng)被孫權搶回去了,而荊北除了南郡以外的四個都在曹氏手中,闞澤一句話就成了關羽占據(jù)了荊州,若是讓關羽知道了,可能會和他好生討論一番,人為何可以這般不要臉。
蔣濟雖然也知道闞澤剛剛不要臉了,但是闞澤的意思他還是能夠清楚的,現(xiàn)在比較危險的乃是你們,而不是江東,畢竟關羽大軍可是逼近了襄樊一線,若是破了樊城,那事情可就太大了。
“就算是關羽執(zhí)掌,那又如何!”蔣濟冷哼一聲,“爾等還敢出兵合肥不成么?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們失去的不過是一個荊州,汝南等地仍然可以步步為營,關中雍涼也未必有事,但是你們江東,可就危險了!”
蔣濟的意思也很明確,你們江東拿關羽威脅我們,那關羽又何嘗不是你們江東的威脅,單單一個水軍就讓曹軍苦不堪言,若是他們上了船,入了長江,那難受的可就是江東了。
“子通先生說笑了,水軍可不是那么好練的,便是當年的蔡家,也不是我江東的對手,更何況他區(qū)區(qū)關羽?”闞澤一臉的無所謂,仿佛絲毫不在意關羽的威脅,“不過我主孫權心憂陛下的安危,特命小人來此,希望能夠和魏王商議,為陛下的安危盡一分綿薄之力!”
說到這里,闞澤可以說將自己的身份壓倒很低了,不過此時偏殿的這些人卻是沒有想著輕易放過闞澤,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他們剛剛還想著派人去江東聯(lián)合孫權。
在闞澤說完那些話之后,本來就打算出使江東的司馬懿站了起來,沖著闞澤微微一笑,行了一禮,“見過闞澤先生,司馬懿有禮了!
闞澤也沖著司馬懿回了一禮,“司馬八達之名,當真是如雷貫耳,闞澤有禮。”
“闞澤先生剛剛說,想要保護陛下,不知可是真心?”司馬懿一副微笑的樣子,完全看不到之前面對程昱的那種猙獰,一副翩翩公子好樣貌。
“自然是真,我主孫權乃是大漢親封的徐州牧,車騎將軍!”闞澤朗聲說道,“不過那是亂臣賊子劉備向朝廷請命的,雖然我主受了朝廷的任命,但是一直深以為恥!”
“那不知闞澤意圖如何?”
“非是某家意圖如何!那是我主愿意和魏王結為姻親!”闞澤此時終于拋出了此行的目的,“之前都尉徐詳曾來中原,希望能夠和魏王重修舊好,互為姻親,雖然魏王答應了,也遣使而還,但是這姻親之事一直未定!”
“呵呵,孫權的胃口倒是不小!彼抉R懿冷笑一聲,“前腳才讓呂蒙和甘寧二人為將,出兵攻破皖城不說,更是擒獲了我廬江太守朱光,掠奪我淮南人口數(shù)萬,后腳被張遼將軍打敗了居然就想和好了,倒也真是現(xiàn)實!”
“皖城乃是我江東咽喉,圣人曾言,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無論如何皖城乃是我江東的要地,必須要得到,這和其他無關,乃是性命之事!”
“那煩請你主孫權將皖城之民盡數(shù)歸還我等可好?”
“淮南之民乃是因為魏王北遷之策,心生恐懼,所以自愿入我江東,若是強令其返回恐生民怨,對雙方都不好!”闞澤淡淡的回了一句,“不過我主愿意從今往后,荊,揚兩地恢復向朝廷的進貢,將兩地的奇珍異寶送與朝廷,以示江東敬服!
司馬懿聽到這里其實已經(jīng)滿意了,但是當他看到主位上不聲不響的魏王,眼睛微微一縮,知道自己做的依舊不夠好。
“剛剛聽闞澤先生說,你主孫權對于他現(xiàn)在徐州牧之位和車騎將軍的職位不甚滿意?”司馬懿微微一咬牙,想要再從江東嘴里弄出些東西來讓自己的主公滿意。
“司馬先生所說正是!”闞澤微微一笑,“徐州乃是魏王麾下眾將臧霸駐守之地,我等怎敢窺伺!”
這時候一直沒有再吭聲的曹操突然說了一句,“那孫權想要什么!”
“啟稟魏王,我主愿意將廬江太守朱光等人送還中原,只求一荊州牧之位!”
荊州牧,雖然現(xiàn)在荊州被三家分了,但是荊州牧一直掛在劉備那里,換句話說在官府朝廷這里,關羽才是最正宗的,哪怕他占領的地方最少。
而后哪怕再冊封一個胡修為荊州刺史,劉備也可以不認可,這就是師出有名,而現(xiàn)在孫權要的就是師出有名!
“荊州牧?”曹操冷笑一聲,“孫權的胃口倒是很大。∷窍氇毻糖G州么?”
“魏王見諒,我等絕不敢有此想法!”闞澤恭敬說道,“不過荊州三郡也在我主孫權手中,為了防止劉備那廝日后討要,只求一個名正言順罷了!”
雖然闞澤是這么說,但是在座的只要不傻,就知道孫權打的是什么主意,不過雖然知道,但是這話卻不是他們這些臣子能接的了。
魏王曹操看著恭敬的闞澤,冷笑一聲,“荊州牧,也并非不可,不過就看他孫權能做到哪一步了!可別忘了,云長此時帶著的,都只是荊州的水軍而已,那江陵留下的可不是江東能夠窺伺的!”
闞澤沒有幫助孫權得到“荊州牧”,卻是沒有絲毫的失望,而是沖著曹操行禮,告退。
直到闞澤離開了,曹操等人都沒有完全鬧明白闞澤今天跑著一趟到底是要干什么。
“諸位,對于闞澤剛剛的來意,你們有何想法?”曹操看著已經(jīng)真的離去的闞澤,實在是不太明白,平素里的使臣若是不在這里耗上十天半個月的,不將目的達到誓不罷休,哪里會和今天一樣,不知奔波了多久來到許昌,還有說了沒有半天就離開了。
莫說曹操,便是蔣濟等人,現(xiàn)在也是云里霧里,剛剛闞澤在這里一頓說,然后大家感覺說了很多,但是又感覺什么都沒說一樣....
“回魏王,我等....不知!”陳群此時也只能是一臉的尷尬,實話說自己沒有想法。
曹操看著又開始低頭不語的眾人,無奈的揮了揮手,又感覺到了自己頭顱一陣陣的頭痛了。
“都下去吧,都下去吧!”
“我等告退!”眾人拱手行禮,退出了偏殿。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后,走到最后的就是老態(tài)龍鐘的程昱,和比程昱也絲毫不年輕但是精神更好的賈詡。
“仲德,看出來了么?”賈詡也慢慢的走著,跟在程昱的身邊,嘴里輕聲說這話。
“看出什么來了?”程昱微微瞥了一眼賈詡,“看出世家在這里謀劃了半天,然后被三家給耍了么?”
“三家不至于,不過是兩個人罷了!”賈詡也呵呵一笑,“不過江東這動作....老夫有些看不懂了!
“有什么看不懂的,只不過是美周郎后繼有人了罷了!”程昱抬起頭看著頭頂那明亮的天空,“劉備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之時,江東也有了后繼之人,就連中原的世家也是人才輩出,那....”
程昱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賈詡卻是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雖然現(xiàn)在魏王曹操天縱奇才,但是他的子嗣....勾心斗角遠勝大略,而現(xiàn)在魏王在死前又在不停的打壓著那些有才的年輕后輩,生怕自己死了之后,世子曹丕壓不住他們。
不說其他,當年曹沖應該是魏王最看重的后代,魏王無數(shù)次的說過,從曹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甚至為了他,不惜將荊州第一神童周不疑找來給他伴讀。
只可惜曹沖福薄,還未能長大,便先夭折了,而從那以后曹操便性格大變了。
當年那個氣吞萬里如虎的曹公不見了,變成了一個總害怕自己死后,自己的兒子無法掌控局勢,最著名的就是交權。
既害怕曹丕掌控不了局勢,讓他早早的接過了權利,但是又怕曹丕心狠,對自己兄弟下手,屢次三番的更改任命。
曹操這些年,先是斬殺了周不疑,漢中出兵緩慢死了夏侯淵,回軍的時候,洛陽還沒到,韓浩這個他曾經(jīng)最喜歡的后背也死了,緊跟著在援軍上,更改了曹丕的命令,將主帥從曹植改成了于禁。
結果于禁和龐德一降一死,讓中原差點元氣大傷了。
魏王的想法,其實程昱也好,賈詡也好,他們是能夠明白,甚至可以理解的,曹家和夏侯家枝繁葉茂,小輩之中鄢陵候曹彰勇武非凡,一直被曹丕施為大敵的曹植那更是文人中的翹楚。
夏侯家的幾個孩子個頂個的優(yōu)秀,其中夏侯稱和夏侯尚可以說是有著名將的苗子,而曹家的旁系里曹休也被成為曹家千里駒。
另外加上魏王曹操還有收義子的習慣,曹真,秦朗兩人都是曹家親手教導出來的,那能耐可是一點不弱。
相比之下,郭嘉和典韋的兒子,基本上是被曹操給養(yǎng)廢了。
“罷了罷了!”程昱現(xiàn)在一想如今的形勢就感覺頭痛,“老夫老了,折騰不動了,這天下便交給那些年輕人吧!”
說完之后,便不再搭理身旁的賈詡,踏上了自家的牛車,回去了。
“哎,真是老了!”賈詡也搖了搖頭,然后迎著那慢慢落下的夕陽也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許都城外的管道上,數(shù)匹戰(zhàn)馬正在狂奔,其中剛剛還在許都和魏王曹操麾下重謀舌辯的闞澤就在其中。
“快!”闞澤抽打著戰(zhàn)馬,同時問著身邊的親隨,“呂蒙將軍那里準備的如何了?”
一個親隨聽到了闞澤的話,趕緊跑上前來,“大人放心,呂蒙大人已經(jīng)在半個月之前就稱病不出了,而大軍現(xiàn)在暫時由陸先生執(zhí)掌!”
“大軍現(xiàn)在駐扎在何處?”
“武陵郡和零陵軍的邊緣,已經(jīng)待命了許久了!”
“好!”闞澤喊了一聲好,然后再次一夾馬腹,“速度再快點,趁著現(xiàn)在中原和關羽打的難舍難分,盡快回到江東,我軍能否一戰(zhàn)而崛起就看這次的了!”
“吼!吼!吼!”
一群江東而來的親隨此時也是充滿了野性,對未來充滿了向往,就連速度都在度快了三分。
而就在闞澤趕回江東的途中,魏王曹操的命令也傳遍了四方,就是最簡單的一句話,傾盡全力阻攔關羽!
而關羽在和滿寵曹仁聊過天之后,終于大吼一聲,荊州水軍,發(fā)起了對樊城的沖鋒,一時間戰(zhàn)火四起,樊城危如累卵。
“將軍!”一個將校跑到曹仁面前,渾身都是血污,“將軍,真的擋不住啊,關羽麾下的荊州軍不要命了,戰(zhàn)船直接沖上來,第一次攻擊他們就沖上了城墻,我等弟兄們差點就失手了,水太大了,真的扛不住了!”
“擋不住也得擋!”曹仁拔出長劍,瞪著這個將領, “除非樊城的人都死光了,否則就必須給我擋在這里!”
說完之后,曹仁便親自帶著親兵沖了上去,多少年了,曹仁都是穩(wěn)居后方統(tǒng)帥大軍,極少親自沖陣了,而今天在關羽的威脅下,他終于再次拿起來刀劍,沖到了最前沿。
而另一個方向,滿寵一劍捅死了自己的坐騎白馬,“今日死戰(zhàn),要么我等具死,要么關羽死!”
“殺!”
“沖!”
關羽的荊州軍,乘著戰(zhàn)船,手持刀盾一次又一次的沖向了城墻,曹仁麾下僅剩不多的樊城守卒,也拼了性命的抵擋著他們,此時已經(jīng)不是什么戰(zhàn)爭了,這就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屠宰場,屠殺著兩軍的軍士。
關羽抬頭看著慢慢黑下來的天色,沖著周倉說了一句,“天黑便鳴金收兵!”
“諾!”周倉領命而去,同時給關羽帶來了最新的戰(zhàn)報。
“君候,剛剛斥候來報,江夏的文聘和豫州邊境的徐晃都有些蠢蠢欲動了!”
“甚好...”關羽點了點頭,“求援的死士已經(jīng)派出去了么?”
“回君候,死士已經(jīng)出發(fā)了,今晚大概就能到江夏和徐晃那里!”
“他們的家眷,要厚待!”
“諾!”周倉領命而去,留下關羽一個望著戰(zhàn)火不斷的樊城,想著自己接下來要開始的所作所為。
“許昌此時應該已經(jīng)開始了吧,老夫給了你這么好的機會,孟德,孫權小兒,你們可千萬不要讓老夫失望啊!”望著滾滾漢江水,關羽嘴中喃喃的說道。
“就讓關某用這一身的污名,換你們的一個未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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