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老子北疆的田豫
田豫這一腳沒有把吳憲踹出個好歹來,但是田豫的這一句話卻是讓他足足呆愣了半晌。
“田大人小心啊!”吳憲看田豫越過自己直接沖了過去,頓時嚇了一跳,生怕這個老人被人傷了,惹出個好歹來,那可就不好了。
“大人小心!”吳憲畢竟年輕力壯,幾步就追上了沖鋒的田豫,然后就要再次擋在田豫的前面以免他受傷。
只不過吳憲的殷勤保護最后只換來了田豫冷冰冰的一句“滾蛋!”
不過田豫的冷言冷語完全沒有讓吳憲的熱情消退,吳憲不管田豫怎么說,就是死死的守在他的身前,保證他不受到傷害,至少在自己死前不能收到賊寇的傷害。
“大人,戰(zhàn)場上刀兵無眼,您先后退,就這群小賊,我等就能....”
吳憲還想要繼續(xù)勸導(dǎo),只不過田豫直接用動作打斷了他。
一個賊寇看到田豫這個老人也沖了過來,心中頓時大喜過望,想著若是能夠?qū)⑦@個所謂的南陽太守給拿下了,那么自己這些人還可能反敗為勝呢。
說做就做,那賊寇看到吳憲和田豫正在糾纏在一起,便偷偷的抹了上去,然后趁著機會一刀就朝著吳憲捅了過去,想要現(xiàn)將吳憲這個“威脅”給弄掉再說。
吳憲正在說著刀槍無眼,然后田豫眼角一縮就看到賊寇偷偷的摸了上來,然后田豫一把就將吳憲給拎了過去,讓他免于受那一刀之苦,然后在吳憲震驚的眼神之中,田豫矛做棍使,一棍抽去,將那個沖過來的賊寇一下子抽在了地上。
單單這樣并不能讓吳憲震驚,真正讓吳憲震驚的是現(xiàn)在那個賊寇的樣子,那賊寇的脖子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或者說,田豫一矛抽過去,那賊寇的半個頭顱都被砸進了身體里,這份勇力,吳憲聞所未聞啊。
“臭小子,老夫可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酸文人!也用不著你的保護!”
田豫留下這么一句之后便繼續(xù)沖了過去,他可是記得他的目標(biāo)是什么,若是東里溪那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跑了,那他人可是丟大了!
吳憲聽見田豫說話也只能呆愣著點點頭,然后站起身來跟了過去,至于沖過去保護田豫,吳憲是想都不敢想了,他覺得他在田豫面前就是用來礙事兒的。
沒了吳憲的礙手礙腳,田豫徹底的放開了兇性,第一次讓中原人,讓南陽郡見識到了什么才叫北疆戰(zhàn)神。
田豫的戰(zhàn)法十分簡單,就是五個字,“一力破萬法”。
無論對面是誰,無論沖過來多少人,或者他面對著多少人,就是一矛通過去,或者一矛橫掃,這么簡單的招式在田豫的速度和力度之下,竟是無人可以阻攔。
“殺!”田豫再次將一個賊寇一矛捅死,然后手臂用力直接將他拋飛之后一聲大吼,宣泄著心中的通暢。
自從來到南陽之后,他幾乎很少動手,每日應(yīng)對的都是一些茍且之輩,面對的都是一些陰險的敵人,雖然他應(yīng)付起來游刃有余,又有幾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再幫他,但是他心中的怒氣也是與日俱增的。
田豫從年輕的時候,要的就是守護一方百姓,在北疆能夠創(chuàng)出偌大的名號也是因為他對戰(zhàn)異族作戰(zhàn)勇猛,可是來到中原,來到南陽之后,田豫仿佛見到了一個和北疆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這里動輒就說什么世家,就說什么關(guān)系,這里的人們,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在這里犧牲一些人,乃至犧牲一些無辜之人來滿足自己的欲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這里,田豫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都感到很壓抑,他需要發(fā)泄出來,用鮮血,用敵人的鮮血舒緩自己的心情,上次在胡家,田豫剛剛熱了身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這次這數(shù)百名賊寇和百多東里家族的子弟,應(yīng)該夠了。
田豫開始了他的殺戮,放開了手腳的田豫,每一次攻擊都能輕松的帶走一名乃至更多賊寇的性命,沒帶走一名賊寇的性命必定要虎吼一聲,用來震懾敵人的膽魄。
這是田豫在北疆的習(xí)慣,兩軍對戰(zhàn),士氣當(dāng)先,若是兩軍都士氣如虹,那么誰能最先將敵人的膽子嚇破,誰就能更快更好的取得勝利。
“殺!”再一聲虎吼,田豫將面前最后一個敵人給抽飛了出去,那賊寇在半空中噴灑著鮮血,眼看是不活了。
這是田豫面前最后一個敵人,他只用了極短的時間就沖出了那些賊寇的陣型,托了田豫這般勇猛的福氣,侯令麾下的那些士卒也成功將賊寇分割包圍了,只要侯令等人不主動犯蠢,勝利就在他們的眼前。
田豫看了一眼戰(zhàn)場,羅翔已經(jīng)牢牢的壓制住了趙敢,而侯令也和黃聰打的有來有往好不樂乎,吳憲半路上就知道田豫的勇猛遠非自己可比,干脆拖離了田豫的身后,轉(zhuǎn)身接過了大軍的指揮權(quán)。
直接指揮士卒將賊寇分割包圍了起來,現(xiàn)在這良好形勢也說明了吳憲并非是什么庸手無能之輩。
田豫點了點頭,伸手招呼過幾個士卒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孫英,沖進了后堂,他要去找東里溪好好算算賬,算一算他東里家族是怎么和東里兗一起將這好好的南陽郡給玩成了這般模樣。
“糟糕,那個老頭兒沖進來了!”
田豫出現(xiàn)在后院,頓時驚起了一陣陣的哀嚎和慘叫。
本來田豫以為經(jīng)過賊寇的阻攔,他若是想要追上東里溪等人還需要不少的力氣,結(jié)果沖進后院之后赫然發(fā)現(xiàn),這群逃走的東里家族子弟,非但沒有抓緊時間逃跑,反而開始收拾起錢糧細軟。
“真是一群要錢不要命的衣冠禽獸。”田豫見到這幅樣子自然是一臉的不屑,直接一矛將一個沖過來的賊寇殺死之后,伸手就將一個東里家族的子弟給拽了過來。
“你們族老東里溪呢?現(xiàn)在在哪兒!”
那人看到田豫現(xiàn)在這一副渾身浴血的模樣,哪里還有勇氣反抗,差點嚇得尿了褲子,只是哆哆嗦嗦的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堂屋,“他...他就在那里,收拾東西。”
田豫定眼看去,很容易就找到了最為低調(diào)的那座大屋,冷中冷笑更甚,外表這么殘破的屋子,面積確實最大的,這不是掩耳盜鈴是什么?
“拿下!”田豫一聲令下,跟在后面的士卒便沖將出去,將一個個慌亂的東里家族子弟擒下,至于那幾個用來保護他們的賊寇則是沖向了田豫,也同樣抱著擒賊先擒王的意思。
只不過這個“王”卻是有些強悍,三個賊寇豁出了性命都沒能阻攔田豫哪怕一瞬。
“砰”田豫一腳將房門踹開,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和掀起的床榻以及露出來的洞口,田豫眉頭不禁一皺,心中有些不善,“還是小看了這個老東西了。”
沒有得逞的田豫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怒之下伸手用力一拍就將那實木做的房門給拍碎了,殘渣掉落在了地上。
這一幕徹底將所有人給驚住了,無論士卒還是那些哀嚎逃竄的東里家族的子弟,一個個都呆愣愣的看著碎裂的房門,士卒忘記了抓捕,東里家的人也渾然忘記了抵抗。
等田豫將這群東里家族的人都盡數(shù)拿下之后,外面的戰(zhàn)斗也徹底進入了尾聲。
羅翔拼著胳膊被趙敢砍傷,一刀將他首級斬落,幾乎于此同時候令在吳憲的協(xié)助下也成功的將黃聰拿下,讓賊寇徹底的群龍無首,而士卒們也趁此機會將那群賊寇徹底鎮(zhèn)壓了下去。
“田豫大人!”候令走到田豫的面前,行禮之后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么。
田豫看著在自己面前十分恭謹(jǐn)?shù)暮蛄睿旖且矌С鲆荒ㄐθ荩昂蛏賹④姡醚瞿愫土钭鸫竺袢找灰姡行遥 ?br />
“田豫大人過獎了,我等....我等...我等現(xiàn)在不過區(qū)區(qū)叛逆罷了!”
“叛逆?”田豫哈哈一笑,“叛逆剛剛不是已經(jīng)被剿滅了么?當(dāng)然還有一些余黨,現(xiàn)在需要我等去將他們剿滅!”
“什么?”候令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不知道剛剛田豫說的是什么意思。
“老夫剛剛說的還不夠清楚么?”田豫微微一笑,“現(xiàn)在我等就要去將為禍南陽的那些叛逆賊寇統(tǒng)統(tǒng)剿滅了!不知道候少將軍和諸位將軍可愿意助田某一臂之力?”
候令張張嘴還想要再說些什么的,但是感到自己衣服后有一只手在暗暗的拉拽自己,頓時沉聲說道,“我等敢不從命!”
大軍的指揮權(quán)暫時交給了田豫,領(lǐng)路的也變成了南陽郡城的地頭蛇之二,趙府老太爺趙霖,王家家主王盼。
一行人在南陽郡城中橫行無忌,這一夜,注定是一個瘋狂的夜晚,田豫掏出一張布帛,那上面寫滿了各種世家的名字和地址,候令曾經(jīng)在路上偷偷的瞥了一眼,頓時發(fā)出了一個激靈。
這張密密麻麻的布帛上,竟然寫了南陽郡城小半的世家,要知道南陽郡城作為大漢的發(fā)祥地之一,世家林立,各個實力不俗,否則也不會只憑著幾個世家的聯(lián)合就頂住了蒯蒙離去的空擋。
在這張布帛上的世家,若是聯(lián)合起來,莫說現(xiàn)在根基不牢的田豫,便是之前在南陽郡城同樣算得上是如日中天的候音,在這群人面前也是不敢妄動的,至于抵抗全部的南陽郡世家,除非候音瘋了,否則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田豫現(xiàn)在在做的事情,在候令看來就是在做他父親候音生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過他父親喝醉之后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像現(xiàn)在的田豫一樣,讓南陽郡的世家見識見識什么叫做血腥!
“田豫大人,付家到了。”王盼走到了田豫面前,指著不遠處的高大院墻說道,“和之前的幾家一樣,所有外出打探消息的人都被咱們掐斷了,現(xiàn)在他們只能困守在這高大的院落之中,不敢有絲毫的妄動!”
南陽郡有百多大大小小的各種世家,若是僅僅憑著王盼手中的那點力量,想要將南陽郡世家的消息渠道都弄垮掉,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了,但是若是加上那訓(xùn)練已久的白馬義從還有李鍪,還是勉勉強強能夠做到的。
為了今晚王盼將他這些年的所有隱藏都拿了出來,他要給自己一場豪賭,輸了他將一無所有,勝了,他將徹底的翻身。
田豫看著不遠處的高堂大院,看著那寫著偌大的“付府”兩個大字的匾額,深吸一口氣,“殺!”
今夜沒有仁慈,沒有憐惜,有的只有跪地者生,反抗者死!
敢死士撞門,候令等人帶頭沖鋒,第一時間將所有敢手持著武器的人,無論他們是私兵亦或是家仆,全部斬殺,剩下的人在高呼著“跪地投降者免死”的士卒面前,跪地求生。
“爾等如此放肆,定然不得好死!”
這是付家家主說的最后一句話,披頭散發(fā)渾身騷臭的付家家主,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便被候令一刀梟首!
殺死了付家家住,擒下了付家其他家眷的田豫并沒有就此滿足,而是直接大手一揮,“下一個,快點!”
這一夜,田豫的足跡遍布了整個南陽郡城,每到一處便是一場殺戮,每破一家,便屠戮一家。
知道清晨的到來,南陽郡城大大小小百余多的世家,竟然少了足足一半,而那流淌而出的血液,鋪滿了南陽郡城的大小街道,沖天的血腥氣讓整個南陽郡城都充滿了肅殺之感。
“呼~呼~”候令喘著粗氣,一整夜不間斷的廝殺,讓這個本來身體就不算很好的年輕人變得氣喘吁吁了起來,同時也讓他的胃里不停的翻涌,并不是因為殺人太多或者太累。
主要是他從來未曾如同今天一般,無論男女老幼,無論老弱病殘,不投降者,皆殺!
“還好么?”田豫走到了候令的身邊,頗為關(guān)心的問道。
“田豫大人。”候令壓住了自己的嘔吐感,“只是有些不習(xí)慣罷了,無事!”
“今夜殺了太多的人?”
“曹仁圍城的時候,某家殺得人比今天還要多!”候令毫不示弱,“只不過,從未殺過老弱,心中....”
“心中不忍?”
“是!”
田豫為候令撣著衣服上的灰塵,“當(dāng)初老夫剛剛在北疆領(lǐng)兵的時候,也是如同你這般模樣,對一些人下不去手,剛剛那個孩子,死前的那種倔強和猙獰,你可看到了?”
“末將,看到了!”候令點了點頭,心中更加的難受,“那孩子看著才四五歲大,剛剛懂事的樣子。”
“對呀,那么小的一個孩子,當(dāng)初在北疆,我等也是剛剛將一個異族的部落攻破,將部落里的男人都殺光之后,看著那一個個的老弱婦孺,那一個個瞪著大眼睛驚恐害怕的孩子,老夫也是下不去手啊。”
“那...那您最后將他們放了?”候令年輕的腦子里覺得作為禮儀之邦的大漢天國,應(yīng)該會給予異族一些基本的寬恕。
“呵呵,老夫當(dāng)年還年輕啊,看見那一個個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一軟就祈求公孫將軍將這群可憐的家伙放了吧。”田豫仰望著天空,回憶著說道,“公孫將軍當(dāng)初看來老夫的眼神,老夫現(xiàn)在還記得,那時一種對無知的嘲笑。”
“公孫將軍...便是當(dāng)年赫赫有名的白馬將軍公孫瓚么?”
“對呀,幽州的守護者,白馬將軍公孫瓚。”田豫苦笑著點了點頭,“老夫剛剛認識他的時候,其實特別的不喜歡他,覺得公孫將軍殺戮太重了,仿佛從不知道什么叫憐憫,什么叫手軟一樣。
但是那一次,公孫將軍對于老夫的請求,破天荒般的答應(yīng)了下來,他同意了老夫?qū)⒛侨豪先鯆D孺放了,不殺他們。”
“看來,公孫將軍,很看重田豫大人。”候令聽著也有些艷羨,“田豫大人也沒有辜負公孫將軍。”
“呵呵...對呀,看重老夫。”田豫苦笑著點了點頭,“老夫的哀求讓他們活了下來,甚至同意他們跟隨著我等回到中原,給他們安穩(wěn)的日子,然后我軍之后的進攻和撤退之中,就開始不斷的被騷擾,被擾的幾乎日夜不得安寧。
當(dāng)初老夫太年輕了,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除了紕漏,最后還是公孫將軍出手將這個疏漏給彌補上了。”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公孫將軍又是如何解決的?”
“問題出在哪里老夫暫且不說,老夫只告訴你公孫將軍是怎么解決的可好?”
“請?zhí)镌④娰n教。”
“公孫將軍,直接下令將之前因為老夫求情而饒恕且收留的家伙盡數(shù)斬殺了!”
“什么?”
看著一臉震驚的候令,田豫微微一笑,“老夫當(dāng)年和你現(xiàn)在的表情幾乎是一樣的,沖著公孫將軍大吼大叫,但是這次,他卻是沒有再顧忌老夫的感受,而是堅持將那群人統(tǒng)統(tǒng)斬殺!”
“之后呢?”
“之后?”田豫讓候令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笑容。
“之后,大軍再也沒有被任何異族騷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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