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揚嵐這邊跟季云軒一起走著離開了書院，回到家中，顏嬤嬤見兩人還沒到放學時間就回來了，顯得有些詫異。

　　“這是怎么回事？”

　　季云軒還沒回答。

　　杜揚嵐率先說道：“哦，是書院提前放學了。”

　　顏嬤嬤也沒在多問，說道：“吃飯沒了沒？”

　　杜揚嵐搖搖頭，于是顏嬤嬤轉身去廚房做飯去了。

　　“南轍呢？”杜揚嵐左右看看，都沒見到小家伙的身影。

　　“出去辦點事。”顏嬤嬤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季云軒。

　　杜揚嵐也沒再問下去，笑了笑，說：“我?guī)湍恪！?br />
　　說完，顏嬤嬤跟杜揚嵐一起去廚房了，季云軒則是回到了自家的房間。

　　“嬤嬤，南轍到底去哪里了？”廚房只有她們兩個人，于是杜揚嵐直接問了。

　　“去你蔣伯伯那里了。”

　　“蔣伯伯找他？”

　　“老蔣最近不在家，我讓南轍去幫老蔣照看一下屋子。”

　　杜揚嵐不解：“蔣伯伯人呢？”

　　顏嬤嬤道：“你蔣伯伯最近在盯著瑞王府，一時半會回不來了。”

　　“蔣伯伯盯瑞王府做什么？”

　　“姚燮現在在瑞王府，而且……”顏嬤嬤說，“瑞王府出了一件命案，我覺得有些古怪，就讓你蔣伯伯盯緊了。”

　　說是盯著瑞王府，其實確切地說是盯著姚燮。

　　只是這話，顏嬤嬤不愿意直接跟杜揚嵐說。

　　“瑞王府出命案了？”杜揚嵐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問道，“誰出事了？”

　　“是蕭起德的一個小妾，在杜幽嵐嫁進府里的當晚，被人殺了。”

　　杜揚嵐頓了頓：“是不是驚動大理寺？”

　　“不錯，不過這次是秘密調查……你怎么知道的？”

　　“封靈好久沒來書院了，顧封遙說是他在查案子，但是又不說是什么案子……”杜揚嵐道，“我想了想，最近京城也沒什么大案子，現在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明白了。”

　　“不錯，這個案子確實是顧封靈在查。”

　　“有線索了嗎？”

　　顏嬤嬤頷首：“要是有線索，顧封靈現在就去書院了。”

　　就因為一直沒有線索，那個小妾死得還極其古怪，所以顏嬤嬤不由懷疑是不是跟姚燮有關。

　　“嬤嬤……”杜揚嵐一歪頭，“你是怎么知道的？”

　　顏嬤嬤：“我自有我的門道。”

　　“跟我分享一下唄。”杜揚嵐湊過去，仰著臉，笑盈盈看人

　　顏嬤嬤直接丟給她一把蔬菜：“小孩子家問這么多做什么？洗菜。”

　　“唉……”杜揚嵐長長嘆口氣，見顏嬤嬤不說，也就不追問了，老老實實洗菜了。

　　顏嬤嬤忽然又道：“楊嵐，不久就是你的爹生辰了吧？”

　　“是啊。”杜揚嵐頷首，“很快了。”

　　“你給他過完生辰，就離開京城去揚州……”

　　“是啊。”杜揚嵐道，“我們不都說好了嗎？”

　　她，顏嬤嬤，南轍還有季云軒，他們四個人一起去，南轍那里早就準備了好久了，一直期待的不行。

　　顏嬤嬤看著跟南轍一樣期待的杜揚嵐，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輕輕潭口區(qū)，說道：“好了，做飯了吧。”

　　“唉？”杜揚嵐眨眨眼，“嬤嬤，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說？”

　　“有。”顏嬤嬤點點頭，“你的菜洗好了，給我吧。”

　　杜揚嵐：“……”

　　雖然嬤嬤的舉動有些古怪，但是杜揚嵐并沒有放在心上，吃了飯，就鉆到了自己的屋里，檢查自己給杜冕準備的壽禮。

　　這邊，顏嬤嬤見杜揚嵐走了，低聲沖起身的季云軒說道：“跟我來廚房幫忙。”

　　季云軒點著盲杖，跟在顏嬤嬤身后，走進了廚房里。

　　“人又不瞎，還裝什么？”顏嬤嬤冷冷看他一眼。、

　　季云軒不急不惱：“您找我有事？”

　　“我讓你一個月內離開揚嵐，這都已經半個對月了，我看你也沒有動靜。”顏嬤嬤直接說，“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季云軒聞言，露出一種哭笑不得表情：“我們的時間還沒到，到了，我自然會離開。”

　　顏嬤嬤上下看他，眼中滿是不信任。

　　季云軒恰巧嘆氣：“您說完了嗎啊？那我走了。”

　　顏嬤嬤見她這個態(tài)度，話確實沒辦法順利說下去，于是擺了擺手。、

　　這邊，季云軒走出了廚房，杜揚嵐正要進來。

　　“你怎么在這里？”杜揚嵐詫異。

　　季云軒聽她此時的口氣，稍稍放了心，知道她沒聽見自己跟顏嬤嬤的談話。

　　“來問嬤嬤要一些點心。”

　　“點心？”

　　這不是剛吃了飯嗎？在杜揚嵐的意識里，季云軒不知怎么吃甜的。

　　季云軒靦腆似得似得笑了笑，說：“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總是想吃點甜的。”

　　“那你放心，絕對有的。”杜揚嵐笑著問顏嬤嬤，“我昨天買的白糖糕還有沒有？”

　　顏嬤嬤道：“都被南轍吃光了。”

　　“啊？”杜揚嵐看向季云軒，“那要不，我陪你去街上買吧。”

　　“會不會很麻煩？”

　　“不會啊。”杜揚嵐大大方方一笑，“就當是，飯后散步。”

　　“好。”

　　季云軒頷首一笑，于是兩人就一起上街去了。

　　買糕點的店鋪距離相府不遠，杜揚嵐跟季云軒一起去了。

　　那是一條長長的美食街，除了糕點，街上還有各種好吃的，杜揚嵐不怎么貪嘴，但是南轍倒是喜歡吃點稀奇古怪的小點心。

　　于是杜揚嵐在給買的時候，一直沒忘記南轍。

　　就在兩人買好了糕點，打算一起回去……

　　“楊嵐！云軒？！”身后傳來了一道詫異的聲音，而且還不止一聲。

　　“還真的楊胖子……”

　　這聲音，不用說了一定是顧封遙。

　　杜揚嵐回頭，就見顧封遙跟劉蒙，還有書院的另外幾個學生一起走了過來。

　　“你們怎么在這里？”

　　兩方人幾乎異口同聲。

　　劉蒙解釋說：“書院提前放假了。”

　　“怎么會？”杜揚嵐詫異。

　　劉蒙聳聳肩，說道：“你們兩個離開之后，夫子不知道怎么了，總是心不在焉，所有讓我們提前回家了。”說著，看看杜揚嵐跟季云軒：“倒是你們兩個，夫子不是讓你們回家反思嗎？你們怎么在這里？”

　　“如你所見，買東西吃啊。”

　　“怎么是你跟季云軒一起？”劉蒙左右看看，“楊嵐，你家也住這里啊？”

　　杜揚嵐：“呃……沒有。”

　　劉蒙道：“楊嵐，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呢？我們這么多年了，都沒去過你家。”

　　“我家離得遠。”杜揚嵐說。

　　“那你怎么會……”

　　“不是跟你說了？來買點心。”杜揚嵐道，“云軒的娘子喜歡點心，我陪他一起來買的。”

　　“哦……”劉蒙恍然大悟，看向一直安安靜靜的季云軒。

　　“我知道你家在哪里，你成親那日，我還遠遠看見了呢。”

　　季云軒：“有空的話，請大家去家里喝茶。”

　　季公子的意思很含蓄，今天沒空……

　　“今天我們都有空啊。”劉蒙偏偏是個神經大條的，興沖沖，直接說道，“不如，我們一起去你家里喝茶吧！反正下午也沒事！”

　　“這……”季云軒面露難色。

　　其他人也跟著七嘴八舌，說道：“正好，我還沒見過嫂子呢！”

　　“是啊，正好，我買了酒，云軒，今天就在你家對付了吧。”

　　季云軒搖了搖頭，說道：“今天確實不太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楊嵐都方便去，我們就不方便了？”其中一個學生撞了撞季云軒，說道，“之前我們確實不該對你有偏見，不過，大家都道歉了，不是和好了嗎？”

　　季云軒：“……”

　　這是一群什么絕世愣頭青？問題根本不在這里。

　　“我娘子病了。”季云軒道，“她不能見客，我也不想吵到她。”

　　“我看今日就算了。”這時候，顧封遙開了口，“反正以后有的是機會。”

　　說著，顧封遙掃了杜揚嵐一眼，杜揚嵐神情古怪回視了顧封遙一眼，臉色也有些高深莫測。最后，這群吵吵嚷嚷的學生終于不再纏著兩人了，讓顧封遙拉走了。

　　杜揚嵐站在原地，看著顧封遙遠去的的背影，輕輕皺眉，中身邊的季云軒道：“你覺不覺得，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你說顧封遙？”

　　杜揚嵐頷首：“之前我就覺得古怪了，顧封遙已經幫我解圍好幾次了，如果只是一次，那算是巧合，但是這么起碼三次了，這絕對不是巧合了。”

　　季云軒：“那，或許他就是知道了。”

　　“可是……”杜揚嵐捏著下巴，“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自覺自己挺天衣無縫的，在書院這么久，都隱藏的很好啊……

　　“顧封遙心思通透……”季云軒道，“他說不清，什么時候發(fā)現了端倪，然后，自己追查，知道了你的身份。”

　　“顧封遙心思通透？”杜揚嵐搖搖頭，“你從哪里看看出來她心思通透的？”

　　季云軒：“聽他說話時候的氣息。”

　　“顧封遙說話？”杜揚嵐腦袋甩的宛如撥浪鼓，“他整天不是冷嘲熱諷，就是炸毛挑釁，我可覺不出來他通透了。”

　　要是顧封遙通透，那將軍府敗家子的稱號是怎么來的？

　　“揚嵐，看一個人，不能只聽他說了什么話，還要聽他說話時候的口氣，語速……”季云軒說，“人是最擅長說謊偽裝地的，有些東西就藏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杜揚嵐聞言，眉梢一揚，看向季云軒。

　　“那你呢？”

　　“我？”

　　“你有好多事瞞著我吧？”

　　季云軒笑了笑，不置可否。

　　杜揚嵐輕輕嘆氣：“說來也奇怪，我以前也知道你有事情瞞著我，但是我不在乎，也不去想，只要你不傷害我就好……可是現在……”

　　“現在？”

　　“現在我特別好奇。”杜揚嵐看著他，“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忽然想知道你到底隱瞞了什么……”

　　說著，她聳了聳肩，又說道：“而且，還隱隱有些害怕。”

　　季云軒的聲音有些干澀，嗓音也微微繃緊：“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杜揚嵐搖搖頭，“總之就是想起你……又是好奇又是害怕，就很奇怪……”

　　這種情感，她不曾體驗過，對于杜揚嵐來說，又新奇又激動還有些悸動。

　　“揚嵐……”季云軒的嗓音更低了，“你之前有沒有……喜歡過人？”

　　“我喜歡的人挺多的。”杜揚嵐說，“顏嬤嬤，我爹，南轍，蔣伯伯，蔣薰……”

　　“不是他們這種親人朋友。”季云軒頓了頓，緩緩道，“是愛人。”

　　“愛人？”杜揚嵐一歪頭，雖然南轍長長在她耳邊說些男女情長，喜歡不喜歡，愛不愛的，但是杜揚嵐從未放在心上，或者說，一直懵懵懂懂，都沒開竅。

　　杜揚嵐搖了搖頭，后來又意識到季云軒看不到，說道：“沒有，我沒喜歡過人。”

　　季云軒聞言，張張嘴，想說什么，但是又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緘默不語。

　　“為什么忽然這么問我？”杜揚嵐道。

　　“沒有為什么，就是突然想問。”

　　“哦。”杜揚嵐聽著這個答案，心里有種莫名的失落，具體為了什么失落，她也沒深究。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杜揚嵐把剛才的問題記在了心里，想著有空的話好好琢磨琢磨，說不準就找出原因了。

　　時間過得不慢，杜揚嵐還沒找到原因，杜冕的壽辰就到了。

　　杜揚嵐跟季云軒一大早盛裝打扮，打算去給相爺祝壽。

　　這次去之前，顏嬤嬤照例給杜揚嵐化了一個丑妝，總之是讓她能多不顯眼就多不顯眼。

　　杜揚嵐也已經習慣了自己每天丑乎乎的臉臉，除了每天晚上卸妝的時候，看到自己真實的臉，其他的時候，都是被脂粉糊一臉。

　　顏嬤嬤也不知道從哪來弄來的“胭脂水粉”，涂在臉上跟真皮膚似得，有時候就算杜揚嵐都分不清真假。

　　“好了。”顏嬤嬤沖杜揚嵐道，“我交代的都記住了？”

　　“護住了。”杜揚嵐跟背書似得，又重復了一邊，“少說話，不出頭，多忍耐……總之跟以前一樣，嬤嬤，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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