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無法放下的敵意
夏薇被扶著回去的時候,親娘夏王氏這才擠進來扶著她,臉上掛著擔憂的表情,“你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的,站得那么近,現(xiàn)下好了,掉水里了吧?要不是遇上了皇子妃,我看你怎么辦?閨譽和性命都不要了……”
一張嘴說個不停,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關心女兒。
夏薇突然轉(zhuǎn)頭定定地看著母親半晌,直把夏王氏看得心里發(fā)毛,剩下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她從來不知道夏薇能把人看得滲得慌。
母親不嘮叨了,夏薇到了嘴邊的話暫時又咽了回去,她握緊了身上已經(jīng)打濕了的披風,抿了抿唇,好一會兒,這才看向容靜秋道,“今兒個多謝了,我已經(jīng)沒事了,先去換件衣裳,回頭我再與你細聊……”
容靜秋看了眼她緊握披風的手,看來夏薇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只是這場合不是說話的地方,她一把握住她蒼白的手,“跟我何必見外?有話我們回頭再說,別沖動。”
夏薇發(fā)紅的眼眶險些掉下淚來,“我曉得的!
容靜秋這才松開她的手,吩咐一旁的侍女好生侍候著,這才看著夏薇逐漸走遠。
這邊的熱鬧看完了,人群也就散了,夏太后移駕后院去了,而同樣是落水的夏四老爺?shù)故菦]有性命之危,容靜秋見到他還有力氣罵小廝,頓時冷笑了一聲,真是便宜了他。
趙裕上前一把抓住容靜秋的手,“看來今日的壽宴注定要提前散了,我們也回去吧……”
容靜秋卻是突然想到,“糟了,我還欠著人家披風一件呢,不行,我得去清瀾郡主,殿下,要不你先到外院再坐坐,等我解決完這手尾?”
趙裕的臉色略有不虞,但還是點了下頭,“我讓小斗子跟著你!
梅兒扶紅裳去換衣裳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這夏家看來亂糟糟的,他可不放心她獨自一人在內(nèi)宅走動。
容靜秋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聲,正要提裙去找清瀾郡主,結(jié)果看到一個略帶病態(tài)的俊美公子向他們夫妻走來,這人她還真認得,是上輩子與薄景然同界高中探花郎的孫家公子。
只見這與夏薇有婚約的孫重秀朝容靜秋施了一個大禮,容靜秋微愣,想要避開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孫公子有何事?”趙裕道。
孫重秀卻像是感覺不到趙裕的冷遇,還朝趙裕拱了拱手,然后才笑道,“這是謝過九皇子妃救了夏姑娘,”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下剛與夏姑娘定了親事,只是我這身子弱,當時只能在岸上干看著,真是多虧了皇子妃能為夏姑娘考慮周到,要不然只怕后果不堪設想!
他腦子靈活,一下子就看出了那個最先跳下水去救夏薇的男子不懷好意,但當時的他也無計可施,只能在心里著急。
當夏薇被救上岸時說是沒氣了,他當時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涌上心頭的是無盡的惋惜,這么年輕的姑娘就此喪命,他覺得老天不公。
對于夏薇這未婚妻,他是頗有好感的,要不然他是不會同意家里人為他訂下這門親事。
好在最終的結(jié)果并不壞,當然眼前這九皇子妃救人的手段也讓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救人方式,實在讓人大開眼界。
“孫公子客氣了!比蒽o秋對這孫重秀頗有些好感,看來是個靠譜的人,這樣看來夏榮氏這人還有可取之處,并沒有隨便找個人讓夏薇嫁了,“我與夏姑娘相交莫逆,她就是我的好姐妹一般的存在,只要能救活她我必會傾盡全力!
孫重秀聽明白了這言下之意,就是人家盡心盡力救夏薇,只是因為夏薇本身,這是在向他說明夏薇是個好姑娘,值得人去愛。
因為容靜秋的這一番話,他對夏薇的感覺更加好了,這樣的好姑娘娶進家門不虧,該是他孫某人的幸運才是。
夏薇并不知道容靜秋為她在孫重秀這未婚夫心中增添了好感,此時的她一回到屋里就一把將母親扶著她的手甩開,冷聲質(zhì)問,“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夏王氏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裝不懂地反問。
夏薇覺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團火想發(fā)卻又發(fā)不出來,她難受,比掉在水里生死一線的時候還要難受,“我一直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讓你不滿?后來我不想這個問題了,我只當我們沒有母女親緣,但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想要我死……”說到這里,她猛喘了好幾口氣,步步逼近夏王氏。
夏王氏猛地睜大眼睛看著這個女兒,如此的咄咄逼人如此的陌生,但這個罪名她不能承認,遂虛張聲勢道,“你在胡沁什么?我是你娘,怎么會想要你死……”
“你還不承認?推我下水的人是你院子里的侍女,沒有你的吩咐,給個天做膽她也不敢害我?”夏薇爆發(fā)道。
如果說之前她還只是懷疑,但在夏王氏意圖把她落水的事件定性為意外的時候,她就肯定了心中的猜測,想要她命的人就是她的母親。
隨后又想到了當時在水里看到的那個男子,她的身體不由得打起冷顫,當時有多害怕,如今回想起來就有多心寒,“那個男人也是你安排的吧?我今兒個落水,一般男子只要不想沾染我這個麻煩,都不會出手相救,哪怕我就此喪命,”頓了頓,“但那個男人卻是第一時間跳下水來救我,這不是他高義,而是他有所圖……”
“一派胡言!毕耐跏项D時滿臉怒氣地全盤否定,這些罪名她一個也不會認的。
夏薇卻是笑了起來,“娘啊,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你腦子是好使還是不好使了,這人只要一查便知,你以為這是天衣無縫的計謀嗎?無非是拿我的名節(jié)來做文章,好順利將我低嫁出去,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通通不是!毕耐跏系勾蛞话业,“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不然從哪里想得出來這樣聳人聽聞的話來?薇丫頭,我是你的親娘,我還能害你不成?”
聽到這話,夏薇笑了,越笑越猖狂,眼淚從她的眼角劃下,她用手指著夏王氏,“笑話,真真好一場笑話,你毀我閨譽不是一次兩次了,到現(xiàn)在你以為我還會再信你的這些說辭嗎?”一把揩去眼角的淚,她冷聲道,“我是不聰明,但我不笨,我不會傻到連誰在害我都分辯不清……”
“反了天了,有你這樣指著親娘說胡話的嗎?”夏王氏覺得自己必須把這個女兒的氣焰給打下去,要不然很可能會反噬到自己,“你是我十月懷胎所生,我就算害別人也不會害你……”
“那可未定!
這四個字是從門外傳進來的,夏王氏心里一驚,因為她聽出這聲音是夏太后的聲音,果然,沒多時,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只見夏太后走了進來,先是冷冷地一瞥夏王氏,然后看到夏薇還穿著濕衣服,遂皺眉道,“薇丫頭,先去換衣裳,小心感染了風寒。”
“姑母,我……”
夏太后知道夏薇要說什么,遂臉色和緩了不少道,“放心,這里有我在,必會還你一個公道。”
“是,姑母!
夏薇這才哽咽地朝夏太后行了一禮,這才不再與夏王氏糾纏,由侍女扶著她先去換身衣裳。
夏王氏站在那里渾身不安,她是真怕這姑奶奶的,“太后娘娘……”
夏太后看夏薇進了里屋,這才冷冷地看向夏王氏,“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也好,我成全你!庇谑,拍了三下掌。
外頭就有人把之前最先跳下水去救夏薇的男子押了上來,看他渾身帶血的樣子,顯然是受了刑,看這情形是什么都招了出來。
她嚇得連連后退,心里卻是快速地想著辯駁之詞,她得扳回這局面。
夏太后看到夏王氏這副樣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頓時勃然大怒,“人道是虎毒不食子,你卻是比老虎還要毒,這世上怎么有你這樣惡毒的親娘……”
這邊姑嫂二人的官司如何辯,容靜秋無從得知,她找到了清瀾郡主,方才又見到那個被她強行解下披風征用的貴婦人,這人是柔弱的長相,哪怕人到中年仍舊頗有風韻,她在腦海里搜尋半天,也沒想起她是哪家的夫人,不管是哪家的,她都欠了人家的就是了,“夫人,之前真是對不住了,對了,你的身子可有不適?太醫(yī)還在外面候著,要不然讓他們進來給你診個平安脈……”
那貴婦人此時重新披了件新披風,忙擺手道,“我的身子沒你想象中那么弱,沒大礙的,九皇子妃無須掛礙!
“你……識得我?”容靜秋指了指自己有些驚訝地道。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能出名到人人都認得,畢竟皇家兒媳又不只有她一個,而她之前不在城里長大,知交也就那幾個,真沒出名到那地步。
貴婦人笑了笑,“都說九皇子妃與清瀾郡主交好,我知道了郡主,如何會不知道皇子妃?”
原來如此,容靜秋看了眼一旁的清瀾郡主,還真是借她出了名,“那我們這也算是相識了,夫人這次的幫忙,我必備重禮答謝方才心安,還請問夫人名號?”
貴婦人沒有隱瞞,而是含笑道,“我夫家姓蕭。”
容靜秋聞言,在心里想著京城有哪家高官是姓蕭的,找來找去只找到一家,但那家卻不算是高官之列,顯然與眼前的婦人對不上名號。
清瀾郡主怕容靜秋想破腦袋,遂笑道,“這位是未來太子妃的母親,蕭大將軍的夫人!
容靜秋一怔,最近都忙著那工程圖連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都沒來得及關注,原來蕭家人進京了,也對,算算日子,太子大婚不遠了。
“原來是蕭夫人,失敬了。”
蕭許氏笑了笑,“九皇子妃客氣了,看到你這樣和氣,我對苓丫頭嫁進皇室不那么擔憂了!
容靜秋笑了笑,隨便應承了幾句,看來這蕭家也是做足了功課,也對,前任太子妃就出自容家,如今東宮還有一個容側(cè)妃,蕭家如何會不關注容家?換成是她,她也會把太子身邊的女人調(diào)查一遍,不管疼不疼這個女兒,太子的正室妻房這位置都不容小覷,畢竟是未來的皇后,與家族榮辱與共。
算來兩家的身份還是挺尷尬的,尤其容靜春還生下太子的嫡長子小皇孫,撫養(yǎng)的人也是容家女,這就讓蕭家如鯁在喉,想吐又吐不出。
不管實際關系如何,容靜秋與蕭許氏都相談甚歡,仿佛是忘年交一般。
臨分開時,蕭許氏還邀容靜秋去做客,容靜秋想著還要送謝禮給此人,于是欣然應允。
沒了蕭許氏在眼前,容靜秋一把拉住清瀾郡主道,“什么情況?”
清瀾郡主就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彼鞙惖饺蒽o秋的耳邊道,“我之前也不知道她是誰,后來說起來才對上了名號,這人是即將入主東宮為太子妃的蕭家姑娘的繼母!
容靜秋皺了皺眉,“蕭家這次送嫁是以她為主?”
清瀾郡主點了下頭,“算是吧,不過蕭家還是派了男丁前來的,不過據(jù)說這位繼室夫人在蕭大將軍那兒頗有臉面,甚至連繼子女的心也被她給收服了,用足智多謀來形容她也不過!
容靜秋看了眼好姐妹,用足智多謀這四個字來形容一個女人,她很快就在心中就得了個結(jié)論,此人不簡單。
“你也別太擔心,這人只要腦子不蠢,就不會輕易結(jié)仇,看她的行事作風,還是想要與人交好的,不然不會一進京就前來參太后娘家的壽宴,既給足了太后顏面,又趁機觀察一番她繼女的未來妯娌,心思倒是縝密!鼻鍨懣ぶ鞣治龅。
容靜秋卻是搖了搖頭,“容家是站在她的對立面,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只要小皇孫存在,蕭家就無法放下對容家的敵意,畢竟在蕭苓未來的子女面前最大的攔路虎就是這個同父異母的嫡出兄長。
而她與這個女人乃至蕭苓打交道,都得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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