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大勢已去
“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夏王氏怒吼道,“我是你娘,你這是不孝,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放肆!”夏薇身邊的近侍立即大喝一聲,“辱罵貴妃娘娘,當(dāng)打一百大板。”
這一聲嚇得夏王氏當(dāng)即閉上嘴巴不敢再叫罵,可那雙眼睛里卻盛滿憎恨和詛咒。
夏薇微微一笑,“看把你嚇的,別怕,你罵一句,我就多讓一個夏家人來照顧你,你說是叫我那‘好’大哥還是大嫂呢?啊,我都忘了還有大伯母,她一定很想照顧你,嗯,就她吧。”欣賞了一會兒夏王氏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她笑得更歡,“看來你也很喜歡這個決定。”
夏王氏這回是真怕這個女兒了,夏榮氏不會像夏老二那樣露出痕跡地折磨她,可那個女人的心陰狠著呢,她折磨人的手段是陰的,從嫁進夏家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喜歡這個大嫂。
“薇丫頭,為娘知道錯了……”夏王氏求饒道,“當(dāng)年這樣對待你的是你爹,不是為娘,為娘……無法反抗你爹的任何決定,我們做女人都是身不由己,打小就得學(xué)三從四德,他要你死,為娘也沒有辦法,為娘多說兩句,你爹就要喊打喊殺,你若是不信,你去問問那些侍候的人,他們都親眼看到過你爹追著要殺我……”她把所有的錯處都推給了夏老二,并且說得有鼻子有眼。
里面的對話,外面的夏老二聽得一清二楚,哪怕挨了一百板子,屁股痛得到?jīng)]有知覺,但他沒想到夏王氏會這般顛倒黑白,于是顧不上失不失儀,他朝里面的夏王氏怒吼一句,“你放屁,王氏,我因何要打殺你,你心里清楚,要不是你偷人給老子戴綠帽,老子用得著這樣對你?王氏,你虧不虧心,是你要殺了薇丫頭,是你容不下她,現(xiàn)在全都推給老子,你這毒婦不得好死……”
夏老二本來還想扯夏薇失貞的事情,但一看到左右都是夏薇的人,他就不敢胡亂拉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他這個女兒再不是他能隨意對待的人。
夏家眾人聽到夏老二罵的話,都心驚膽顫的,尤其是夏榮氏,她是怕夏老二不管不顧地把夏王氏與丈夫偷情的事情說出來,這會兒她是深深地后悔沒有早點把夏王氏這個女人給毒死,那就一了百了,也就沒有現(xiàn)在這一檔子事。
好在夏老二并未失去理智而胡亂攀扯,總算給夏家還留了一塊遮羞布,此時她恨毒了里面的夏王氏,就算弄不死她也要折磨死她,不然她這一口氣出不了。
可惜她放心得太早,夏王氏還能說話,并且不打算給夏家留任何臉面,丈夫和兒子都靠不住,女兒也成了仇人,情人棄她不顧,就連娘家人也不管她的死活,她還為他們著想什么?
于是她放聲回應(yīng)夏老二的叫罵,“窩囊廢,我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你比你哥還有你弟都差遠了,他們不但在床上比你強,就算下了床,他們也比你像個男人,你這窩囊廢,你說你有什么用,你的女兒被人……”剛說到這里,她的臉就被身邊的內(nèi)侍甩了一巴掌,然后對上那邊老神在在地坐著的夏薇那雙嘲諷的眼睛,她頓時害怕了,不敢說夏薇的任何壞話。
外面的夏榮氏聽到這些,眼睛一閉,知道一切都完了,這里有那么多的下人還有宮里的宮女太監(jiān),什么閑話傳不出去?
她知道夏家的名聲真的要掃死了,只怕以后再無人家愿意與夏家結(jié)親了。
夏家其他的媳婦臉色蒼白得可以,這時候恨不得沖進去堵住夏王氏那張嘴,尤其是夏老四的媳婦,她是知道丈夫跟夏王氏有一腿的,但她能怎么辦?她若是能管得住夏老四,丈夫就不會是個浪蕩子,此時她連夏薇也怨恨上了,為什么要挑破這一切?她何其無辜?
夏家其他未出閣的女兒也滿臉惶恐,本來她們家出了一個得寵的貴妃,應(yīng)該是無上榮耀,她們的婚事該水漲船高才對,可現(xiàn)在卻成了催命符,出了這樣的丑事,哪家還愿意娶她們?
女人們都意識到問題嚴(yán)重了,男人們的臉色只會更難看,對于家里這些齷齪事,他們哪會半點風(fēng)聲也沒有聽到?以前吃酒時少不得也會拿這些風(fēng)流韻事來說笑,如今這些家丑擺到臺面上,誰還能笑得出來?以后怕是出門都得蒙上面,省得被人指指點點。
對于這局面,夏薇喜聞樂見,她是完全不計后路的人,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皇帝的寵愛在,她就立于不敗之地,誰敢對她這個寵妃竊竊私語?況且她與夏家早就決裂了,夏家如何,于她何干?
所以面對夏榮氏的詰問時,她就是這么回答她的。
夏榮氏知道夏薇恨夏家所有的人,但沒想到她的恨意會如此深,她深吸了一口氣,打出柔情牌,“你這樣做,想過你的那些未出閣的妹妹們嗎?你讓她們以后還如何許人家?放夏家一馬,就是放過你自己,大家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夏薇突然大笑出聲,笑夏榮氏的異想天開,“她們?nèi)绾危诒緦m何干?”
她當(dāng)初那樣艱難,誰幫過她?誰放過她一馬?
通通沒有,所以別想她會通情達理,別想!
夏榮氏聞言,內(nèi)心百感交集,當(dāng)即吐出一口血來,因為她還有小女兒未出閣。
夏薇退后一步,不讓她吐出來的血噴濺到身上,然后冷聲道,“定北伯夫人在本宮面前失儀,該當(dāng)何罪?”
夏榮氏剛剛用帕子抹去嘴角的血水,就聽到這一句,頓時不可置信地看向夏薇,最后撐不住真的暈了過去,徹底坐實了失儀這個罪名。
夏薇當(dāng)即拂袖而去,省親草草結(jié)束。
外頭什么傳言都有,更有人傳言夏貴妃回宮后她向皇帝哭訴受到娘家人的怠慢,娘家人還在記恨她云云,皇帝大怒,當(dāng)即怒罰夏家,夏家的爵位一降再降,如今更是降到了子爵之位,連定北這個封號也被褫奪。
夏家一片愁云慘霧,更可怕的還在后頭,夏家的丑事如意料之中那樣還是傳揚了出去,京城眾人嘩然,更有說書人把夏家的這些丑事拿來說書,一時間,京城人茶余飯后都在討論這些事情。
但是這些丑事沒有波及到夏薇,因為與夏家的決裂,她反倒成了眾人口中夏家惟一的清白人。
隨之而來的是夏家兒女的婚事,定了婚的忙著取消婚約,沒定親的都成了無人問津的存在,別人家一聽說親的是夏家的兒女,脾氣好的直接請冰人離開,脾氣不好的直接讓人把人趕出去,并且還要大罵幾句,什么爛貨都往她家說,這是瞧不起人還是想拉她家趟夏家的渾水?頓時把冰人問得口啞啞,回頭把怒火都發(fā)泄在夏家人的頭上,說他們是爛蛤蟆,就別妄想配白天鵝,也不看看夏家的名聲都掃地了。
就連夏王氏的娘家也受到了牽連,為此王家急忙與夏王氏撇清關(guān)系,對外聲稱沒有王氏這樣的女兒,她的死活都不關(guān)王家的事情,王家從此與她斷絕關(guān)系。
宮里的夏太后幾度昏厥過去,又幾度被人救回,吃齋念佛了一輩子,臨老臨老了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沒有兒女的她想的那只有娘家人,哪怕家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那也是她的家人。
她想不通夏薇為什么可以這狠?上回她跟她說的話,她以為她只是想要放幾句狠話給她聽,哪里知道她是來真的?
夏太后拖著病體到了關(guān)雎宮,夏薇晉升為貴妃之后遷住于此。
寵妃的宮殿無論是建筑還是布置,都不輸皇后的鳳鳴宮,只是格局稍小而已。
夏薇正要給容靜秋寫密信,聽到夏太后來了,她冷笑一聲,把沒寫完的密信燒了之后,一切都處理妥當(dāng),這才朝外輕聲道,“請?zhí)筮M來吧。”
夏太后坐到了夏薇的對面,姑侄二人再也沒有往日的親近,有的只是互相防備與仇恨,夏太后感到內(nèi)心一陣的難過,姑侄倆怎么走到這一步?
“放過夏家吧,那也是放過你自己……”
夏薇聞言,嘲笑地看著昔日最為親近的姑姑,一副你怎么如此天真的樣子?
“那你想如何?”
夏薇冷聲道:“你不是知道嗎?”
“真要做得那么絕?現(xiàn)在夏家已經(jīng)名聲掃地,還不夠嗎?”
夏薇搖頭,“不夠。”
夏太后突然伸手抓住夏薇的手,“哀家把自己的命給你,你放過夏家吧……”
夏薇并不意外地看著夏太后,在夏太后的心里,夏家比她自己還重要,可在她的心里,夏太后代表不了夏家,看她為夏家痛苦,她覺得既諷刺又可笑。
夏薇臉現(xiàn)嘲諷,“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夏太后聞言,痛苦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時,她道,“我知道夏家對不起你,可薇丫頭,一筆寫不兩個夏字,沒有家族你也無法安身立命,”頓了頓,她的語氣強烈起來,“沒錯,你現(xiàn)在正得寵,是后宮第一人,但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陛下今日能寵你,他日就能寵愛更年輕更漂亮的女子,到那時候,你能依靠誰?”
她在后宮這么多年,見證了不少寵妃凄慘的下場,她雖然沒真正得寵過,但她卻穩(wěn)打穩(wěn)扎地在后宮生存了下來,如今還能頤養(yǎng)天年,這除了她自己小心翼翼之外,娘家也給過她支持。
“柔妃當(dāng)年跟你一樣這么得寵,就連皇后也得避其鋒芒,但她現(xiàn)在人在哪?留下一個兒子,還是得到太子庇護,這才得以順利長大,”她把例子擺到她的面前,“比起柔妃還有個兒子,薇丫頭,你有什么?帝王的寵愛永遠都靠不住,薇丫頭,聽姑姑一句勸,如今夏家名聲都掃地了,你跟夏家和解,也是在跟你自己和解,姑姑不會害你……”
求情不成之后,感情牌,夏太后是一張接一張地打出去,她就不信這個孩子能心硬到真的六親不認。
很可惜,她注定是要失望了,夏薇依舊老神在在地坐著,輕輕地撥弄著茶碗里的茶葉,半晌后,出聲打斷她那自以為是的話,“夏家要殺我的時候,姑姑你在哪里?那場喪事,你是知情的吧?我不信夏榮氏不會進宮來請示過你,可你是如何做的?”她面色很冷地道,“你放棄了我,你任由夏家殺了我,就憑這個,你認為你還有資格在我的面前大放噘詞嗎?”
夏太后沒想到夏薇會記恨這一條,“我那時候根本就沒有辦法,姑姑不可能只顧你一人,而棄夏家這么多人不顧……”
“對啊,既然如此,那你還有什么臉面到本宮面前來胡說八道?”夏薇直接翻臉道,“來人,送客。”
夏太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遭遇到這樣當(dāng)面就給的冷遇,她畢竟占著太后的名份,后宮嬪妃包括皇后在內(nèi)都還給她幾分臉面,可如今自家這親侄女居然下逐客令,瞬間,她的臉色漲紅,心里更是羞惱萬分。
沒有什么權(quán)利的太后如何能跟寵妃相提并論?夏太后被關(guān)睢宮的內(nèi)侍不客氣地“請”走了。
夏薇看了眼夏太后喝過的茶碗,臉現(xiàn)嫌棄,“拿出去扔了。”
一旁的宮女不敢怠慢,忙將太后喝過的茶碗拿出去處理了,心里卻是惋惜不已,這一套茶具是陛下賞的,剛用了沒有兩次,現(xiàn)在少了一只茶碗,整套也只能棄用了。
這些后續(xù)的發(fā)展,容靜秋事后收到消息時,半點也不驚訝,畢竟夏家與夏薇之間有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夏家如今付出的代價算什么,夏薇心中的那口氣并沒有出完,夏家的苦日子還在后頭。
所以她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并不會去勸說夏薇什么,況且這才哪到哪。
不過在知道夏薇把事情往絕處做時,她還是給留在府里的林安氏去了封信,要她跟徐太醫(yī)說,讓她的“病”情加重,不要讓人去打擾“她”的靜養(yǎng),她提心夏太后會打她的主意。
夏太后這個人在夏薇處碰壁后,肯定會想到能影響夏薇想法的人,第一個一定是她,所以她得杜絕夏太后打著探望的旗號行勸說之意,若是她在京城,見見夏太后也無防,直接拒絕她不切實際的想法即可,可現(xiàn)在她不在,就不得不防夏太后來這一招。
至于清瀾郡主那里,她是不擔(dān)心的,夏太后想打這主意,還得掂量一二才行,清瀾郡主是皇帝寵愛的侄女,地位一向超然,而且她性情火爆,是吃不了夏太后的虧的,不過她還是讓林安氏給清瀾郡主傳個口信,讓她提防一二。
做完這些安排,她這才給夏薇回信,信里并不提及夏家的事情,無論夏薇如何做,她都持支持的態(tài)度。
比起這個,另一個消息更讓她驚訝。
“七皇子被蕭大將軍給捉住了?”
趙裕點了點頭,涼涼道,“就是這么不湊巧,老七跑的方向不對啊,結(jié)果現(xiàn)在被蕭大將軍當(dāng)成了叛軍給捉了,這輩子老七都翻不了身了,搞不好命都保不住。”
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事實上皇帝要殺兒子也會多加掂量,大千歲如今也只是被圈禁,并沒有砍頭,但七皇子就真難說了。
容靜秋想到了正在懷孕的朵拉公主,不知道她在知道這消息時會是個什么表情?不過這些事情不到她管,她也沒法管,只能說各人有各人的命,早知道如今又何必當(dāng)初呢?
“太子搬師回朝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回京了?”她道。
算了算日子,他們離京已經(jīng)快兩年了,雖然對京城沒有什么留戀,但畢竟是故土,離得久了,她還是頗為想念的。
至于水利工程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上了正軌,她沒有藏私,在解決實際發(fā)生的問題時,一直把工部的相關(guān)官員帶在身邊,經(jīng)過近兩年的學(xué)習(xí),這些人都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她的作用已經(jīng)不大了。
“再等等。”
聽到趙裕如此回答,她也不失望,現(xiàn)下還是該干什么就干什么。
朵拉公主在御林軍闖進來再次兇神惡煞的時候,就知道大勢已去了,她的孕肚已經(jīng)保護不了她了,但她在束手就擒的時候,還是挺直腰桿維護著她漠北公主的尊嚴(yán)。
御林軍在七皇子府里搜出了額爾泰,這個異國王子原來一直藏身于此,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他。
額爾泰一把推開想要將他五花大綁的御林軍,“本王子會走。”然后目光凌厲地道,“本王子如今還是漠北使節(jié),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鐘渠聽到這話,頓時冷笑地抬手道,“你們來做客時,我大安必定要以禮相待,如今你們是來做惡,意圖謀害我皇,那就不是客,既是階下囚,就別跟我們提什么禮節(jié)。”手一擺,示意手下把額爾泰給捆綁起來。
被五花大綁的額爾泰臉色漲得通紅,這樣的恥辱他會永遠記住,“我要給汗王寫信,漠北王庭不會讓你們?nèi)绱藢Υ摇?
“聒噪,把他的口給堵住。”鐘渠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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