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較量
關(guān)于陳牧的戰(zhàn)力，不光是吳棟感到好奇，孔孝先也很好奇。
可是孔孝先不認(rèn)識陳牧。現(xiàn)在吳棟發(fā)難，問出這個問題，孔孝先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張瘸子一見形勢好轉(zhuǎn)，立刻站了起來，指著陳牧為孔孝先介紹：“他是個新兵，是前一陣我們出去抓壯丁抓到的。可是這小子頭一次登城，不熟悉戰(zhàn)場情況，竟然從城墻上摔下去了，然后就昏迷了幾日。大家都以為他死定了，可他竟然又活了過來。雖然摔一下之后，他對過去的事記不太清，但他戰(zhàn)力依然沒變，而且腦子依然好使。”
說到這里，張瘸子感嘆一聲：“這種打仗打瘋打傻的兵我見多了，像他這樣癥狀輕的，一定會好過來的。一定會。”
孔孝先轉(zhuǎn)過身問陳牧：“你原籍哪里？”
陳牧把兵籍簿交給孔孝先：“洛陽平康坊西北三回巷三號，萬花樓。”
平康坊本來是長安的，可是梁朝開國皇帝在洛陽建都之后，十分懷念當(dāng)年平康坊里的歌舞升平，于是把洛陽的玉雞坊改成了平康坊。據(jù)說，現(xiàn)在的平康坊建設(shè)得比盛唐時期平康坊還要好，不免讓人憧憬。
“萬花樓？”孔孝先疑惑嘀咕一句，接過兵籍薄看了看，苦澀一笑：“果然是洛陽人，你來河西所謂何事？”
“尋親。”
“千里迢迢，這邊還在打仗，你跑這邊尋什么親？”
“記不得了。”
張瘸子連忙笑著說：“都尉長大人，他是真摔傻了。前些時他連練功方法都忘了，差點把自己練得元氣大傷，還是我重新教他的軍旅功法。”
孔孝先正色：“如何證明？”
張瘸子苦著臉：“他晚上睡覺練功，差點死過去，當(dāng)時都尉典效忠也在場，可以證明。”
“哦…”孔孝先還是很信任典效忠的，聽到典效忠能作證，他放心了，于是拍了拍陳牧的肩膀：“我不管你是因為什么跑到這邊來的，哪怕你小子以前是個殺人犯，我也不管。你來到我的部隊，就是我的兵。聽說你功力不淺，現(xiàn)在吳監(jiān)軍要考驗考驗?zāi)悖愀也桓医邮芸简灒俊?br />
“敢！”
“好，既然你說敢，你可要給我好好表現(xiàn)。如果給我打臉，我不饒你。”
陳牧一笑：“請吳大人考驗！”說罷，伸出手來。
考驗一個人戰(zhàn)力，不用拼命格斗，只要握握手就行。當(dāng)然不是禮貌地握手，而是一種較力。
看誰能把誰握得喊疼。
這時吳棟給身旁一名扈從使了一個眼色，那扈從輕蔑一笑走了出來。
扈從人高馬大。
陳牧個子不矮，可是二人面對面站著，竟然還是矮了小半個頭，陳牧估算對面這人身高在一米九二左右。他們梁朝人用秦尺丈量身高，一尺約為23.1厘米，面前這人身高約在八尺三寸左右。
扈從首先伸出手，仰著頭，目光向下掃視陳牧，臉上還帶著一抹不耐煩的神色。他的手又黑又大，皮膚很是粗糙，虎口上的老繭簡直像腳后跟一樣泛起淡黃色。
陳牧隨后伸出手。雖然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磨煉，可他的手與對面那只大手相比，簡直是白皙如玉。這哪里像當(dāng)兵的手，更像書生的手。
兩只手一對比，頓時讓孔孝先心里沒什么底氣了。雖然是士兵比拼，可是作為將官，不希望自己的兵輸。孔孝先的臉色有些難看，抬起手，用小手指勾了勾唇邊的短須。梁朝男人，父母在，不留長須。
這時監(jiān)軍吳棟背著手走過來，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兩只手，嘴角掛著一抹必勝的笑意。據(jù)張瘸子說，能跑到軍隊里當(dāng)監(jiān)軍的太監(jiān)都不簡單。首先他們是皇帝信任的人，其次他們身上都有不俗的戰(zhàn)力。別看他們長得像病癆鬼似的，一說一笑還陰陽怪氣，但那都是表面。他們這種人身上殘缺，心思就有些扭曲，所以下起手來特別狠。
“孔都尉長，我突然覺得這場比試是沒有必要的。如果孔都尉長一定要堅持，我有些擔(dān)心弄傷了你的兵。到時候，恐怕不太合適。”
吳棟把鍋甩給了孔孝先，如果孔孝先還要堅持比下去，那么“你的兵”受傷了，可別怪我。
同時，吳棟也是給自己的扈從下了一道命令，狠狠地掐，掐得他慘叫，把手掐碎了，我替你撐腰。
孔孝先沒說話，看了陳牧一眼，陳牧目光一閃，不作回應(yīng)，一把掐住了對面扈從的黑手。
兩個人的手握到一起，陳牧先使出了五分的力氣。
那只黑手立刻發(fā)力，在這一瞬間，陳牧覺得自己握到了一塊鐵。
對面扈從的臉上，漸漸泛起陰黠笑容。沒等陳牧再發(fā)力，那扈從咬緊牙關(guān)已經(jīng)使出全力。
這人心可是夠黑的，一上來就想把陳牧的手掐碎。
陳牧面不改色，把力氣加到六分。
感受到陳牧還能加力，對面扈從臉上輕蔑的神情消失了，可他的臉上，還有僵持的笑容。
陳牧稍微又加了點力，估計到了七分弱一點。
對面扈從的臉開始抽搐，眼神中有驚慌和恐懼的成分，甚至淡淡的還有一絲祈求。身高一米九二的大漢，明顯有些虛了。
陳牧心想：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可轉(zhuǎn)念一想：慈不掌兵，如果我給都尉長留下一個“過于仁慈”的印象，他會怎么看我？
“對不起了！”陳牧抱歉一聲，把力氣加到八分。
“咔吧！”一聲脆響過后，對面魁梧大漢慘叫一聲，身子一軟，單腿跪到了地上。
那一瞬間，陳牧感覺對方的手好像突然塌了，估計骨縫之間的肌肉組織撕裂，這人的手沒個百八十天甭想恢復(fù)。
見狀，孔孝先暴喝一聲：“好！”
此時孔孝先的親兵衛(wèi)隊還在門口站著。見咱家的兵把監(jiān)軍的兵掐跪下了，瞬間爆發(fā)出“同仇敵愾”的歡呼聲。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親兵們?nèi)鲆八频泥秽粊y叫，聲浪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整個酒泉城都聽得一清二楚。
估計此時酒泉四門的兵都在犯糊涂，不知城中發(fā)生了什么狀況。
這時監(jiān)軍吳的臉色比黃蠟還難看，指著扈從罵道：“沒用的東西，給我退下！”
“喏。”
“快滾！”
“喏……”
吳棟一抖袖子，把手伸向陳牧：“他才‘四品上’的戰(zhàn)力，不足以測試出你的戰(zhàn)力，來，咱倆試試？”
陳牧掃了孔孝先一眼，孔孝先微微搖頭。
陳牧抱拳行禮，倒退半步：“豈敢自不量力與吳大人一較高下，屬下認(rèn)輸。”
“沒關(guān)系，只是切磋。”吳棟的臉色不那么難看了，可他仍然不依不饒。
這時孔孝先走了過來，一把抱住吳棟的肩膀，拍了拍：“跟個孩子有什么好比的，咱們還是討論討論出兵的事。”
“你不敢跟我比，也行。”吳棟只是收回手，卻沒去討論出兵的事，繼續(xù)盯著陳牧：“在七團(tuán)，提拔軍官，都需要經(jīng)過本監(jiān)軍審查。既然情況緊急，我便一切從簡，我來問你，你的氣功是誰教你的？是哪個派系？”
陳牧皺眉：“記不得了。”
太監(jiān)吳棟目光狡黠：“你的家里，還有什么人？”
陳牧搖頭：“記不得了。”
吳太監(jiān)冷哼：“你是洛陽人，可你的口音為什么不是洛陽口音？還有，你是否與唐、孟、西門家族有關(guān)系？這些事，我希望你如實說來，如果連這你都說‘記不得了’，那我不能同意讓你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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