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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五、 回長安


  第二天一早,玄奘早早的就起床了,他準備向如來告退,結果被知客僧告知,如來讓他先回大唐傳經,再來拜見。

  玄奘領命后,帶著四個徒弟出了大雷音寺,結果山門外等著八個金剛力士。這八個金剛力士一見到玄奘,對著玄奘恭恭敬敬的作了佛禮,并說道,他們是受命護送玄奘回大唐。

  玄奘一行人原本的行禮,九環錫杖和錦斕袈裟現在穿在玄奘身上,除了一個紫金缽和通關文牒外,其余的雜物已經在昨晚就處理掉了。

  站在大雷音寺外的空地上,玄奘略為緊張的等待著他的第一次飛行(被妖怪弄飛了不算),沙悟凈看著玄奘,出聲安慰道:“師父,不用擔心。你雖然不通法術,但是已非凡人,御空飛行乃小道,你一看便會了。”

  天蓬也對著玄奘說道:“師父,你莫急莫怕。這次由我來出力,你在一旁站著就是了。”說完,天蓬揮手一招,眾人腳下升起一片云霧,然后玄奘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踩在云上如踏實地,然后隨著這片云升起,自己真的飛起來了。

  過了一會后,新奇感消退,話說,玄奘發現這感覺其實和站在船頭渡水沒多大的區別,心中突然就淡定了許多。

  在半空中,孫悟空眼力好,一邊飛行一邊給玄奘講解現在到了何處,而第一次飽覽高處風景,更是讓玄奘感到心曠神怡。

  天蓬施放的速運法飛行極快,太陽還未上三竿,眾人已經遠遠的望見了雄城長安,這時候八位金剛開口說道,說這下面便是大唐都城,他們不便公開露身,于是就在云中不下去了。

  玄奘也沒計較,他示意天蓬在城外降下,然后略整了一番儀容后,帶著四個徒弟朝著城門走去。

  這到了城門之下,玄奘正準備進城,卻是被守衛軍卒給攔了下來。

  “這位法師請留步。”軍卒攔住玄奘后,對著玄奘說道:“我大唐有令,凡僧人入城,需出示度牒。”

  這其實也是朝廷被逼的沒辦法了。這天下安定后,原本一些流寇巨盜就失去了生存空間,面對官兵的圍剿,他們想到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直接把頭發給剃光,然后尋一件袈裟穿上,然后大搖大擺的在通緝告示之下來回晃悠。

  這些人,要是穿上袈裟后真的吃齋念佛了,也算的是一樁好事,但是麻煩就在,這些假和尚往往惡性難改,等躲過了風聲后,又起了奸惡之心。于是大唐境內紛紛上報,說是有和尚四處燒殺搶掠。

  朝廷一聽,和尚竟然敢做這等惡事,豈不是等于公然造反。結果朝廷還沒派人過去問個一二,這就有真和尚捉了幾個假和尚送官來了。

  最后一審一問,真相大白,原來是那一群假和尚敗壞了真僧人的名聲。不得已,朝廷下旨,大唐所有僧人重新建冊登記,統一發放度牒,但凡沒有度牒者,一律視為盜匪。

  這一來,壞和尚倒是絕了跡,但是寺院里又因為缺少度牒,想要收人變得極為困難。天下和尚數已定,死了一個方能添加一個,可是被坑慘了。

  玄奘被軍卒攔下,他那時候出家,想當和尚就當和尚,哪有什么度牒。

  只見玄奘不慌不忙的對著軍卒做了一個佛禮,說道:“阿彌陀佛。我乃這長安城中金山寺的僧人,法號玄奘。十多年前,我告別吾皇出長安城去西天大雷音寺取經,現在回來了。”

  這軍卒一聽玄奘的話,頓時有些心疑了。玄奘當年在長安城中講法之時,這軍卒還是一個小娃,只見身邊的大人都聽得如醉如癡,也不知道那個和尚講得哪里是好。

  但是從年齡上算,那和尚今年定然是已入中年,而眼前的這個和尚,看氣質約有三十,看相貌可有二十,若是細看其膚發,說是十八歲也成。這和尚,怎么可能是玄奘。

  正當軍卒準備示意同伴過來捉人時,玄奘遞給他一本文牒。軍卒疑惑中,打開文牒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國的寶印,可有十數個,于是頓時大驚失色,慌忙叫來門頭官。

  門頭官原本也沒在意,他也是拿起那通關文牒一看,第一頁還是當今圣上的親手玉書,頓時嚇到差點跪了下去,連忙連滾帶爬的跑到玄奘身前,點頭哈腰個不停。

  ******

  “那個西去取經的和尚回來了!”

  這個消息比長了翅膀還快,來的更快的是長安城的百姓。玄奘自入了城門,還沒走上兩里路,已經被圍觀的群眾堵在了街中,進退不得。

  “咚,咚,咚。”

  遠處,金山寺傳來了陣陣鐘聲,這也是在向全長安的人告示,寺中有大事發生。

  那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長安百姓,聽到金山寺白日響鐘,最后默默一數,竟然響了一百零八下。

  不得了,有天大的事了。

  老百姓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紛紛朝著金山寺趕去。這些百姓才趕了一半的路,然后又被更大的人群帶著往另一個方向走,最后在吵吵鬧鬧中才得知,竟然是十多年前去西天取經的和尚回來了。

  玄奘不過是剛踏入長安城,整個長安城便為他沸騰了起來。

  金山寺門前,寺中的僧人排列在路旁,站在寺門正中的是年歲已過百的玄奘恩師,金山寺的長老,法明和尚。

  玄奘被眾人簇擁著走到寺門前,透過人群看到法明和尚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忍不住用手分開人群,朝著法明和尚跑了過去。

  “師父。”玄奘對著法明和尚恭恭敬敬的跪地之后,連磕了三個頭,四個徒弟也跟著玄奘跪地磕頭,口稱師祖。

  法明和尚將玄奘扶起,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張開沒剩幾顆牙的嘴大笑著說道:“徒兒啊。你這一去十數年,一點變化都沒有,而為師,已經老啦。”

  玄奘一聽,心中一酸,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法明和尚將玄奘從河中撈起后,亦師亦父,在玄奘心中,雖然生父陳光蕊有賜予他身軀之恩,但是養育之恩是法明和尚。在玄奘心中法明和尚才如同老父一般。

  玄奘這西去十多年,雖然有時候懷念生父,但是更想念的便是法明和尚。只不過玄奘心中明白,他出長安城時,法明和尚便已是古稀之年,今生今世怕再也無緣相見,每每想到此時,玄奘就忍不住黯然落淚。

  在歷盡艱難險阻,吃遍千辛萬苦,無數次在生死間游走后,玄奘根本沒料到自己真的能活著回到長安城,而且竟然還能再見到法明和尚,心中不由的生出大欣大喜之感。

  法明和尚又看了看玄奘左右,當初出城是三人,現在回來的人中卻是只有玄奘一個,于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然后拋開心事,牽著玄奘的手,帶著他朝著寺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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