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又回花果山
孫悟空平時間是個話癆,而且喜歡嬉皮笑臉不正經,拿別人倒霉事取笑開心,但是事情落到自己頭上時,它可不會自嘲解壓,于是就像是一個悶罐子,一聲不吭的憋著。
于是天蓬和孫悟空以六耳獼猴分身最后的位置為中心,在空中劃著圓,盤旋著搜尋。雖然說兩個人分開分頭尋找速度會更快一些,但是孫悟空的火眼金睛有不小的局限性,就是必須用“看”,天蓬的感知雖然不如火眼金睛遠,但是好歹是個無死角雷達,所以兩種不同的偵查手段重疊在一起,在海面上低空飛過,把從海面到海底深處都濾了一遍,就這樣直到東方發白,盤了上千里地,依然是沒有收獲。
當紅紅的太陽從海面上升起時,孫悟空開口說話了。
“二師弟。”孫悟空說道。
“好吧。”天蓬回道。
雖然孫悟空只說了三個字,但是天蓬也明白了,兩人不能將過多的時間浪費在這無意義的搜尋中,于是準備先撤回營地在說。
來的時候追的急,回去的時候由于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所以飛的比較慢,孫悟空的心情更是沉重到白云都快載不動了。
“咦,前面莫不是花果山?”天蓬的一句話把孫悟空喚醒了,它抬頭一看,在云霧所遮的遠處,朦朦朧朧有一片陸地,果真便是花果山。
這一瞬間,孫悟空臉色數變,剛才的那些沮喪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另一種更為復雜的心情填滿了它的心。
“走,大師兄,來都來了,去看看。”天蓬轉身調了一個角度,朝著花果山飛去,沒想到孫悟空呆在原地并沒有跟上。
“不去。”孫悟空搖了搖頭,它正準備跳上跟斗云飛去的時候,結果還沒升空就被天蓬一把扯了下來。
“走,走,走。到了家門口也不回去看一眼么?”天蓬扯著孫悟空朝著瓜果山飛,而孫悟空在大力掙扎。
“別拉我。我不去!”孫悟空一邊用力想擺脫天蓬的牽制,一邊說道,最后一句里還帶了不少的怒意。
花果山,孫悟空朝思夢想的地方,它一直在想,等把老和尚送到西天后,頭戴沖天冠,披著一身金甲,踩在白云上,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后跳到水簾洞口,在隆隆的水聲和水霧彩虹中大喝一聲:“俺老孫又回來啦!”
但是不是這個時候,更不是頭上戴著一個緊箍,穿著一身灰不溜秋的僧袍,在一個隨意的日子,一個隨意的時間,隨意的回到花果山。
對于孫悟空,有一個更難的檻,它還不知道怎么面對自己的過往,當年它在水簾洞口插了一面“齊天大圣”的旗幟,后來導致花果山生靈涂炭,這幾百年過去了,它依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花果山幸存下來的生靈,更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的猴子猴孫們。
“我不去!放開我!”孫悟空在半空中突然暴怒,它一聲怒吼,掙脫了天蓬的牽制,還順手推了天蓬一把。
“真不去?”天蓬被孫悟空也弄惱了,他不高興的問道。
“不去!”孫悟空大聲的回道。
“那算了,我去。”天蓬一邊說話一邊自顧自的走了,他還自言自語道:“等一下我就給那些猴崽子說,你家大王就在家門口蹲著,卻不肯來看你們哩。”
天蓬話音未落,一道紅光擋在了他身前,紅光中的孫悟空死死的盯著天蓬,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要是敢這樣說,信不信我弄死你?”
天蓬對著孫悟空輕蔑的一笑,說道:“那你去不去?”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杵著,一會后,孫悟空泄氣了,它垂頭喪氣的說道:“去。”
“哈哈,那走。”天蓬拉著孫悟空,朝著花果山急速飛去,他還對著孫悟空說道:“我給你說,花果山的水果可好吃了,別處還真沒有。”
“要你說?”孫悟空懶得向天蓬指出,它才是吃桃子的專家。
這下定決心后,孫悟空恨不得直接跳上筋斗云,一個地板油沖過這百來里的距離,可惜它被天蓬拉著,只能這樣不緊不慢的過去,而它的心,早已飛到了更前方。
花果山,俺老孫又回來了。
******
天蓬和孫悟空不一會就飛到了花果山上空,兩人也沒做其他停留,直奔水簾洞而去。
水簾洞外,一群猴子正圍在一起,聚精會神的看著什么,那中間正有聲音傳出:“……特著法師玄奘,遠歷千山,詢求經偈。倘過西邦諸國,不滅善緣,照牒施行。大唐貞觀一十三年秋吉日御前文牒。”
天蓬和孫悟空皆是聽力過人之輩,一聽到這段,立馬知道是有人在念通關文牒,這可正所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兩人找了一宿都沒找到的文牒,竟然在孫悟空的老巢,花果山水簾洞。
“你這偷兒,俺老孫可是找到你了。”孫悟空大叫一聲,從云頭上跳下,下方的猴群見到天上落了個東西下來,紛紛讓開,這才讓孫悟空踩到了地上。孫悟空落地后定睛一看,坐在猴群中間的果然是那只偷了師父文牒和袈裟的賊猴子。
“咦?”
“咦?”
“咦?”
“咦?”
…………
孫悟空剛一現身,引起了猴群一番騷亂,孫悟空這時候也不膽怯了,它轉過身子,昂首挺胸,趾高氣揚的說道:“猴崽猴孫們,俺老孫,又回來啦!”
孫悟空大聲的宣布著自己的回歸,但是接下來卻沒有它料想中的熱烈氣氛,反而猴子們有一些畏首畏尾,悄悄的在議論紛紛。
“咦?”
“怎么回事?”
“為什么會?”
“……有兩個大圣。”
孫悟空愣了一會后,也發現出問題了,它仔細一聽,聽到猴子們的議論,忽然,它轉過頭,看著六耳獼猴,上下打量了它一番,然后便是一陣眩暈。
過了一陣,孫悟空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發抖,它先是強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的說道:“好你個賊猴。你偷了我師父的文牒,又搶了師父的袈裟,現在竟然在我花果山撒野。你是不是覺得,我殺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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