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惡由心生奈何之
看著滿地亂滾的琉璃寶珠,四周的人眼睛里放出光來,有震驚的,有貪婪的,也有幾個還沒大看明白的。但是少數(shù)幾個看明白了且算有些精明的匪人,臉上閃過片刻貪色后,更多的出現(xiàn)在臉上的是驚慌,甚至是恐慌。
黑臉漢子彎腰蹲下,默不作聲的將一顆顆琉璃寶珠撿起來,重新放入錦囊內(nèi),這過程中四周安靜的鴉雀無聲,而黑臉漢子也是借著低頭撿拾,掩飾著自己臉上壓不住的恐慌。
這人其實(shí)并沒有看上去的那么粗獷,沒有點(diǎn)腦子光靠點(diǎn)蠻力,不說能不能當(dāng)上大哥,可能買賣才開張不久就已經(jīng)被官兵給剿滅了。
黑臉漢子剛把最后一顆琉璃寶珠撿起來,就聽到旁邊有人在大聲干嚎。
“讓開,讓開!”一個黃臉漢子從人群中擠出來,他慌慌張張的跑到天蓬身邊,對著天蓬摸了一遍,發(fā)現(xiàn)他確實(shí)沒氣了后,哭著臉喊道:“何老三,你弄出大事了!”
這幫子匪人別看上去松松垮垮,一副有組織無紀(jì)律樣,但在做了這么久的買賣后,各方措施安排還是很到位的。比如說這個黃臉漢子原本是帶著幾個人包抄到后面,一是可以堵住后路,二是可以打望后面還有沒有人過來。黃臉漢子正帶著幾個小弟蹲在路邊灌木林里,然后有人來報說今天發(fā)了大財,結(jié)果他才聽了幾句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慌個球!”名叫何老三的黑臉漢子雖然語氣強(qiáng)硬,其實(shí)他的腳也在發(fā)軟,但是作為帶頭大哥,氣勢不能丟。只是何老三他自己心中也明白,這手里的琉璃寶珠,個個晶瑩透明,顆顆圓潤非凡,隨便一個都有傾城之價,最要命的是手里有滿滿的一袋子。
“球的才不慌。”黃臉漢子急的哭著喊道:“我大舅前段天忙的一個要死,你又不是不知道!真的出天大的事了!”
做買賣的怎么可能沒有點(diǎn)白道上的關(guān)系,這黃臉漢子一不能打,二不能謀,也就是靠著一個在府里當(dāng)差頭的大舅才占了一個二當(dāng)家的位置。他大舅前段日子一直為了一件事忙得快斷了腰,這百忙之中還抽空找人給他帶了一句話,叫他這些日子一定要安分些。
幾個不相干的事情單開看沒什么特別,若是連在一起,思路一下就清晰了,畢竟有一些事情是很容易推理的。
黃臉漢子在天蓬旁邊蹲著,他細(xì)細(xì)的從頭到腳摸了一遍尸首,從臉到手,甚至還脫了他的鞋襪,仔細(xì)的捏了捏他的腳,當(dāng)大家都不知道這人在干什么的時候,黃臉漢子失魂落魄般的站了起來,指著地上躺著的尸首對著其他人說道:“我大舅那幾天前就找人給我?guī)г挘形野卜忠恍f有幾個天大的人物要來。天大的。”黃臉漢子說道天大的時候,還抬起右手朝著天空指了指,他這個動作大家都看懂了,一股驚恐情緒彌漫了出來。
“這家伙。”黃臉漢子指著天蓬的尸首說道:“他臉上的肉比娘們屁股上的還細(xì)嫩,而且別說手上了,連腳底板上都沒有老繭。”
黃臉漢子環(huán)顧四周,每個人都被他看得心里直發(fā)毛,黃臉漢子說道:“一個手腳都沒有繭的人,隨身帶著一袋隨便一顆就可以把十四里鋪的所有田地都買下的琉璃寶珠。你說,他是誰?他馬的只能是誰?何老三你知道你殺的是誰!這是死罪!”
“劉大,你吼個屁!”何老三跳著腳對著劉大喊道,“干老子們這行的,從入行第一天起,哪個犯得不是死罪。”
“我們平常犯事不過是一個人死,你今天干的事是要死全家的!這小子就是我大舅說的天大的人物。”黃臉的劉大也是跳起來,用更大的聲音吼道,“我槽你釀的何老三,老子跟著你不過是想混口飯吃,你打殺了皇親,那就是造反。造反!這是要株九族的!”
劉大這一嗓子,所有的人都被吼的丟了魂,泄了氣。殺人越貨和造反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就是腦子最石的牛二愣子都想得明白。
“兄弟們,不要慌。咱們一不做二不休,先把這幾個人一起做了,咱們好分這些寶貝。”何老三表面上挺鎮(zhèn)定的,其實(shí)心里也是慌得一比,只是在這關(guān)鍵時候,何老三的腦子也轉(zhuǎn)的飛快,他連忙使出用外部矛盾轉(zhuǎn)移內(nèi)部矛盾大法。
“狗屁!”劉大憤怒的將手中的鋼刀一揮,說道:“我們幾個跟著你蹲了那么久,有一次也不過是搶了一錠官銀,可是小心藏了半年,最后剪成碎銀才花出去。這些珠子可不是我們能使的,別說賣了,你就是白送,誰敢收?你殺了一個皇親,落了個造反大罪,還搶了一袋連天都見不得的東西,你這個豬啊!”
何老三也終于發(fā)火了,他對著劉大冷笑著說道:“劉大,劉二哥,我就知道你平日里的那些小心思,說吧,你想怎么樣?”
劉大挺起胸口,對著左右說道:“我是胡家口鎮(zhèn)劉家村良民劉大,今天到山里砍材,看到鄰村的何老三在這山中殺人越貨。各位父老鄉(xiāng)親,我們乃是見義勇為,只要將何老三拿下送官,一來是洗脫我們是同黨之嫌疑,二來此等大案怕是有數(shù)十倆賞銀可領(lǐng)!”
“說得好!”一個聲音大聲說道:“我等良民,與何老三這個山匪可不是一路人。”
其他人說這話可能沒人會信,但是劉大的大舅是給大老爺當(dāng)差辦事的,就算是劉大想死,他大舅也舍不得他死,于是人人心中都開始盤算起來。
“狗日的劉大,劉二。你當(dāng)我是死人么!”何老三一招手,他手下幾個心腹提著刀就朝著劉大劉二圍了過去,哪知道剛走幾步,就聽到一陣慘叫,何老三左右一看,他的心腹紛紛中刀倒地,與劉大暗中交好的幾個熟人提著帶血的刀把何老三圍住了。
沒有多余的話,惡戰(zhàn)一觸即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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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死你這個背心仔!”
“殺了反賊何老三領(lǐng)賞啊!”
“陳家三兄弟,我平日待你不薄,還不快來幫我一把。”
“李小郎,還不動手?”
這一陣大呼小叫后,一群漢子提著刀殺做一團(tuán),出手就是直奔要害,不多時便倒了一大片。這出手太重,難免有一些不準(zhǔn),于是又有一些喊聲響了起來。
“狗日的,你眼睛瞎了?”
“張歪嘴,老子就知道你想借刀殺人。”
在混戰(zhàn)中受到了波及后,原本處于第三方還沒站隊的人也紛紛拔刀加入了惡戰(zhàn),不一會便是血肉橫飛,滿地染紅。這里一片混戰(zhàn)中,也不是沒有聰明人,有兩個原本是跟著劉大堵后路的小賊,見前方混戰(zhàn)一團(tuán),于是悄悄的從后面摸上,這大白馬的屁股上可是掛著兩個大大的包袱。
哪知道兩個小賊剛一靠近,那個提著獨(dú)門兵器的金剛大漢突然轉(zhuǎn)頭怒視,兩個小賊嚇得一個哆嗦。只是到了嘴邊的肥肉,怎么舍得放過,他們手持一把尖刀往前一搶,伸手扯住包袱,一刀朝著包袱帶子割了過去。萬萬沒想到的是,背上還馱著人的白馬突然凌空朝著向后踢出雙蹄,兩個小賊胸腹各中了一下,瞬間倒飛了幾十米遠(yuǎn),落在地上生死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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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
“啊!”
何老三一刀砍翻了擋在自己身前的最后一個人,他先是狠狠的喘了幾口氣,然后站直腰放眼四周,除了剛才攔下的那幾個人外,這片地上竟然只有自己一個人站著。何老三突然癲狂的大笑起來,他自己也是受這些傻逼的氣受夠了,今天終于殺的一個痛快。何老三右手提著血刃,左手緊緊的捏著錦囊,有了這一袋子寶貝,天下什么事情做不得?
何老三拖著刀一步一個血印朝著玄奘走來,大笑著說道:“哈哈,我就是要造反,怎么著。老子先殺光你們,再找一塊地方拉上一批人馬,這一個珠子便能讓一萬人替我賣命,這幾十個珠子,就是幾十萬人,老子要打下皇宮,自己做皇帝...”
何老三話還沒說完,不小心腳下被絆了一下,一個瑯蹌栽倒在地上,地上有個死人手里握著的刀,他落在地上一滾,脖子正好順著刀口遞了上去,只見血頓時汪汪的往外流,何老三掙扎幾下后就沒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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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玄奘下了馬,對著滿地的死尸作了一個佛禮。
裝了半天死人的天蓬,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先是穿上鞋襪,再走過去從何老三手里扯回了沾著血的錦囊,將它上面沾著的血彈飛后,又掛在了自己腰間。
玄奘看了一眼天蓬,欲言又止,這活生生修羅場的根源,追根揭底還是在人心上,天蓬一沒動手二沒動口,說他是罪魁禍?zhǔn)祝蔡^于牽強(qiáng)。
玄奘下馬后,對著一地的尸體念了一遍往生經(jīng),然后對著天蓬說道:“悟能,何以至此?”
天蓬對玄奘說道:“師父,他們既然放不下心中的刀,自然也不會放下手中的刀。我覺得吧,就他們這結(jié)果,對他們,對我們,對著四周的老百姓,都是一件好事。”
玄奘沉默了半響后感嘆道:“世人愚昧,惡意縱生,奈何之。悟能,這事是你挑起來的,你把他們埋了吧。”
“是,師父。”
正當(dāng)天蓬準(zhǔn)備挖坑的時候,只聽沙悟凈一聲大喊。
“糟了!通關(guān)文牒不見了!”沙悟凈大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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