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都不認(rèn)識，該你走了
又是一天傍晚。
桑桑關(guān)上了老筆齋的鋪門，前往小院里上課。
當(dāng)桑桑的腳邁入臨四十八巷中時。
一個僧人出現(xiàn)在了巷口。
他看著桑桑一臉歡快的推開了巷子中的某一扇院門。
然后，又順手將那扇院門給關(guān)上。
僧人很年輕，穿著一身破爛僧袍，眉眼清俊，頗有出塵世外之意。
他看著那扇院門，泛起笑來。
……
小院里。
“師父，今天我們能不能學(xué)點(diǎn)其他字。”
桑桑抓著一根毛筆，朝著葉千秋一臉希冀的看著。
葉千秋一邊煮茶，一邊說道：“哦？為什么呢？”
“你不是說，你最想寫好的便是寧缺這兩個字嗎？”
桑桑道：“我覺得我寫的已經(jīng)很好了。”
葉千秋微微一笑，道：“行吧，那我們今天重學(xué)幾個字。”
桑桑道：“那就寫昊天怎么樣？”
坐在院子天井旁，穿著棉襖的衛(wèi)光明聽到桑桑的這話，面容微微一抖，然后繼續(xù)磨刀，磨是一把菜刀。
這些時日，他跟著桑桑生活，鍛煉了不少生活技能。
而這把切菜的刀有些鈍了，所以，他拿到井邊來磨一下。
一邊磨，一邊灑一些水。
枯黃的鐵銹在井邊的石頭上，隨著水珠一起落下。
“咯吱，咯吱……”
那是菜刀和青石摩擦所發(fā)出的聲音。
卓爾在天井的另一邊，扎著馬步。
對于一個曾經(jīng)從軍多年的少年來說，扎馬步，似乎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雖然卓爾不知道為什么師父很熱衷于讓他扎馬步，但卓爾依舊是不折不扣的執(zhí)行著師父的命令。
屋檐下，葉千秋提筆，在紙上寫下了昊天二字。
讓桑桑去印寫。
桑桑剛寫了一張。
這時，有敲門聲傳來。
衛(wèi)光明很麻利的提著手里的菜刀，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僧人。
僧人發(fā)現(xiàn)開門的是衛(wèi)光明，很是詫異，說道：“我要找的不是你。”
衛(wèi)光明面無表情的說道：“那你找誰？”
僧人的目光越過衛(wèi)光明，朝著小院里投射而去。
他看到了在屋檐下坐著寫字的桑桑。
然后，僧人一臉歡喜的指著桑桑，道：“我找她。”
衛(wèi)光明回頭，道：“找桑桑。”
桑桑抬頭，往門外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筆。
起身走到門前，看著門口的年輕僧人。
她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
她的確見過這人。
僧人看到桑桑的小黑臉，眼睛驟然一亮，顫著聲音興奮吟誦道：“美麗的姑娘，情僧悟道終于找到了你，這些日子，我又為你新做了幾首詩。”
“你就是那石崖上的花呀，等我來采摘，你是那湖里的游魚啊，纏著水草織成的網(wǎng)，你是往彼岸去的路途上最大的障礙，我愿意依偎著你不再離開……”
桑桑沒覺出這首詩哪里好，覺得比自己當(dāng)初寫給寧缺殺人用的那首詩還要糟糕，而且她想起來這個和尚曾經(jīng)在書院外威脅過自己和寧缺，所以她抬手關(guān)門。
院門被悟道的手擋住，他毫不遮掩臉上癡迷以及狂熱的占有欲望，看著桑桑興奮說道：“為了讓你能夠自由地跟隨我去天涯海角流浪看潮起潮落，花開花謝，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殺了你的那個少爺。”
聽到這句話，桑桑轉(zhuǎn)過身來，認(rèn)真地看著他的臉。
悟道看著小侍女認(rèn)真的神情，愈發(fā)陶醉，癡癡伸出手去，想要撫摸她的臉。
隨著指尖與微黑小臉的接近，他仿佛能清晰感受到桑桑身上那股透明干凈令人沉迷的味道正在滲入自己的身體，呼吸略顯急促。
他非常嚴(yán)肅地說道：“我這一生從未遇過如此令自己興奮的女子，你必然是我的。”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嚴(yán)肅端莊，并沒有什么貪婪而癡迷的神情，身上破爛僧袍被風(fēng)拂著依然出塵，然而清俊臉上每根毛孔仿佛都在流淌著狂熱的體液，每個字仿佛都在向風(fēng)里散播著yin褻的味道。
桑桑退后一步，避開那只像毒蛇信一般濕漉黏滑的手指，看了眼僧人微微隆起的襠下，臉上沒有惡心的情緒，甚至沒有情緒。
這時，衛(wèi)光明把手里的菜刀遞給了桑桑。
桑桑看了看手里的菜刀，正在猶豫要不要直接扔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清風(fēng)吹過，將門外的僧人卷入了院中。
咣當(dāng)。
院門關(guān)上了。
噗通。
年輕僧人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猶如一個沙包一樣被砸在地上。
年輕僧人奮力掙扎著站了起來。
臉上滿是驚慌之色。
他朝著院中的幾人看去。
然后惴惴不安的說道：“不知是哪位前輩出手……”
這時，還在喝茶的葉千秋將手里的茶杯一甩而出。
咣當(dāng)一下，砸在了年輕僧人的腦門之上。
噗通。
年輕僧人再度跌倒。
然后暈了過去。
“小黑，把他綁在樹下。”
葉千秋一臉平靜的說道。
卓爾沒有絲毫停頓，直接進(jìn)屋里拿了條繩子，將年輕僧人給綁在了小院里的杏樹下。
桑桑見狀，走到屋檐下坐下，低聲說道：“師父，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葉千秋笑了笑，道：“專心寫你的字。”
這時，卓爾在樹前朝著葉千秋喊道：“師父，綁好了。”
葉千秋站起身來，一抬手，有水珠落入他的手心，形成一串薄薄的冰晶。
隨后，那些冰晶飛入了年輕僧人的體內(nèi)。
過了一會兒，猶如殺豬一般的哀嚎聲在小院里響起。
葉千秋讓卓爾堵上了年輕僧人的嘴巴。
夜色之下。
嗚嗚嗚嗚的低吼聲，猶如野獸的咆哮低鳴，在小院里不停的響起。
等桑桑練完了字。
已經(jīng)是深夜。
在樹上綁著的年輕僧人面目猙獰，猶如從地獄之中走出的惡鬼。
他的身上猶如無數(shù)道蟲子在爬，他想要掙扎著離開。
但是，他完全無能為力。
甚至連撓一下癢癢都做不到。
衛(wèi)光明還在井邊磨刀，越磨越快。
這時，葉千秋起身，走到了杏樹前。
看著氣息已經(jīng)十分微弱的年輕僧人，微微抬手。
年輕僧人的面色終于緩和下來。
卓爾把年輕僧人嘴上蒙著的布給撤了下來。
年輕僧人一臉驚恐的看著葉千秋。
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前……前……前……輩……饒……饒……饒命。”
葉千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道：“憑什么饒你？”
“你給我一個理由？”
年輕僧人覺得身體僵硬的厲害，一個多時辰的奇癢難耐，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強(qiáng)自壓抑住心頭的恐懼，狠狠咬了咬舌頭，讓心神變得更加精明冷靜一些，急忙說道：“我……我來自懸空寺！”
“家?guī)熌耸撬轮兄v經(jīng)大士，我還是他的私生子！”
“還請前輩垂憐，看在家父的面上，放過我這一回吧。”
葉千秋笑道：“哦……懸空寺。”
“講經(jīng)大師。”
葉千秋停頓了一下。
年輕僧人一臉希冀的看著葉千秋，不停的點(diǎn)頭。
葉千秋卻是搖頭道：“不好意思，我都不認(rèn)識。”
“你知道我平生最討厭什么人嗎？”
“淫賊。”
“哦，對了，你不是淫賊，你是淫僧。”
這時，葉千秋扭頭看向一旁的卓爾，道：“小黑，送桑桑回去。”
桑桑沒有多說話，默默的收拾起了書包，跟著卓爾出了小院。
待二人走了。
葉千秋看向一旁的衛(wèi)光明，道：“你來，還是我來？”
衛(wèi)光明手持菜刀，站了起來，聲音低沉的說道：“我來。”
片刻后，凄厲的慘叫聲在小院里響起，然后又快速消失。
夜里，有光閃過，仿佛在凈化世間的污濁。
過了一會兒。
小院里恢復(fù)了平靜。
杏樹下，沒有了年輕僧人的蹤跡。
仿佛世間從來沒有這個人。
衛(wèi)光明把菜刀用井水洗了一下，他的目光在杏樹前又看了看。
然后和站在院中的葉千秋說道：“一個淫僧竟能感受到桑桑身上的特異之處，懸空寺果然不凡。”
葉千秋道：“那又如何呢。”
衛(wèi)光明道：“是啊，那又如何呢。”
……
年輕僧人的事情，在小院平靜的日子里，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一個來自不可知之地的淫僧，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大唐帝國的長安城里，算不得什么大事。
長安城，華貴的宮廷之中，有一座幽深的院子。
桑桑正在這院子中的亭子下，和一個貴氣大方的年輕女子在交談著。
年輕女子在石桌上提筆寫著字，寫完了之后，轉(zhuǎn)頭朝著桑桑問道：“我這幅字寫的怎么樣？可還入得了你的眼？”
桑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大會看字的好壞，只要整潔便覺得都挺好看的。”
年輕女子笑著說道：“你家少爺是世間出名的大書家之一，你跟著他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識字的好壞？夜半磨墨添香時，那你怎么贊他？”
桑桑睜著明亮的柳葉眼，認(rèn)真說道：“少爺寫的字自然是好的，不需要想詞。”
年輕女子品著她話里的意思，覺得桑桑很有意思，打趣說道：“你眼里寧缺那家伙做什么都是最好的，真不知道你們二人怎么養(yǎng)成的這等相處模樣，如今他離開長安也有些日子，你可還習(xí)慣？夜里有沒有想他？”
桑桑看了一眼年輕女子。
眼前的女子，是大唐帝國的公主殿下，李漁。
和桑桑、寧缺相識在渭城到長安的路上。
自從到長安城后，桑桑時常與李漁見面，大唐公主殿下和桑桑也真有了幾分情意，談話也不怎么講究身份尊卑，只是聽著李漁的這句話，桑桑大概是有些羞惱，竟是難得地耍起小脾氣，冷著臉轉(zhuǎn)過身不再理她。
李漁笑了笑，她很清楚這種打趣在談話里偶爾來幾次，才能拉近二人之間的心理距離，小侍女看似羞惱，實(shí)際上卻應(yīng)該歡喜這種逗趣里隱著的意思才是。
只不過桑桑還小，大抵分不清楚這種情緒究竟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羞惱不安，而不在長安城的寧缺，很明顯也處于這種懵懂狀態(tài)之中。
桑桑站在庭畔，看著外面的飄雪，纖瘦的背影在亂雪背景中，構(gòu)成一幅有些孤單帶著某種企盼意味的動人畫面。
李漁靜靜看著這幅畫面，把腦海里寧缺的背影放在小侍女的身旁，發(fā)現(xiàn)那幅畫面便瞬間豐實(shí)而和諧起來，沒有絲毫不融洽的地方。
她默默嘆息一聲，驅(qū)散心中無由生起的那絲羨慕和遺憾，想著最近的一些消息，輕聲問道：“聽說你最近收留了一個孤寡老人在老筆齋？”
“而且還每天晚上去隔壁的巷子里讀書？”
桑桑微怔，轉(zhuǎn)過身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漁看著她微黑清瘦的小臉，心中涌起一股憐愛意，認(rèn)真提醒道：“長安城雖說太平，鋪?zhàn)幽沁呉灿腥丝粗砩弦粋�人出入還是應(yīng)該小心一些。”
桑桑感受到公主殿下言語間的關(guān)切和情意，認(rèn)真安慰說道：“沒事，每天晚上回鋪?zhàn)樱瑤煾付紩蓭熜炙臀一厝サ摹！?br />
李漁有些好奇的看著桑桑，問道：“怎么突然想起來讀書了？”
“你家少爺現(xiàn)在可是書院的十三先生。”
“你想要讀書，還需要跟著別人讀嗎？”
桑桑想了想，說道：“少爺不在長安，師父人很好，教了好幾個孩子，我們跟著他讀書認(rèn)字，他都不收學(xué)費(fèi)的。”
李漁聽到不收學(xué)費(fèi)這幾個字，不禁莞爾一笑。
她和桑桑接觸的多了，便也知道了這小丫頭是個財迷。
對于桑桑去讀書的事，她大概也了解了。
應(yīng)該是小丫頭一個人呆著無聊，再加上有這么一個老師教學(xué)生不收錢。
所以，小丫頭就去了。
李漁打趣道：“長安城還有這樣熱心腸的教書先生，倒是少見的很。”
“等哪天，你帶我去見見這位老師。”
桑桑“嗯”了一聲。
……
昊天道南門觀。
前幾日剛剛下過一場雪，積雪在黑瓦上積聚了一些，在晨光下靜靜望著不遠(yuǎn)處的朱紅宮墻。
大唐國師李青山輕輕咳了兩聲，看著案上的宗卷，微微皺了皺眉頭。
前來稟報的天樞處官員揖手行了一禮，神情凝重說道：“十三先生離開王庭，想必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了天棄山，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找到魔宗山門，至于那卷天書……國師大人，如果朝廷不派高手過去，只怕很難在神殿眼前搶到手。”
李青山搖了搖頭，沉默片刻后說道：“陛下讓寧缺去荒原時，朝廷并不知道天書之事，后來決意讓他去試試，也與朝廷無關(guān)。”
“和南門及天樞處更沒有關(guān)系，這是書院二先生的意思，那么這件事情便是書院的事情，你無須多想。”
李青山?jīng)]有在這件事情上耗費(fèi)太多時間和精力，開始閱讀天樞處送來的別的卷宗。
他現(xiàn)在的心神全部放在搜尋光明大神官衛(wèi)光明的蹤跡上。
夫子遠(yuǎn)游不在長安，先是有一位強(qiáng)大而又神秘不可知的強(qiáng)者在長安城中讓朱雀沉睡。
然后，又有這樣一位強(qiáng)大可怕的神座潛伏到了長安城里，無論皇帝陛下還是他，都會感到強(qiáng)烈的不安。
前些日子，他在將軍府和衛(wèi)光明打了一個照面。
那是一次伏擊，但最后以失敗告終，雖然帝國沒有遭受到任何損失，但昊天道南門及軍方密謀良久聯(lián)合出動，卻毫無任何所得，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場慘敗。
那一戰(zhàn)當(dāng)中，李青山未曾與光明大神官正面交手，但他知道自己敗了，而且失敗的方式讓他覺得很羞辱。
直到現(xiàn)在，他依舊未曾找到衛(wèi)光明藏在何處。
至于那位讓朱雀陷入沉睡的神秘強(qiáng)者，便更是杳無蹤跡，仿佛從來沒有這個人出現(xiàn)過一般。
踩著烏桐木地板，李青山緩步走出殿門，站在欄畔看著凋花殘雪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后拂袖離了南門觀。
不久之后，李青山來到了萬雁塔寺的頂層。
黃楊僧人正經(jīng)抄寫佛經(jīng)，聽著身后響聲，回頭望去，看著李青山微顯憔悴的面容，在心底輕輕嘆息了聲，起身相迎。
他看著對方疲憊神情，說道：“依照天諭神座的說法，明字卷應(yīng)該在荒原復(fù)生，脫不開魔宗山門的位置，但前些時日你起意算了一冊，朱砂筆在地圖上指的位置卻是在呼蘭海畔，兩地相差還有些距離。”
李青山搖了搖頭，說道：“那卷天書終歸是道門圣物，朝廷實(shí)在是沒有出手的道理，我南門更是立場尷尬，如今既然書院接了過去，我便不再理會這事。”
黃楊靜靜看著他，忽然說道：“那件事情你難道要一直理會下去？”
李青山平靜說道：“光明神座在長安城里，陛下不會允許神殿派人前來，那便是我的責(zé)任，我是大唐國師，便有守護(hù)帝國和這座都城的責(zé)任。”
然后他看著黃楊認(rèn)真說道：“你這些日子也要小心一些。”
黃楊僧人雙手合十，緩聲說道：“光明神座是何等樣人物，我只是一個與世無爭躲在破塔里抄經(jīng)書的小人物，他怎會想著前來與我印證修為。”
“如果他真的敢來，我雖無能，他若不展露真實(shí)大境界暴起，想來也沒道理就悄無聲息把我從這個世間抹除，到了那時，長安城這座大陣瞬間便能鎮(zhèn)壓他。”
李青山看著他身上那件舊僧衣，沉默片刻后搖頭說道：“太被動，我們必須先找到他。”
黃楊僧人回過身來，發(fā)現(xiàn)李青山身前多了張棋盤，他的手正向著棋匣伸去。
他微微一驚，說道：“你又準(zhǔn)備起卦？”
李青山右手探進(jìn)棋匣，觸著微涼的棋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黃楊僧人皺眉說道：“你的窺天之能要以壽數(shù)為代價，何至于此？”
“上次，你起卦已經(jīng)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
“你若是再起卦，恐怕會……時日無多……”
李青山平靜說道：“這些日子，師兄一直在長安城里尋找光明神座的蹤跡，直至今日依然一無所獲，他冒偌大的風(fēng)險，我也總要做些什么。”
“更何況，我不相信，光明神座有毀掉棋盤的能力。”
隨即，數(shù)十枚棋子在棋枰上跳躍、旋轉(zhuǎn)，然后平靜，不再移動。
這些棋子是李青山從匣中隨意抓出，然而很奇妙只有一枚白子，其余的全部是黑子，那些啞光石制黑色棋子，沉默堆積在棋盤左半，把那枚白子圍在中間。
李青山看著棋盤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后說道：“他還在長安城，離我們不遠(yuǎn)。”
……
小院里。
葉千秋擺了一局棋，對面坐著的是衛(wèi)光明。
衛(wèi)光明此時正舉棋不定。
葉千秋笑道：“該來的總會來的，畢竟棋局已經(jīng)設(shè)下，而你也已經(jīng)入局。”
“落子吧，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耍賴，可不行。”
衛(wèi)光明聞言，深吸一口氣，朝著棋盤上的某個位置，將手中的黑子落下。
葉千秋微微一笑，捏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上。
棋盤上的黑子瞬間被吃掉一大片。
衛(wèi)光明的臉色很不好。
葉千秋道：“種豆得豆，種瓜得瓜。”
“老衛(wèi)啊，該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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