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通靈顯圣,西子湖畔
很快,狗雜種和岳靈珊便將飯菜做好了。
狗雜種從年齡上來說著實是不算小,但無論是模樣,還是從心理年齡上來說,狗雜種的年齡的確只停留在了十七八歲的時候。
狗雜種見客人來了,還算知道請客人吃飯。
和岳靈珊一起做飯,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葉千秋也不向謝煙客和狗雜種說什么求仙問道的事情。
只當(dāng)自己只是一個來自遠(yuǎn)方的客人。
吃完了飯,狗雜種去洗碗、洗筷、刷鍋、砍柴,這一切好像就是普通人家在過日子一般。
葉千秋問謝煙客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多少年了。
謝煙客便道,他也記的不大清楚了,但六七十年總是有的。
葉千秋和岳靈珊在摩天崖停留了數(shù)日。
謝煙客倒是很歡迎葉千秋和岳靈珊。
這些年,他一直和狗雜種相依為命。
中間雖然收過兩個童子,但那兩個童子卻是犯了他的忌諱,被他逐出了摩天崖。
那兩個童子便是平一指和任無疆。
葉千秋和謝煙客相處的這段日子里,發(fā)現(xiàn)謝煙客雖然粗通醫(yī)術(shù),但也并不算太過高明。
就有些疑惑謝煙客如何能教出平一指這樣的殺人名醫(yī)。
謝煙客倒也不避諱這些事,將許多年前的舊事一一講給葉千秋聽。
葉千秋于是便知道了。
原來謝煙客是昔日明教光明左使楊逍的傳人。
而平一指之所以醫(yī)術(shù)很厲害,一方面是因為他有這方面的天賦,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謝煙客曾經(jīng)得到過昔年蝶谷名醫(yī)古青牛的幾卷醫(yī)書心得,后來他收了平一指做童子,便將這醫(yī)書心得交給平一指。
謝煙客自三十歲上遇到了一件大失意之事之后,便一直隱居摩天崖,本來便極少行走江湖,這七八十年中更是陪伴著這狗雜種,不入江湖。
在摩天崖上呆了數(shù)日,每日狗雜種都是一般無二的張羅網(wǎng)、設(shè)陷阱、捉鳥雀、捕野獸,每天均有新鮮菜肴煮來給葉千秋、岳靈珊、謝煙客吃。
吃不完的禽獸肉便風(fēng)干腌起。
他烹調(diào)的手段大有獨到之處,雖是山鄉(xiāng)風(fēng)味,往往頗具匠心。
待做完了這些事,狗雜種便會在崖后的松林里練功。
這一日清晨起來,葉千秋見那狗雜種盤膝坐在崖東的圓巖之上,迎著清晨的朝陽,頭頂還有白氣升起。
葉千秋見他如此修煉,最合無為而為的心境,正所謂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形與神俱,形神合一,便是這個狀態(tài),于是也不去打擾他。
不多時,狗雜種突然縱起身子來,來到松林間,左掌向前一探,右掌在倏忽之間拍出,身隨掌行,在十余株大松樹間穿插回移? 越奔越快? 雙掌揮擊。
只聽得擦擦輕響,雙掌不住在樹干上拍打,腳下奔行愈速,出掌卻是愈緩。
腳下加快而出手漸慢,疾而不顯,緩而不減。
只聽得狗雜種一聲清嘯? 啪啪兩掌? 都擊在松樹干上? 跟著便聽得簌簌聲響? 松針如雨而落。
他展開掌法? 將成千成萬枚松針反擊上天? 樹上松針不斷落下,他所鼓蕩的掌風(fēng)始終不讓松針落下地來。
松針尖細(xì)沉實? 不如尋常樹葉之能受風(fēng)? 他以掌力帶得千萬松針隨風(fēng)而舞? 內(nèi)力已然有形有質(zhì)。
但見千千萬萬枚松針化成一團(tuán)綠影,將他一個盤旋飛舞的人影裹在其中。
只見他將松針越帶越快,然后又?jǐn)U大圈子,把綠色針圈逐步向外推移,擴(kuò)大至了很大的一個范圍。
那些松針依舊沒有掉落。
這時,只見狗雜種將圍繞在他身體周圍的那些松針轟然一指,只見那些松針好似化作一條綠色的長龍一般,朝著葉千秋席卷而去。
葉千秋笑了笑,抬手而出,一只好似已經(jīng)能凝為實質(zhì)的大手,捏住了那綠色長龍的龍頭。
葉千秋和狗雜種相距七八丈之遠(yuǎn)。
二人以這散亂的松針為媒介,卻是較量起來。
葉千秋能感覺得出這狗雜種沒有惡意。
聽謝煙客說,他和狗雜種經(jīng)常這樣沒由來的切磋。
或許,狗雜種是將他當(dāng)作了謝煙客。
過了良久,松針緩緩飄落,漫天飛舞。
狗雜種一臉喜悅的朝著葉千秋走來,朝著葉千秋道:“葉真人,你的內(nèi)功比起老頭子的內(nèi)功還要厲害呢。”
狗雜種雖然忘卻了當(dāng)年他在山下經(jīng)歷的那些事,但并不是傻子。
這些年在摩天崖隱居,他日日除了做飯、洗衣、捕獸,偶爾到山下市集去采辦蔬菜,其余時間,便都是在練武。
武功練到了他這種地步,整個天下間,的確是沒什么人能與他多過上幾招了。
一連數(shù)日,葉千秋和狗雜種皆在摩天崖對招。
葉千秋倒也不使出全力,只怕威力太大,將這摩天崖都給轟沒了。
狗雜種似乎也是心有靈犀,出招的同時,內(nèi)力只帶三四成。
一連數(shù)日之后,葉千秋便打算和二人告辭。
既然二人隱居至此,那他也不便長久的打擾人家。
就在葉千秋打算告辭的這一日。
只見摩天崖之下,突然來了兩幫人。
這些人在摩天崖之下大打出手,動靜著實不小,自然是將摩天崖上的謝煙客、狗雜種都給驚動了。
葉千秋帶著岳靈珊剛剛下了摩天崖。
就碰上了這兩伙人在交手。
但見其中一伙人皆是遮掩面貌的黑衣人,這伙黑衣人人數(shù)不下二十個。
另一伙人少了一些,只有六個。
其中五個人將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錦衣男子給保護(hù)在中間。
那被保護(hù)的錦衣男子大概三十歲左右,身材不算太高大,但觀其神情之中,并沒有慌亂之色。
他臉色之所以蒼白,或許是因為他有病的緣故,只聽得他不時的還在咳嗽兩聲。
葉千秋眼光毒辣,看的出這錦衣男子身上是重病纏身,而且中氣不足,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
但瞧他眉眼之間的那股神態(tài),著實不是一般富貴人能擁有的。
只見保護(hù)他的那五人個個武功高強(qiáng),但圍攻他們的那二十多個黑衣人,也并非等閑。
雙方大戰(zhàn)一番,那五人中的一個被刀砍掉了左臂,直接喪失了戰(zhàn)斗力,頃刻間便被制服。
剩下四人雖然在苦苦支撐,但想必過不了多久,也要被那些黑衣人擒下。
這時,只聽得那被四人保護(hù)在中間的錦衣男子突然振臂一呼,道:“好了,都停手吧!”
“朕和你們走便是了!”
那二十多名黑衣人一聽到這話頓時停手。
然后只見一名黑衣人走了出來,朝著那錦衣男子喝道:“大膽蟊賊,竟然還敢冒充當(dāng)今圣上!”
那錦衣男子聞言,負(fù)手道:“朕不管你們是誰的人!”
“但你們應(yīng)該清楚,歷來行刺朕的人都是什么樣的下場!”
“朕登極十幾年,什么樣的大風(fēng)大浪沒有見過。”
“你們?nèi)羰墙o臉不要臉,那將來死無全尸的,一定是你們!”
站在一旁看戲的岳靈珊聽到這錦衣男子自稱“朕”,朝著葉千秋道:“師祖,不是只有皇帝才能稱“朕”嗎?”
“這人莫非是皇帝?”
“可是皇帝不應(yīng)該在京城皇宮里呆著嗎?”
“怎么會到了這荒郊僻壤的地方。”
葉千秋笑了笑,道:“或許他還真是皇帝。”
葉千秋想到了那數(shù)日之前,碰到的錦衣衛(wèi),還有歸海一刀。
這些人無緣無故的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山野之間。
若是皇帝在附近,倒也說得通了。
這時,只見那黑衣人的首領(lǐng)冷哼一聲,道:“皇帝陛下果然厲害的很。”
“不過,在這荒野之地,誰知道你是皇帝?”
“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格殺勿論。”
“所以,不好意思,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說罷,只見那黑衣人大手一揮,身旁的二十余黑衣人再度朝著那幾人殺了過去。
就在這時,只見從摩天崖上飛下來一道殘影。
只聽得一聲呼嘯之音響起。
然后,便看到那二十余名黑衣人全部倒飛出去。
下一刻,卻是狗雜種站在了那幾人前面,朝著那被他打飛出去的二十幾名黑衣人說道:“你們這些人好生殘忍。”
“人家都說了和你們走了。”
“你們還要取人家的性命。”
被狗雜種打飛的二十余名黑衣人并沒有被打死,狗雜種練武這么多年,早已經(jīng)到了收發(fā)自如,任意隨心的階段。
他并沒有要殺人的意思,只是見這幾人被圍攻,所以才來助陣。
那為首的黑衣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狗雜種看去,但見狗雜種濃眉大眼,面容清秀,看其穿著并非狗皇帝的護(hù)衛(wèi)。
“閣下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功力。”
“在下佩服的很。”
“不過,還請閣下考慮清楚一些,莫要多管閑事。”
狗雜種道:“總之你們以多打少,殺人就是不對了。”
“你們不能在這里殺人。”
“你們走吧!”
狗雜種朝著那黑衣人看去,好像只是在說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那黑衣人看著狗雜種,沉默片刻,然后方才說道:“好!”
“撤!”
說罷,只見那黑衣人一揮手,登時間,他身后的二十余名黑衣人便跟著他一起朝著山間遁去。
這時,狗雜種朝著葉千秋和岳靈珊走來,笑著說道:“葉真人、靈珊姑娘,你們還沒走呢。”
葉千秋笑了笑,道:“這就走了。”
那邊,剛剛得救的錦衣男子朝著這邊走來。
只見他朝著狗雜種拱拱手,然后說道:“多謝少俠出手相助。”
狗雜種聞言,急忙朝著那錦衣男子擺手道:“不用道謝,不用道謝。”
“你們快走吧,那些人雖然被我打跑了,但說不定什么時候又回來了。”
“你們趕緊離開這里,找個安全的地方去,別再被那些人給追上了。”
那錦衣男子一聽,正要開口。
這時,只見那邊山嶺間一道身影快速奔至,卻是歸海一刀。
岳靈珊認(rèn)出了歸海一刀,急忙和葉千秋說道:“師祖,是那個叫歸海一刀的怪人。”
葉千秋不動聲色。
但見歸海一刀飛掠至摩天崖之下,朝著錦衣男子躬身拱手道:“一刀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錦衣男子擺了擺手,咳嗽兩聲,道:“無妨,追兵處理的如何?”
歸海一刀道:“陛下,追兵已經(jīng)盡數(shù)鏟除。”
“只是,那些人賊心不死,肯定還會再派高手來。”
“陛下,我一人分身乏術(shù),最好還是回大營去,這樣他們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錦衣男子卻是笑道:“那樣可就不好玩了。”
“朕乃真命天子,時刻有貴人相助。”
“剛剛便有這位少俠出手,將朕救了下來。”
說話間,錦衣男子朝著狗雜種指了指。
狗雜種可不知道什么朕啊,真命天子之類的代表什么,只是在一旁笑著。
但岳靈珊卻是朝著錦衣男子道:“原來你真是皇帝啊。”
錦衣男子看出葉千秋不是等閑人物,對岳靈珊倒也客氣。
朝著岳靈珊笑了笑,道:“怎么?朕不像皇帝嗎?”
岳靈珊道:“我從前也沒見過皇帝是什么樣子。”
錦衣男子笑道:“那你現(xiàn)在見到了。”
岳靈珊點了點頭。
那邊,歸海一刀也看到了葉千秋和岳靈珊。
他朝著葉千秋和岳靈珊走了過來,朝著葉千秋說道:“又見面了。”
錦衣男子道:“一刀,你們認(rèn)識?”
歸海一刀道:“見過一面。”
錦衣男子暗中打量著葉千秋、狗雜種、岳靈珊。
這三個人若說是鄉(xiāng)野山民,倒也不太像,特別是被那個姑娘叫做“師祖”的年輕人,絕非等閑人物。
尋常人聽他是皇帝,那自然是恭敬的很。
但這三人除了那姑娘有點反應(yīng),其余二人卻是好像只將自己當(dāng)做普通人一般。
這讓錦衣男子很是高興。
他就喜歡這樣的狀態(tài)。
他乃是當(dāng)今大明天子,他登位十幾年來,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在民間微服私訪。
雖然中途可能會遇到很多意外和危險,但這樣的刺激感,根本不是坐在紫禁城里能夠體會得到的。
這樣的刺激感,是他最喜歡的。
葉千秋知曉當(dāng)今天子,就是眼前的這位正德皇帝。
而今,已經(jīng)是正德十五年。
這些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沒想到會在山野之間碰到皇帝。
他對皇帝自然沒什么太多的想法。
在他眼中,皇帝和路人沒什么區(qū)別。
不會因為他是皇帝,就多看他一眼,也不會區(qū)別對待。
至于為什么皇帝會到了這伏牛山,他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葉千秋朝著狗雜種再拱拱手,道一聲“后會有期”,便帶著岳靈珊朝著山嶺間行去。
狗雜種在崖下,朝著葉千秋擺手呼喊著。
“葉真人,往后記得再來摩天崖做客啊!”
葉千秋聞言,微微一笑。
剛走了沒兩步,但見不遠(yuǎn)處的山頭上,突然冒出一大堆弓弩手來。
只見那些弓弩手突然朝著摩天崖下的眾人射出勁弩。
只聽得那邊山頭上的一人喝道:“一個活口不要留!”
“都給我射死!”
霎時間,上百道勁弩破空而去。
那邊,皇帝朱厚照見狀,亦是忍不住面色一變。
“陛下小心!”
歸海一刀冷面寒光,直接將朱厚照給護(hù)在身后。
這破空勁弩一出,卻是直接連葉千秋和岳靈珊都給波及到了。
葉千秋一蹙眉,直接大袖一卷,還尚在半空之中飛馳的勁弩盡數(shù)卷在半空之中,然后拉著岳靈珊飛天而起,直接再一甩,將那上百道勁弩全部給反射回去。
霎時間,那邊山頭上,一片哀嚎之聲響起。
葉千秋又隨手丟了幾個掌心雷,然后飄然而去,如同白日飛仙一般,帶著岳靈珊從山頭消失不見。
山頭之上,轟鳴之聲將哀嚎聲淹沒。
摩天崖下,本來如臨大敵的幾個侍衛(wèi)和皇帝朱厚照看到這一幕,皆是愣住了。
歸海一刀冷漠的臉上亦是閃過一抹驚訝。
“此人莫非是仙人?”
皇帝朱厚照有些不淡定了。
“一刀,先前你說你與這人有過一面之緣,你可知他的來歷?”
朱厚照朝著歸海一刀問道。
歸海一刀道:“陛下,我并不知道他的來歷,甚至連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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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聞言,微微一嘆,道:“此等世外人物,揮手之間,便將那些叛逆給屠了。”
“著實是天降神人。”
這時,朱厚照又想到剛剛救了他的那個小兄弟認(rèn)得那青衫客。
連忙回頭看去,想要問一問究竟。
但是,當(dāng)他回頭的時候,哪里還有狗雜種的蹤跡。
朱厚照見狀,不禁連連感慨。
“伏牛山還真是仙蹤縹緲之地。”
葉千秋卻是不知,他這隨手一揮,給朱厚照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朱厚照回京之后,讓人四下打探葉千秋的消息。
還真打探出了葉千秋的身份。
知曉葉千秋是華山派老祖,跟在他身旁的就是華山派掌門人岳不群得女兒。
朱厚照本想去華山去拜訪一二。
只是他回京之后,身體每況愈下,很快就病倒了。
于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他便下旨將華山一帶的幾百畝良田都封給了華山派,還敕封葉千秋為通靈顯圣真君。
還專程派人到華山派請葉千秋到京城去一坐。
但彼時,葉千秋已經(jīng)不在華山。
待葉千秋再回到中土之時,朱厚照已經(jīng)病逝。
這些都是后話,暫且不提。
葉千秋和岳靈珊從摩天崖離去之后,便一路南下,一路游玩。
數(shù)日之后,二人已經(jīng)來到了杭州。
這一日,二人在杭州城中西子湖畔的一處酒樓之中小坐休息,順便看一看那西子湖的美景。
葉千秋正欣賞美景之時,只聽得那邊有廝殺聲傳來。
“快追!”
“他們受了重傷,逃不了多遠(yuǎn)!”
“教主有令,一定要將他們父女二人給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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