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晚餐進行時
晚餐在冷清的氣氛下繼續著,格雷米和愛娜,心中各有各的事。格雷米為著以前的差距而暗暗自卑著,愛娜則因為被人所囚禁而心中不快,因此,兩人都沒有再繼續開口發出聲音,于是,晚餐很快就到了上甜點的環節。
“巧克力蛋糕嗎?”看著侍女端上來的甜點,愛娜淡然一笑,想道,“剛才的主菜是紅酒菲力牛排,甜點是這個,都是我喜歡的菜色。看來格雷米還真是用心。”
于是,愛娜看著美食,便從容的動起了刀叉。
與之相比,格雷米此時倒是一臉郁色。
“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之前訓練好的談話內容都忘了?”格雷米暗暗自責著。在晚餐開始之前,格雷米曾在無人的房間中,對著鏡子反復練習著,自己的儀態和將要與愛娜交談的內容。
“不行,格雷米。”格雷米看著燭火那頭的愛娜,對自己說道,“你不能這樣下去,你要主動出擊。鼓起勇氣,她不過是一個女人,讓她愛上你,這并不難。”
格雷米如此對自己打氣著。對面的愛娜,透露出一股王者的霸氣,在無形中,壓制著格雷米,令格雷米身心不快,甚至忘記了現在到底是誰被囚禁,誰掌握著生殺大權。因此,格雷米使勁地,將愛娜當做一個普通的女人。
“哦……你……你今天很漂亮。”
雖然是遲到的贊美,但這卻是面對女人百試不爽的話語。格雷米很有自信,他認為,這樣一定能夠吸引愛娜的注意力。
愛娜聽到這句話,確實如格雷米所料的那樣,在一瞬間,心中出現了一絲欣悅,但是那只是一瞬間的,并不長久。愛娜放下了刀叉,喝了一口果汁,用餐巾擦了擦嘴,隨后便將其拋在了桌上。
格雷米詫異地看著愛娜做完全部動作,他明白,愛娜這種舉動,說明晚餐已經提前結束了。他的心中不安道:“難道她不高興了?我哪里做錯了嗎?”
“有哪里不合口味嗎?”格雷米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很合口味。今天上的菜,都是我最愛吃的。”愛娜自顧自地說道。
“那……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嗎?”
“不滿意?”愛娜看向格雷米,冷冷一笑道,“你關了我四個多月,你認為我會有滿意的地方嗎?”
“對……對不起!”格雷米惶恐道歉,并推脫道,“這都是武曼·拉坎那幫人的意思。我……我其實并不主張囚禁你的。”
“哦……那你想把我怎么樣?”愛娜反問道。
“我……我……”格雷米無以為答。
由于愛娜的十分特殊,所以,在愛娜被抓捕后,武曼·拉坎以及其他的一些人,都是建議格雷米,直接將她處死,免留后患,而最后之所以將處死改為囚禁,也是格雷米力排眾議后,所采取的折中結果。
于私,格雷米不愿意愛娜死去;于公,愛娜又是不能被放走的。所以,在當時,囚禁她,確實是一個既能夠不妨礙公事,又可以不違背心愿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看著格雷米的猶豫之色,愛娜嘲諷地一笑,隨即試探性地問道:“你為什么不殺了我哪?以武曼·拉坎的作風,他是無論如何都想將我先殺而后快吧!”
“咦?哦!”格雷米先驚了一下,后才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是……是的。”
“果然是這樣。”愛娜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她笑了笑問道,“是你勸服了他們,將我改以囚禁?”
“哦!”格雷米再次點了點頭。
“謝謝了。”
愛娜謝了一聲,但心中卻暗暗說道:“格雷米這個家伙,確實有點本事。武曼·拉坎可都是職業軍人出身,居然會對這個小子俯首稱臣,這個可是連我也無法做到的。”
愛娜先是贊賞,但馬上她的想法便轉以輕蔑:“不過,當最大、最危險的敵人掌握在手里的時候,卻不能當機立斷的將其鏟除。這么猶猶豫豫、優柔寡斷,也不過如此。”
但是,格雷米此時卻并不知愛娜心中所想,他只是在聽到了愛娜的道謝聲后,心中暗自歡喜。
愛娜淡然說道:“我很感謝你,為我提供了這么美味可口的晚餐。”
格雷米連忙說道:“不,沒什么,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相反,應該是我要感謝你才對,畢竟……畢竟今天是情人節,可以與您一起度過,實在是我的榮幸。”
“情人節嗎?”
愛娜表現出一副黯然失魂的樣子,這令格雷米大感驚奇。
正當此時,愛娜的臉上忽顯慍色,問道:“你應該知道我是調整人吧!”
“哦!知道。”格雷米茫然答道。
愛娜面帶哀愁地質問道:“那你應該知道血色情人節吧!”
“血色情人節。”格雷米驚叫一聲。
這件發生在兩年前的悲劇,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一來他是混血人,對于這件事并沒有太深的感覺,二來他當時還身處火星附近,對這件悲劇沒有直觀的印象,所以一時也就沒有意識到。
“果然人類都是健忘的,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重復著悲劇。”愛娜惆然說道。
“對……對不起!”格雷米慌忙站起來道歉。
“不!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
看著此時愛娜用手做著擦拭著眼淚的動作,格雷米心中是一陣酸痛。
但此時,愛娜心中卻是在暗笑。
眼淚是假的,惆悵是假的,對血色情人節的哀愁也是假的。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愛娜裝出來的。
血色情人節,或許對于所有PLANT居民來說,是一個悲劇,是憤怒的起源,是仇恨的迸發點;對于全人類來說,它也確實是全人類的一個悲劇,但同時,它也是之后所有悲劇的起始點,戰爭爆發的象征,是調整人瘋狂報復自然人的策動點。
或許今時今刻,還有許多PLANT居民,以及ZAFT士兵們,都認為這一事件是不可饒恕,也無法饒恕的。憤怒之火仍在他們的心中熊熊燃燒,但是,這一切都不關愛娜的事。
如果只是因為自己和尤尼烏斯7上的遇難者一樣,都是調整人,就要讓自己也因此而帶著仇恨,那樣愛娜,也就不再是愛娜了。
愛娜與尤尼烏斯7唯一的交集,不過是它毀滅時,帶給愛娜的精神沖擊而已,其他的,可以說什么也沒有。
“帶著仇恨是不能領導世界的,換句話講,領導人,必須冷血無情。因為只有這樣,領導人才不會被自身的情感所左右,他才能始終保持冷靜,以自己的理念為先導,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但是它卻清晰的印在了愛娜的腦海中。
在地球的經歷,包括奧布之戰中為理念而死的烏茲米·納拉·阿斯哈,以及PLANT中,因為失去而變得瘋狂的帕特里克·薩拉,在這些人身上發生的事,令愛娜學會了很多。在目送養父喬治·菲利普離開這個世界后,愛娜成熟了,她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所以,現在的愛娜,是不可能對任何的事或人,而傷心,而惆悵,因為她的使命,不允許她感情用事。
“就是這樣。”愛娜哭泣的外表下,暗暗冷笑著,“被我俘虜吧!格雷米,成為我忠實的奴仆吧!”
只差一步了。愛娜已經預料到了,她離完全控制格雷米,只差一步了。
“乓”的一聲,門被粗暴地踢開了。
愛娜沒有回頭,但她的注意力已經轉向了身后。她聽見,門打開后,一陣急促卻整齊的腳步聲傳了進來。十個、十五個?最后,她確定了,至少有二十個人穿著軍靴的人進了屋子。
“武曼·拉坎將軍!”
格雷米本就對突然闖入的士兵感到驚奇,而當他看見眾士兵中領頭的那人時,就更為不悅。
他對著武曼·拉坎喝道:“你進來干什么,還帶著那么多人。”
而就在此時,愛娜已經發現,自己已經被槍口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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