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泉眼
對于黑龍怨魂,云子淵選擇讓幼龍進行處置,并不想干預它們龍族之間的事情。而為了讓幼龍能有一個足夠安靜,不受干擾的環境去思考,云子淵和孤劍客商議了一番,兩人分頭繞著龍泉散開,開始搜索任何的蛛絲馬跡。
云子淵和孤劍客都認為,或者說,他們都想這么認為,不管那個打破龍蛋的是人是鬼,是龍還是什么的,它都應該不會繼續留在這雪山龍鄉。畢竟這雪山龍鄉美則每矣,但終究還是太過凄清了,沒有任何一絲生氣,連鬼修、想來也是都經不住這樣長久的寂寞的。
所以云子淵和孤劍客認為它一定是離去了。而現在,它們在這龍泉四周尋找的,便是可能存在的傳送陣法痕跡。
只是當兩人把這龍泉整整繞了一圈,又回到起點時,兩人各自只是搖了搖頭,情緒有些失落。
其實,云子淵和孤劍客不僅是在害怕無路可出,更是在擔心,如果打破龍蛋的那個未知存在,真的沒有離開,依舊還在這雪山龍鄉里,他們又該怎么辦。
而就在這時,龍泉之中突然翻起了一朵浪花,這浪花激蕩,澎湃而起,簡直高涌如山,水心也如云起霧騰,聲勢浩大,拍打在岸邊激起血色的水花。
云子淵措手不及,被這浪花當頭蓋了下來,渾身瞬間濕透,不過云子淵并沒有做出什么過激反應,只是隨手震散體表的水珠,無奈說道:“真就只是個小孩而已。”
浪花飛蕩中,幼龍那矯健的龍身盤旋飛舞,卷動浪花層層,一齊向云子淵拍擊過去。而云子淵只是揮劍拍散了朵朵浪花,更隨手卷起一道水龍,向幼龍撲了過去。
幼龍興致瞬間高漲,和那水龍互相翻騰,玩得不亦樂乎,而云子淵卻是注意到,龍泉之中已經徹底不見了那黑龍怨魂的存在,想來幼龍應該是選擇了和其共生的道路。云子淵甚至能夠看見,在幼龍的瞳孔底下,那一抹黑色帶著幾分晦暗,仿佛是烏霞壓頂、遮蔽云天。
對于幼龍的選擇,云子淵并不過問,他只是驅散水龍,對幼龍招手說道:“別玩了,我們該想辦法離開這里了!”
聞言,幼龍難掩失落地垂下了腦袋,沒精打采地飛到云子淵的身上,軟趴趴的,簡直不像是傳說中行云布雨、生來無敵的天龍,倒更像是條軟腳蛇……
云子淵并不擅長“帶娃”,見幼龍這般沒精打采,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孤劍客,希望他能夠救救自己,安撫好幼龍。
然而孤劍客也從來沒有帶過孩子,更加沒有考慮過哪一條真的會需要去照顧什么小孩子,所以對于云子淵的求助眼神,孤劍客只能轉過頭去,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云子淵暗罵一聲,孤劍客靠不上,他只能自己來了。抖了抖肩,將幼龍搖醒,云子淵輕聲和緩地說道:“別悶悶不樂的,想要玩,等出去以后,我找一片更大的水潭給你好不好!”
聞言,幼龍瞬間又來了興致,一掃剛剛的頹唐之氣,兩條龍須都在風中搖曳不止,表現出了它此刻的高興。云子淵卻是沒想到幼龍竟然這么好哄,情緒來得莫名突然,去得也是莫名快速,真讓云子淵有些摸不著頭腦。
也在這時,幼龍突然想起了一事,一眨眼飛到龍泉的上空,指著下方的泉水,咿呀咿呀地說著話,盡是云子淵和孤劍客聽不懂的龍語。
好在云子淵和幼龍命元相系,共生多時,沒用多長時間便聽懂了幼龍的意思,給孤劍客解釋道:“它說,離開這里的通道,就在這龍泉的泉底。”幼龍歡快地點著腦袋,小小的龍頭高高揚起,對自己發現了離開的通道,而覺得十分驕傲,甚是神氣。
云子淵卻是沒好氣地敲了幼龍一記腦瓜,說道:“神氣什么!我剛剛要不說帶你出去玩,你都直接把這件事給忘了!”幼龍用兩個小爪子抱住了腦袋,很是委屈地抽泣了一聲,然后飄進了云子淵的身體里,變回了龍形刺青。
孤劍客看戲看了許久,這下也不禁出言問道:“它沒事吧?”顯然,孤劍客是被幼龍的那一聲抽泣給感染到了。然而云子淵卻是很不給面子地說道:“別被它騙了!這條龍狡猾得很,尤其是吞噬了那黑龍怨魂之后!”在幼龍飛回云子淵的體內后,它的真實情緒便完全瞞不過云子淵了。
把話題收回來,孤劍客輕咳了兩聲,然后說道:“既然已經發現了離開的通道,那我們就離開吧!還是,你還想在這里再探索一番?”
探索?云子淵可不敢有這個想法,這里是龍族的地盤,雖然各種寶藏一定少不了,但是兇險一定也會比寶藏更多!
別看他們兩人這一路走來,沒有碰上任何一個龍族的禁制,但那是因為,云子淵和孤劍客兩人實力不足,根本都還夠不上龍族眼中潛在的危險,龍族的禁制自然也對他們不起作用。
但如果,云子淵和孤劍客想要染指龍族留下來的一些寶藏,并且真的有希望得手的話,那么龍族布下的禁制一定不會再坐視,一定會將云子淵和孤劍客狠狠地擊落云端,踐踏塵埃。
此外,在云子淵的心中還有一個難言的隱憂,在黑龍怨魂現出真身之前,他和孤劍客都以為,造成龍宮內殿門自動開閉的詭異現象的,應該就是阻止他們前來龍泉的存在。
在黑龍怨魂徹底現身之后,云子淵和孤劍客也沒有第一時間覺察出不對,直到見到了那龍蛋上的裂縫,云子淵心中頓生疑竇,只是他不愿去往這方面想。
以黑龍怨魂的能力,除了藏身影子,操控那半截天龍之外,它并不應該有那個能力,去將云子淵和孤劍客合力都打不開的殿門,無聲無息地打開!更而且,某幾座宮殿內還莫名有蓬勃的生氣,仿佛不久前還有人居住一樣!然而這是黑龍怨魂絕對無法做到的,它只是一條仇恨生靈的殘魂而已。
所以,在這雪山龍鄉之中,一定還存在著某個未知的存在,在暗中悄悄地注視著他們!
云子淵相信,孤劍客心中也一定有這個猜測,只是他們先前都很有默契地不把這個想法說出來,而是都默認了,打破龍蛋的未知存在已經離開了雪山龍鄉!
這是因為,云子淵和孤劍客都很清楚,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并沒有資格在雪山龍鄉里探查究竟。將這個謎團留待將來,是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
……
幼龍并沒有說泉底的通道是何種形式的存在,云子淵和孤劍客也只能親身沉入泉底后,才能真正一窺究竟。
只是在他們沉入龍泉之前,孤劍客并不甚放心,他看著腳下那平靜如鏡的泉水,眉頭微微皺褶,眼中滿是警惕的神色。不遠處萬丈飛瀑還在沖蕩,然而那么大的瀑布砸下,這片龍泉卻還能保持平靜,顯然并不合情理。
云子淵也知道孤劍客的擔憂,他拍了拍自己的左臂膀,用幼龍的名義說道:“龍泉沒有問題,剛剛那泉水也減到了我的身上,但是我到現在為止,并沒有出現什么不適。”
“雖然如此……但這畢竟是龍族的領地,小心一些總不是錯的。”
說罷,孤劍客卻是沒有招呼一樣,自己率先沖到了泉水之中,同時還制止了想要緊跟而入的一樣,說都:“你先等等,不用著急……”
云子淵知道,孤劍客只是想替自己先試試水,探探底,看看這龍泉究竟有無傷害。只是,對幼龍先前入水后的感受,云子淵感同身受,他并不認為這片龍泉有什么值得小心的地方。
不過既然孤劍客已經這么說了,云子淵也只能照辦。他倚在泉畔的那棵大楠樹下,等待孤劍客的回應,直到他等得昏昏欲睡了,孤劍客才突然從那龍泉中一躍二出,帶來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這片龍泉的血色泉水很干凈,比云子淵和孤劍客想象的都要更加純潔,其中帶有大量的元氣,以及龍族的諸多精血。如果能夠在這龍泉之中進行修煉,無疑可以讓人修為大進,肉身進化神速。
“那壞消息呢……”相比于聽好消息,云子淵更習慣聽壞消息。
孤劍客抖了抖身體,將身上的泉水全都揮灑回了龍泉,而后才對云子淵說道:“壞消息是,那個離開的通道是一處泉眼,鏈接向不知是何處的汪洋。而根據我的探測,與龍泉泉眼相連的那處海眼深藏海底十幾萬里,其中龐大的水壓不是易于,除了龍族的肉身,我們無法出入!”
聞言,云子淵難以置信地說道:“這龍泉位于雪山之巔,其泉眼所同海眼又深藏大海十幾萬里?!神州大地上,哪里有這樣匪夷所思的地貌!”
孤劍客早有猜測,說道:“也許,那個泉眼并不是與海眼直接相連,其中使用了空間神通也未可知……只是我探測不出,察覺不到空間波動……”
云子淵撐著下巴思索,并不是思考泉眼與海眼的事情,雖然其匪夷所思,但是天地奇觀本就不在少數,如此地貌也不是不能理解。眼下云子淵思考的,是他們要如何通過海眼那邊龐大的水壓。畢竟那是連天玄境界的孤劍客也直言無法通過的龐大水壓,除了龍族之外,或許只有鳳凰一族能夠通過,不過鳳凰一族向來厭水……
眼下并不著急,云子淵所幸盤腿坐下,凌空懸浮在龍泉之上,和孤劍客一起思考解決的辦法。如果實在不行,或許云子淵就只能以鎮龍印回到龍師那里,請他幫忙傳送至人族的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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