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淵這一次的故事很長，而且其中也有很多不能說的地方，所以云子淵只將自己這幾日與萬戈林家的關系往來，以及他得到天門攻打萬戈城的消息后，趕來救援的事情說了說。卻沒說自己與孤劍客只見的事情，也沒有解釋自己為什么會從天門的那扇空間之門飛出。

　　其實鬼牙和靈萱已經從旁人那里打聽到一點云子淵和孤劍客之間的事情，只是真假難辨，而云子淵又不愿意說，她們也就很識趣得沒有問。

　　因為她們看得出來，云子淵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所以好事的鬼牙也不好事了。

　　她們只是好奇地看著云子淵懷里的林明河，滿腔疑問，最終都只能化作一聲嘆息，對萬戈林家的嘆息。

　　雖然修羅殿也被派到了萬戈城，但除了冷高逸等少數實力高強者，他們之中大部人都還是負責鎮守空間之門，所以鬼牙和靈萱并沒有參與到屠戮萬戈的事情中來。

　　“老實說，如果上面也讓我們加入到屠殺之中，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出手……不對，我很清楚，我很可能也會和冷高逸一……”

　　云子淵打斷了鬼牙的話，他現在并不想聽這些，于是他故作戲弄地說道：“難怪冷高逸會那么喜歡你，明明他連你的臉也沒見過，我還疑問他到底喜歡你什么呢，原來是……啊！”

　　鬼牙狠狠地踢了云子淵一腳，雖然傷不到云子淵，但他也還是適時地哀嚎了一聲。

　　不過鬼牙突然就冷靜了下來，她摸著自己臉上的鬼面狼牙面具，輕聲說道：“其實，冷高逸見過我的臉……”

　　“嗯？！”

　　“嗯？！”

　　云子淵和靈萱都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鬼牙，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云子淵更是說道：“這怎么可能？！你一個連洗澡脫光身子都不摘面具的人……啊！”

　　又是惡狠狠的一腳，比先前重上了許多，鬼牙甚至還用上了元氣，于是云子淵叫得也更大聲了。

　　靈萱扶著云子淵，他抱著林明河不好動作，靈萱便替他拍去腿上的腳印。云子淵難得有些羞澀地說道：“不好意思……”這一句不好意思，他是同時對鬼牙和靈萱說的，只是其中的語境語意并不相同。

　　這邊靈萱沒有多說什么，鬼牙則是冷哼一聲，然后說道：“除了我這個特殊，其實，冷高逸是這一屆第一個來到修羅殿里的，那個時候，我們才不過八九歲，我也沒有開始戴面具……”

　　原來，在那個時候的修羅殿里，上一屆的學員才剛剛畢業離去，鬼牙和冷高逸作為新一屆的學員，早早地就在修羅殿里生活，而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們兩個除了彼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同齡人可以交談。

　　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冷高逸就對鬼牙表現出強烈的愛慕，只是鬼牙對此并不在乎，她心氣頗高，覺得男女之事，并沒有什么意義，成為天地至強，才是她的目標。

　　那個時候，鬼牙便是這么回絕冷高逸的。

　　后來，陸續有其他的少年少女進入到修羅殿里，于是鬼牙學著她那不怎么靠譜的老爹，找紅衣仆從討來了一副鬼面狼牙面具，并長久得戴了下去，一直到今天。

　　而冷高逸，則是因為鬼牙的理想，為了能一起成為天地至強，他開始在修羅殿其他人中交際，憑借著他長袖善舞的天賦，給自己樹立起了良好的形象人設。冷高逸認為這樣，可以幫助他建立強大的同盟，然后讓他和鬼牙可以在修羅殿里稱尊，這便是他們走向天地至強的第一步。

　　只是讓冷高逸沒想到的是，因為太早認識了，所以鬼牙心中一直保留著對冷高逸的原始印象，與他現在展現出來的形象并不相符。然而鬼牙并不喜歡這樣的冷高逸，或者說，她不喜歡前后兩面的冷高逸。

　　于是，鬼牙越來越疏遠冷高逸，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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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是云子淵在講故事，不知不覺間，講故事的人卻成了鬼牙，而云子淵和靈萱都聽得很認真。

　　云子淵“哦”了一聲，連道：“難怪冷高逸會因為你，而對我大打出手，甚至想要虐殺我！”

　　靈萱則是將注意力放在了奇怪的地方，她好奇地看著鬼牙臉上的面具，說道：“冷高逸會那么迷戀姐，一定是因為姐面具下的面孔，一定非常美麗！”

　　鬼牙敲了靈萱一記腦瓜崩，沒好氣地說道：“不要想著套路我，我不會給你們看我的臉的！”

　　“唔……為什么？！”

　　“因為我自己立下了一個誓言，只有將來能夠打遍天下，無敵一世的至強者，能夠看到我的臉！而我，則會選中那個人，成為我的另一半……不論男女！”

　　鬼牙這邊說著，那邊云子淵聽到卻是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己第二次修羅試煉——生死擂臺時，沒有將鬼牙的面具掀開不如他可就麻煩了！

　　聽到云子淵呼氣的聲音，鬼牙瞥了云子淵一眼，沒有搭理他。靈萱的視線在鬼牙和云子淵之間來回流轉，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然而一個“云”字方才出口，鬼牙就瞪了她一眼。

　　鬼牙對靈萱想要說的話早有預料，她接著說道：“我會立這種誓言，是因為我根本不想成親，男男女女之間的所謂情愛，我一點也不在乎，我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強迫自己修行精進，讓自己成為那個天地至強！”

　　“好魄力！”云子淵給鬼牙豎了個大拇指，不過換來的卻是鬼牙的一個白眼，以及一下幫手，鬼牙幫云子淵抱穩住了他懷里的林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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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云子淵三人就沒有什么話要講了，他們一路走過，街道上滿是四分五裂的死人和馬尸，沿途無數房屋燃燒戰火，硝煙滾滾沖上天際。

　　眼見如此情景，他們好不容易舒緩的精神又緊繃了起來，三人的心緒都十分低落，又豈是鬼牙和靈萱，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尸體，而且大都還是凡人的尸體……

　　雖然自己的任務只是把守空間之門，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也是在鎮守萬戈城，對于萬戈城中發生的無數起人間慘劇，鬼牙和靈萱只是坐視，但在她們心中，自己與加害者無異！

　　而云子淵的心境倒是相反，竟然比先前還好了一些，他看著自己抱著的林明河，心中默默說道：“你們林家只想守護好城中的百姓，你和林明清也是如此，而先前你們守護的那一批的百姓，至少他們是安全出城了，你們的生命，是有意義的！”

　　意義？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么，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絕對正確的答案，但對于昭天城，對于萬戈林家，生命的意義很簡單，就是一個“仁”字，一個“俠”字！

　　突然，從城中心處猛地暴發出一聲巨爆，響徹云空，竟將萬里長空掃蕩干凈，沒有一絲云彩。

　　“看來，那里的戰果就要出來了。”鬼牙說道。

　　“哪有什么戰果……這只是天門單方面的屠殺而已！”

　　云子淵很清楚，僅憑林家的實力，絕對不可能是天門的對手，不管是清凈、法相、天玄等層次，都不是！而昭天城等正道勢力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來馳援，或許是因為他們正在忙著正道聯盟的事情……但也正是因為正道聯盟，天門就是因此而要給正道一個教訓，所以才出兵萬戈城。

　　天門并不是為了占領，而是為了屠城，是為了向正道勢力示威，也是挑釁！

　　鬼牙和靈萱不知道正道聯盟的事情，所以也不理解為什么天門要屠城，而不是占領奪城，這和她們在修羅殿里接到任務時說的并不一樣。

　　云子淵猶豫了一下，將正道聯盟的事情告訴了她們，反正天門早就知道這件事，反正正道勢力不久也會公告天下。

　　聽完云子淵的講訴后，鬼牙神色一凜，低聲說道：“這么看來，神州又要再燃戰火了！”

　　“是啊！只是……真正受苦的，卻是無辜的百姓啊！”云子淵說道。

　　三人俱是沉默。

　　很快，云子淵停下了腳步，鬼牙和靈萱也隨之停了下來，她們一起看向云子淵，沒有說話。先前云子淵也是說過林明清的事情，鬼牙和靈萱自然是知道為什么云子淵會停下步子了。

　　此刻，出現在三人的面前，是一個深深的大坑，周遭一邊狼藉，正是云子淵和元修能大戰導致的，他并不陌生，只是……

　　“并沒有看到那個林明清的尸體……會不會被帶走了？”

　　“……怎么滿地都是紅色的，而且還……黏糊糊的？！”

　　鬼牙和靈萱一人一句說著，云子淵卻是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他顫抖著手，險些抱不住林明河的尸身。

　　云子淵不是沒想過，元修能會將對他的恨火發泄到林明清的身上，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元修能會做到這種地步！

　　“……”

　　云子淵非常的憤怒，滿腔憤怒讓他的聲帶嘶啞，連罵上元修能幾句也說出來……鬼牙和靈萱也很快意識了林明清的下場，她們的眼中都很是驚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時，云子淵身上的那條龍魂突然蘇醒，它實在太過衰弱，并無法顯化出來，但看起來，對于它的久主——林明清的下場，它也感知到了，并深為此自責。

　　當時，正是龍馬自己選擇了拋下主人的遺體，為了救林明河與云子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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