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虛空禁法,定天神式
修羅殿深處山腹之內,不見天光,乾天照世鏡輝映出的光柱與霞云沉沉如黃昏,光線顯得很是昏暗,襯托得廣場上氣氛凝重。
眾人屏聲靜氣,周圍鴉雀無聲,空氣緊繃得幾乎要凝固成實質,又如冰涼沉重的液體,于虛空中緩緩流過靜寂的廣場,令人如墮深海,連呼吸都困難。
云子淵左右看了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的身上,眼神異常復雜。他也不搭理,回頭向鬼牙和靈萱看去,發現這二人也都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神里全是好奇與疑惑。
這時,不知是在誰的鼓舞下,有人高聲喝道:“云子淵!你殺了陰九!你在神將大人的禁令下,殺了人!”
緊接著,有越來越多人從震驚中醒悟過來,紛紛開始指責云子淵殺了人,在神將禁令下殺了人。
“哦,是嗎?”
聽得這些噪雜的斥責聲,云子淵將陰九從地上提了起來,而后松開了手,卻見陰九竟然站住了身體,沒有像尸體一樣癱軟下去。而后,云子淵說道:“陰九沒死。”
冷高逸定了定神,鼓起勇氣走上前來,想要仔細看一下陰九的狀態。
卻在冷高逸即將走到近前時,云子淵突然反掌重重拍在了陰九的頭頂上,頓時,血肉飛濺,白骨墜地,陰九的肉身轉瞬變成一地血腥。
“現在,他才死了。”
……
冷高逸神色一僵,抬起的腳踩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在他的腳前腳后,都是陰九的血肉內臟,實在惡心。
在其身后,那些原本群情激奮的眾人,在見到陰九的肉身變成一地血泥,真正的死得不能再死了之后,他們又安靜了下來。
云子淵轉身對靈萱微微躬身,說道:“不好意思,沒有收住手,原本還是想將陰九留給你的。”
靈萱怔了怔,又急忙擺了擺手,說道:“沒事的沒事的,你動手,就等于是我動手了,我不介意的!”
“謝謝。”
云子淵對靈萱笑了笑,靈萱急忙轉過頭,死死盯著鬼牙臉上的鬼臉狼牙面具,心中不停默念著什么。鬼牙又好氣又好笑地伸手在靈萱的腦門上彈了一記腦瓜蹦,靈萱心里在想什么,她怎么會不知道。
鬼牙扭臉想要罵一句云子淵,卻見云子淵已經轉身向冷高逸走去。
只見云子淵走到冷高逸身前,伸手將其身上沾染的血泥肉沫揮去,然后說道:“不錯,我是違背了神將禁令,在不能殺人的時間,殺了人,但是……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這四個字,云子淵不僅是對冷高逸說的,也是對其身后所有人說的。
一時間,人群又起騷動,無不在怒罵著云子淵,聲稱云子淵又會在修羅殿里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就像一年多前一樣,讓修羅殿再無安寧可言,人心生變,危機四伏……
不過,云子淵并不在乎這些,他現在只想戰斗,他的血液還在沸騰,施展過心劍之后,他之行事,變得更加隨心了。
冷高逸身為修羅殿督學,他的職責,修羅神將賜予他的權力,便是阻止修羅殿里在非修羅試煉時間發生血殺事件。
然而今天,云子淵在他的面前,毫不留情,毫不遮掩,以無比血腥的手段,將陰九虐殺,這無疑是在打他這個督學的臉。
尤其是云子淵的最后一句“那又怎樣”,讓冷高逸覺得,云子淵就是在踐踏他的職責,踐踏他的尊嚴,踐踏他這一年多來對修羅殿之和諧的付出。
于是,冷高逸很生氣,生氣到他仿佛失去了理智。
“我要挑戰你!”
冷高逸連退數步,拉開了與云子淵之間的距離,擺出了戰斗的架勢,腰間軟劍瞬出如龍,在虛空中搖搖擺擺,甚是空靈飄渺。
云子淵左手一甩,披風飄揚,狂風席卷而出,將滿地“陰九”吹拂至廣場邊緣,交給黑衣仆從們去打掃。他看著對面如臨大敵的冷高逸,悠悠說道:“現在的話,仍然算數,除了陰九,其他人在今天可以隨意圍攻于我,車輪戰也無妨。”
說罷,云子淵柱劍屹立,真有一絲神將無敵之資。
冷高逸怒目直視,大喝道:“既然如此,我便先來戰你!”
瞬間,只見冷高逸腳尖一點,凌空躍起,身體卻在躍至頂端時消失不見,遁入了虛空之中。
虛空體,簡單而直觀的名字,冷高逸藏身虛空夾縫中,布下虛空亂流,徹底掩去了自己的身形,即便是云子淵,也無法看穿他的掩護……
如果云子淵沒有使用神徵之眼的話。
只見云子淵旋劍繞身,在一瞬間,暴發出霹靂連聲,太乙天都劍與冷高逸的軟劍發生了近百次碰撞,沒有讓冷高逸得手一劍。
冷高逸從虛空中現出身形,持著軟劍,神色凝重,他想不到自己的虛空藏身之舉在云子淵的眼前,似乎是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這讓他備受打擊。
虛空,是冷高逸最大的臂助,虛空藏身,是他最簡單,但也最實用、最有用的虛空應用之一,但現在,卻是完全無法起到它應有作用。
“冷高逸,不要像個刺客一樣,借著虛空鬼鬼祟祟,這不是在正面戰斗中,你該做的!”云子淵喝道。
虛空遁形,對付尋常對手尚可,潛行暗殺亦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這卻是無用之功。
冷高逸聞言,面色變得頗為難看,他再喝一聲,揮舞著手中軟劍,怒斥道:“云子淵!你以為你就吃定我們了嗎!?”
“哦,那就證明給我看,你的底氣,來自哪里!”云子淵也喝了一聲,說道。
“哼!”冷高逸怒哼一聲,右手挽出個劍花,軟劍在其元氣激蕩下,變得越來越硬直剛正,仿佛沒有止境一般,不斷地提升強度。
然而過剛易折,軟劍無法承受冷高逸源源不斷注入的天地元氣,漸漸有裂紋出現,爬滿了軟劍的明耀劍身。
這時,冷高逸左手并指,在軟劍的劍身上一拂而過,霎時間,便見劍身上的裂縫閃耀光芒,繼而迸裂開來。
“破碎虛空,天地同葬!”
隨著冷高逸的一聲大喝,只見軟劍的劍身徹底暴碎,一片又一片的軟劍碎片飄散開來,飄天無影,落地無聲。
云子淵好整以暇地看著,卻見冷高逸雙手法印變幻,天地同時轟鳴,云子淵的頭頂虛空,腳下大地,都在瞬間浮現出一道道裂紋。
云子淵仔細看去,瞬間便注意到,無論是其頭上上的虛空中,還是腳下大地上,浮現出來的裂紋都是完全相同的,并不是完全的無規則裂紋。
甚至于,云子淵隱隱覺得,這些天地裂紋似乎與先前冷高逸軟劍上迸裂出來的裂紋一模一樣。
“難道……”
云子淵正覺奇怪時,突然發現,他的身上在天地的共同輝映下,竟也浮現出了這些裂紋,一模一樣的裂紋。
便在這時,冷高逸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呼喝道:
“天葬!”
瞬間,云子淵頭頂上空的那片虛幻天空頓時迸裂,按照軟劍裂紋的排布,暴碎開來。
“地陷!”
緊接著,云子淵腳下的大地也開始迸裂,與軟劍裂紋一樣的排布,塌陷了下去。
天地皆亡,冷高逸猶不停手,他雙手并作一起,并指點向云子淵,他的食指穿過了虛空,在數十丈外,點中了云子淵的額頭,同時,冷高逸最后呼喝一聲:“人亦亡!”
霎時間,便見在天地迸裂的照映下,云子淵身上浮現的裂紋也開始崩碎,似乎要將云子淵變成與天地一樣的下場,與軟劍一樣的下場。
云子淵的身體雖然是清靜難傷的無敵肉身,但是和先前陰九直取靈魂的一劍一樣,冷高逸的這一式虛空禁法,并不是淺顯的要將云子淵的肉身切割破碎,而是要將云子淵肉身所處的那一塊空間進行一個徹底的切割與分離。
而無論云子淵的肉身如何的堅固,他終究是要處在空間之中,無法離開空間這個概念,那么,云子淵便無法逃過冷高逸的這一式虛空禁法!
待到冷高逸禁法完成,云子淵肉身便會被驟然切割分離開來的空間傳送到不同的空間去,就像將一大碗水分成四碗小杯的水一樣,明明云子淵的肉身看起來還在一起,還是完整,沒有任何的損傷,但實際上,他的雙腿可能已經處在神州南域的某處深山里,他的雙臂可能深埋在西荒的某處荒漠之中,他的頭顱可能就在深藏在腳下的大地之中……
“怎會讓你如意!”
感受到身體隱隱有被分割開來的感覺,云子淵心下一凜,知曉厲害,自然是不可能讓冷高逸成功將虛空禁法完成。
只見云子淵柱劍在地,雙手十指連動,閃電般在身上連點,同時高聲一喝,施展出“神權——定身之術”,將自己的身體定住……應該說是,將身體所處的這片空間定住,不使其繼續破碎。
這一式神權——定身之術,乃是云子淵最早掌握的神之權能,可以通過操控小范圍內的天地元氣,以達到定身、定天地萬物,乃至定天道的作用。
最早時,云子淵只能使用其來操控天地元氣、以禁錮他人的身體,或是凝元氣成磚,來讓自己爬空飛行。
而如今,云子淵進入清靜境界,他終于可以施展更高層次的定身之術,或者說,現在該叫其為“定天神式”!
將身體所處的這片空間定住,云子淵短暫擺脫了虛空破碎之術,身上的裂紋全都如凝固住了一般,其上閃著的光芒也凝滯住。
云子淵并不能堅持太長時間,這畢竟是虛空體的專屬禁法,對于虛空的理解與應用,也不是云子淵能夠比擬。
不過,對云子淵來說,擊敗冷高逸,也只需要一瞬間的功夫!
只見云子淵單腳一振,太乙天都劍飛旋身前,他再雙臂一合一展,身前的太乙天都劍驟然離鞘飛出,閃出一道劍光,橫貫長空,以難以想象的極速,直直擊向冷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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