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之所傷,逆魔成神
滋滋的灼燒聲音在云子淵的耳邊響起,在其左肩刃尾貫穿之處,騰騰熱氣冒出,滴滴鮮血滲出,順著刃尾滴落,又轉眼蒸發。
云子淵的臉色已然變的慘白,他面無表情地悶哼一聲:“哼!”
收回雙手,灌輸進所有劫雷之力后,云子淵雙手竭力伸出,死死抓住了血焰老祖的刃尾,同時腰腹一縮,雙腳在血焰老祖的胸膛上重重一蹬,便想借力脫身而出。
而血焰老祖竟也不加阻攔,背負著雙手,就這么靜靜看著云子淵抓住自己的刃尾,仍由他雙腳重踏自己的身體,而后脫身而去。
“嘶——”
在刃尾離身的瞬間,云子淵雙眉緊縮,嘴角抽搐,想要壓抑,卻是止不住痛苦的嘶鳴聲。
他拉下自己左側衣襟,只見猶如石雕冰砌的左肩上,赫然有一道三四寸長的傷口,皮肉翻飛,鮮血不停地往外滲出!
但更驚心的,還不是這道劃傷,而是在劃傷中間的那道貫穿傷。
云子淵徒手將那道傷口上的皮肉開,在其中尋找著那道貫穿傷口,這個過程血腥,而且駭人,然而云子淵卻是面不改色,五指靈活,不露絲毫的顫抖。
只見云子淵將皮開肉綻的傷口翻開,找到了那處深埋其中的貫穿傷,只見那個貫穿傷一片焦糊,顯然是被血焰老祖刃尾上的高溫灼燒所致。
因為傷口已經變成了焦黑的一片,云子淵沒有找到那讓自己險些沒有經受住的痛楚根源。
將衣服撕扯出一條素白布條纏在手上,他慢慢擦拭起傷口的鮮血,云子淵本可以選擇使用“神之權能——生”,來讓自己的左肩傷口快速恢復,但是他沒有選擇這么做。
他的這個傷勢不可謂不重,如果要以神權將其治療的話,無疑會耗去云子淵許多許多的魂力與精氣,但是面對血焰老祖這個勁敵,云子淵不敢這么做,他需要將全部的心力用在血焰老祖的身上。
不將血焰老祖擊殺,就算現在把這個傷口恢復了,馬上也會有第二個傷口、第三個傷口……以及最后的一個……致命傷口!
將鮮血處理干凈好后,云子淵又從衣服上撕出一塊長布,將左肩牢牢包扎了數層,而后,他才看向遠處靜靜觀視的血焰老祖。
卻在這時,云子淵見到,在血焰老祖的刃尾上,不知何時凸起了數個微小的骨刺倒鉤,而在云子淵脫身之時,便是這些倒鉤在云子淵的身體上撕扯下了一條條血肉。
“哈哈哈!”
刃尾輕擺,伸至嘴邊,血焰老祖張口將云子淵的血肉吃進肚中。
看著血焰老祖細嚼慢咽,一臉享受的模樣,云子淵并不如何憤怒,他只是在想,接下來要怎么戰勝,不,要怎么殺死這個血焰老祖。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雖然他的戰斗技巧要勝于血焰老祖,但是其他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身體的堅韌等處,云子淵都遠遠不如血焰老祖,如果沒有天玄劫雷的加持,云子淵甚至無法在現在的血焰老祖手下走過一個回合!
那么,云子淵便只剩下唯一一個選擇了。
……
將刃尾上掛著的云子淵的血肉全數吃入腹中,血焰老祖舒爽地吐了口氣,甚是滿意的點點頭,再度看向云子淵的眼神中,充滿了熱切,那是野獸看向食物的眼神。
雖然云子淵的真正境界不高,血焰老祖并沒有能從中提取到太多的能量,但不知為什么,相比于其他的血肉,哪怕是冷高逸那具法相境界的肉身骨血,給他帶來的感官感受都不如眼前的這個神秘人。
好吃!這是血焰老祖在吃下云子淵的血肉后唯一的感想。
如果讓血焰老祖知道,他所吃下的那一條條血肉中,里面有濃郁的先天氣息,對于他今后的修行有潛在幫助的話,他一定會選擇將云子淵囚禁起來,像是豬雜一般,不斷為自己提供血食!
……
雖然不知道血焰老祖具體在想什么,但是云子淵對血焰老祖看自己的眼神極為厭惡,恨不得現在就要將血焰老祖的臉踩在腳下,碾碎他的雙眼。
便在這時,只見血焰老祖緩步走下,來到千瘡百孔的大地上,他撿起一塊白骨,在手中掂了掂,又在鼻間嗅了嗅,他甚至還伸出舌頭在白骨上舔了了一道。
“嘿嘿!”
血焰老祖拿著那塊白骨,指著云子淵嘿嘿笑了起來,開口正欲說些要將云子淵生吞活剝,吃下他的每一塊血肉,啃食他的骨頭之類的話。
但卻突然,血焰老祖的話還未出口,他突然僵在了原地,神色雖無變化,但片刻之后,他卻是突然收斂其眼中的貪婪,看著云子淵問到:“你知道嗎,我此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話題轉變地太過突然,云子淵不敢接話,不愿接茬,他死死盯著血焰老祖,只要血焰老祖有任何的異動,他便會做出相應的反制。
不過云子淵也樂得血焰老祖開始回顧人生,這是一個很好的恢復傷勢的機會,也是一個很好的積蓄力量的機會。
而另一邊的血焰老祖竟真的只是在回憶人生,本來也不是真的要詢問云子淵,他只是想回憶一下自己的修道初衷。
“其實,我最大的心愿,便是振興赤殺劍門!僅此而已!”
將手中的那塊白骨放回地上,血焰老祖掃視了一眼四周,并沒有見到幾個人,黑蟒和聶思瑩、赤浪等人早都已經不敢再留在這片曠野上了,他們分不同的方向,正往曠野四周的丘陵行去。
“不過不曾想,現在,我的赤殺劍門,除了我,已經不剩下幾個人了。”
說到此處,血焰老祖找到了遠處的赤浪,以及赤浪身后的為數不多的幾個赤殺劍門弟子,血焰老祖感傷地說道。
其實在原本的計劃中,血焰老祖并不會這么快就出關,而是待赤絕以血海紅蓮大陣將到盜月樓擊退后,他將積蓄力量直至徹底恢復實力后,才會在盜月樓新的攻勢到來時,橫空出關,以天玄之姿,鏟除盜月樓,以及凄霜刀觀。
但卻因為云子淵的突然闖入,因為云子淵的挑動,讓他提前與沈傲霜對上,被迫出關,并引發了接下來的一切,最終導致了現在的境地……
雖然血焰老祖此刻說話的語氣甚是哀傷,但是,云子淵并不相信,他不相信現在幾無人樣的血焰老祖是真的在感傷,他相信,血焰老祖一定是在借此機會,積蓄力量,正如他自己現在所做的一樣。
雖然云子淵并不知道占盡上風的血焰老祖有什么必要這么做。
不過,云子淵不知道的是,血焰老祖此刻異常的舉動,異常的情緒波動,都是因為血焰老祖修習的《血神經》有所殘缺。
原本,對于《血神經》中“逆血成魔,神劫萬千”這一禁法,乃是會將修士拖入魔道,化身血魔,從此失去部分理性神智,僅保留修士殘忍嗜殺的血腥一面,從而獲得無上偉力,血殺三千。
不過事實上,這只是這式禁法的第一步,只是“逆血成魔”的部分,接下來,血魔修士還需要經歷“神劫萬千”這一道關隘。
于此關隘中,失去了理性的血魔修士將會經歷一次又一次的“神劫”,即是一次又一次的靈智上的考驗,從而一步一步奪回自己失去的部分情緒、部分理性……
最終,完成了所有“神劫”后,血魔修士會迎來一次真正的蛻變,逆魔成神!成為真正的血神!
而現在,因為《血神經》殘缺的緣故,也因為沒有事先的準備,血焰老祖的成魔一步還未徹底完成,“神劫”便又突然到來,功法驟然混亂,影響到了血焰老祖,使得其在正要對云子淵下殺手之際,感傷起了赤殺劍門的潰散。
……
云子淵并不知曉這些,這些都是《血神經》中的隱秘,古籍之中并無記載。
云子淵只是看著血焰老祖嘴里不停說著什么,越說越是心傷,最后竟是緩緩蹲在了地上,伸手撫摸著那塊白骨,眼中竟然落下淚滴。
這讓云子淵瞬間就是一怔,但轉眼,云子淵便意識到了,血焰老祖確確實實是出現了情緒上的問題,難以自抑。
而這,是一個機會!
只見云子淵正反雙手十指相扣,天玄劫雷匯聚其間,隨著云子淵雙手驟然一分,十指連劃,畫出了一副雷圖,正是血焰老祖原本的最后一道劫雷——紫電雷龍!
云子淵曾在劫云之中親身體悟過雷龍的一舉一動,此刻他施展出來,雷圖很快便成功形成,天玄劫雷凝作一束,沖入雷圖之中,在雷圖的另一頭,一條十幾丈長、活靈活現的紫電雷龍飛出,龍吟天地,響徹云霄。
這條紫電雷龍相比先前那一條,首先在大小上便要遠遠遜色,千丈縮微成十丈,顯然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但其周身電光連閃,鱗甲間紫氣暗伏,口鼻紫電吐息,巨目怒視著血焰老祖,低吼連連,更有生靈氣息,于靈動之上,要勝過先前。
只是威力上的差距,還是無法彌補。
不過反正此刻的血焰老祖也是重傷之身,哪怕他化身成血魔,也僅是在重傷之身的基礎上化成,實力遠不復天玄之境。
否則云子淵也不會在這里與其周旋,而是會立刻轉身便走。
……
血焰老祖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呆呆地蹲在地上,不停摩挲著那塊地上白骨,白骨之上有赤殺劍門的氣息,讓他很是喜歡。
便在這時,云子淵伸指于空中一點,雷龍瞬間飛至,于血焰老祖的頭頂上盤旋飛舞,霍然張開巨口,咆哮聲中,紫電龍息噴吐而出,將鬼厲的身影瞬間淹沒。
同時,云子淵沒有給血焰老祖反應的時間,飛快掠至雷龍的上空,口中低聲吟唱雷神之神言:“建御雷神,神雷九法,雷藏!雷禁!雷絕 !圣雷化大千!”
這是屬于遠古雷神的雷法,不是現在的云子淵能夠施展出來的,甚至連吟唱,云子淵也只能低聲默念,無法高聲喝出。
但即便如此,只需要口中默念,也能起到增強雷法的作用。
于是乎,在云子淵的吟唱下,只見雷龍閉目再睜,紫電龍息變得更加精純,更加恐怖,吞噬了空氣、碎石與坍塌的大地,將一切無聲無息融化在了恐怖的紫電龍息里。
同時雷龍身形陡然暴漲,身形一擺,巨大的龍尾便向下一旋,將其中的血焰老祖鎖住,緊接著龍息暫歇,雷龍仰天一聲龍嘯,巨口大張,龍息再度噴出,同時巨口向下襲去,似是要將血焰老祖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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