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罕聞之秘
然而,旁邊傳來了白蒿的叫聲:“哎!你……你怎么哭了?”
東方詩明轉(zhuǎn)頭看去,卻見花裘躲在一旁小聲地抽著鼻子。東方詩明尷尬一笑,隨即轉(zhuǎn)過頭去。
“施主的身世,實在好慘啊。”花裘一邊抽泣一邊小聲說。
東方詩明內(nèi)心苦笑。這位小師父自小舉目無親,竟然為自己落淚,看得出他之心地善良。
而也在這時,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后,枯禪衣也慢慢開口了。
“既然如此……老衲就把當(dāng)年不解,一并告知你……”
…………
對于避世之外的榮枯拈花座方丈,枯禪衣對于拜訪本寺者通常已經(jīng)不再掛心。那時雖然還未入塔清修,但也早已經(jīng)不問寺院之事。
拈花座之于昇平天佛門圣地,也算是聞名遠(yuǎn)近。即便連年衰微,卻依然稱得上佛門名剎。也正因此,昔日交好的昇平天三大世家,也照禮有著慣常的往來。
東方家三教交好,對于拈花座也偶有交往。不過就算如此,枯禪衣本也并不關(guān)心。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十余年前東方家頗為反常的幾次拜訪。
“時值年末隆冬。東方家曾派來家使,意圖與拈花座商討祈福法事。”枯禪衣幽幽道來,語氣忽高忽低,仿佛與燭火齊一。
對于首次拜訪,枯禪衣并未放在心上。關(guān)于此次細(xì)節(jié),他乃是后來問詢了主事僧人。
“東方家所求之地,在他們首次來訪時,曾言拈花座是最為合適之所。”枯禪衣慢慢說,“既是婦人為子求福,拈花座位于圩山群陰,利于婦人之體。且拈花座幅員遼闊,僧眾眾多,祈福法事自不在話下,是為穩(wěn)妥。”
東方詩明默然點頭。這些道理,確實絲毫不差。
可問題自然也是源自于此。既然拈花座如此妥當(dāng),為什么后來又選擇了人少地偏的象風(fēng)觀?
枯禪衣繼續(xù)說道:“此事起初,老衲也知道并不仔細(xì)。但東方家如此承諾,拈花座群僧自然要提前準(zhǔn)備。當(dāng)時全寺上下,皆以此為至要……”
東方詩明“嗯”了一聲。想來東方家的法事,對于拈花座自然不容小覷。
“然而……待東方家使二度來訪,便已經(jīng)有遲疑之意。”
枯禪衣好像喘不上氣一般,講了片刻,便停下來歇息片刻。頃刻之后,他才接著講起來剩下的線索:
對于第二次的事,枯禪衣同樣并未在意。只知東方家使再來時,對于在拈花座舉辦法事一事猶豫了很多。經(jīng)過磋商之后,拈花座只得把此事暫緩。
全寺本來大張旗鼓的籌備,在此之后無疑被澆了一盆冷水。枯禪衣注意到了僧眾的不悅,也是此次,對于首次的來訪有了了解。
但他不以為意。他始終主張萬事存在因果,若是錯過,不必強求,緣分不在,強求無果。
這件事擱置了許久。而等到一個月左右之后,東方家的使臣再度來訪,則是帶來了最后的遺憾——
東方家最后做了決定,舉辦法事一事的確與拈花座無緣了。他們還送來一些禮品,以彌補之前造成的麻煩。
此事對于拈花座,總歸是有些遺憾。可當(dāng)時的枯禪衣,卻在東方家使與主事僧人的交談中,了解了東方家最后敲定的地點。
“就是……象風(fēng)觀。”枯禪衣嘆息一聲。“那時主事僧人對此事尤為看重,老衲為便于勸解僧眾,也對此事有了留意。而在那一日,老僧聽得東方家使同樣滿懷不解,直至聽得決定地點,亦感到此事有其蹊蹺。”
東方詩明聽到這里,已經(jīng)十有七八有了頭緒。果然如此,的確如此。一切如他預(yù)料,當(dāng)年的事情并非意外,而是一場有預(yù)演的陰謀!
拋開安全的拈花座,選擇千里迢迢的象風(fēng)觀。他們目的為何,僅僅是自己的母親,還是整個東方家的基石?
“然在那之后,此事對于拈花座,也算過去。”枯禪衣最后道,“老衲心有關(guān)注,只是在那之后,東方家便杳無音訊……”
“直至,四年之后,東方家再次,也是至今最后一次,派人來到拈花座。”
枯禪衣的講述,自從當(dāng)年,一躍來到四年光陰之后的隆冬。
同樣是相似的嚴(yán)寒。東方家的來使帶著財貨前來拜訪,卻是難以掩抑其悲哀之情。
對于他們的來訪,心懷當(dāng)年懸問未解的枯禪衣,同樣聆聽了他們來訪談?wù)摰娜績?nèi)容。然而此次東方家使言談甚少,似乎很不愿提及當(dāng)年之事,言辭無比傷痛。
“要是早知道會發(fā)生今天的事……當(dāng)年能來拈花座,就好了。”
這句話,使得枯禪衣對于東方家的事情,就此暗藏于心。
“那時,老衲心知東方家極有可能出事。只是未曾想過,會是如此緣由。”枯禪衣嘆息,“你此回前來,也是為老衲解開一惑。”
東方詩明默然無語。短暫的靜默占據(jù)空氣,他同樣嘆了口氣:“多謝……方丈告知晚輩這么多,這些線索非常重要。”
深深躬身作了一揖,東方詩明臉色凝重。枯禪衣在屏風(fēng)后沉默了,兩人彼此對立少頃,東方詩明轉(zhuǎn)身,意欲離開。
“……你知道了這些,又打算如何?”忽然,枯禪衣的聲音拉住了東方詩明的腳步。
東方詩明轉(zhuǎn)頭,嘴角艱難一翹:“還有許多疑點朦朧。晚輩要將此事徹底還原,為當(dāng)年母親的死,討一個公道。”
枯禪衣還未說話,花裘先在一旁重重點頭。只見他雙手握得很緊,眼眶仍然發(fā)紅。
白蒿抿著嘴巴,守在東方詩明旁邊。看著處在屏風(fēng)后面的老方丈,她總有種想掀開屏風(fēng)看一看的沖動。
枯禪衣沉寂了良久,終于又說:“你生性仁孝。然而逝者已矣,一切因緣定數(shù),徒然自往日追之,何益之有?”
東方詩明微微蹙眉。他又回過身道:“晚輩想來……是為了當(dāng)年的受害者,尋求天理公道。這樣我母親泉下有靈,也該安心。”
“你所求,不過自我安心。”枯禪衣道,“了解往昔,便應(yīng)足以心安。再以冤冤相報,非是一樣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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