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與神
偶然再次看到克蘇魯神話作者羅夫克羅夫特的墓志銘:I am providence
我嘗試窺探命運
我執筆的根由與他人略有不同,他人可能是為了排遣寂寞,我卻是為了解構痛苦。
離開providence,抑郁讓我踏上了探尋自身價值的道路。
在我痛不欲生的日子里,我嘗試為自己解釋痛苦是什么,痛苦從哪里來,又該歸于何處。
一字一句的積累,就好似偉大奇跡的搭建,我不斷將自己代入編織命運的神明,去感知筆下人物的感觸,喜的,怒的,哀的,懼的,
我不會將情緒強加給他們,而是安排一個又一個情境,讓不同的人走進他們的生活,一切順其自然,直到我筆下的角色仰望天穹悲愴怒問:
無情無義的蒼天,為何要捉弄與我?
在那一刻,我仿佛與他對視在一起。
我猛然警醒,這個問題到底是我在問還是他在問?
冥冥中若有偉大意志執筆我的命運,我的命運結構又該謂何?
是起承轉合?還是序破急?
這個問題很直觀,但遠不如另一個問題致命:從何時起我已經無情無義?可以面無表情地將悲痛賜予他人?
人類的悲歡可以互不相通,但身為命運編織者的我,悲歡通向了哪里?
早說了,我寫書是為了探詢痛苦的本質,尋找它的破綻并戰勝它,
誠然,創作的日子里,我已經逐漸能夠蔑視我遭逢的苦難—畢竟我經歷的故事比起我筆下的故事論悲痛也不過如此,所以我的初心已然實現,但好像未免有些許過頭了。
一次電影,身邊人沉浸在故事中不能自拔,盡情地體味導演通過鏡頭傳遞的細膩情感。
而我,把觀影當作編劇的拉片工作,在拉片的過程中輕易判斷出劇情的走向,甚至能夠評頭論足:如果我來寫這段命運該如何如何。
更強代入感的劇本殺,vr,小說,廣播劇,只要與文化與故事沾邊,我便自然而然地轉入工作狀態,拉片—就像一個機器。
緊隨其后的拉片不再是虛擬的世界,而是真實的歷經,
沒有喜悅的情緒,沒有憤怒的情緒,沒有悲傷的情緒,亦沒有恐懼的情緒,
我只不過一直在用一張笑面來掩蓋內心的逐日涼薄,是腦子告訴我遇到什么事擺出什么表情,而我的身體卻拒絕了這些情感。
我輕易地賜我筆下人物一死,內心卻波瀾不驚,它們畢竟只是螻蟻,我終于怕了,因為我發現,
仰望天穹,冥冥中有一雙巨眼與我對視在一起。
原來有人在寫,那個高明的編劇循著完美的節奏一步一步抽離我的感情。
在我編織命運的時候,我竟無意窺探到了自身命運的軌跡,
我不敢相信命運真的存在,可如果我否認命運那就是在否認自己的存在,而一但我承認命運,我就不得不為我窺探到的命運憂慮,
最好的結果:我的判斷是個錯誤,我需要去證明我錯了,我的情感并未被剝離。
可是,
無懼于死亡,無謂于哀傷,懶得與人爭執,喜悅不過就是控制面部肌肉擺出一個恰當的樣子。
我好像一個嚴格按照劇本表演的演員,那些我所得意的不過是演技的自由發揮。
度過起,走向承,轉即是高潮。
高潮,是在我遭到極其不公平的對待后(我的邏輯判斷而來),與一個重要的人就此恩斷義絕。
本該痛不欲生,我竟然感覺到了喜悅!
因我感覺到了悲痛,恐懼,憤怒,雖然只有一絲絲,我為我感覺到了感情而快樂,這種快樂覆蓋了其他所有的感情,讓我如飲瓊漿,醍醐灌頂,終于明白,
如果有神,他一定會為極度的憤怒,恐懼,哀痛而感到喜悅,他就是為捉弄凡人而存在,因為他與我一般痛苦,
人類的悲歡不能相通,但人類的悲歡卻可以通往神明,
他偏愛如此。
因為這是他的生命,他的存在,他的罪孽,他的意義,
神如果有性情,必然是調皮。
一念至此,我抬頭看向那雙眼,他對我眨了眨眼睛,
就好像那日,我的角色質問我無情之時,我亦開心地眨了眨眼睛。
I am providence,我來自那個不可名狀的偉岸之地,我即是天意。
合應,
克蘇魯即是羅夫克羅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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