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告狀
西門大官人很不高興,并不是因為左臉上四個紅痕,實在來說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李婉兒打完人還哭了,真的惡人先告狀,一貫的災星作風。
金寶果然在意自己喜不喜歡李婉兒,可這有用嗎?喜不喜歡李婉兒,我也不會喜歡你啊,我只對女人感興趣的好吧。
唉,這事跟金寶沒關系,就是不開心。
目睹了兩人爭吵起始的吳仙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大官人,你若是氣不過呢,找大娘子的娘去說說,大娘子聽她娘親的話。”
這不成告狀了嗎,我堂堂西門大官人是那種告狀的人嗎?
我是!
你敢打我,還是當著金寶的面打我,我就告狀!
李婉兒收拾完情緒回到臨風小樓時,正看到母親被西門羽哄得見牙不見眼十分開心。
原本開開心心的李鄭氏一看到李婉兒來了,立刻收了聲,“婉兒,你回來了,正好娘找你有事。”
李婉兒一看西門羽十分驕傲地把一片紅的左臉抬給自己看,眼中盡是挑釁的神色,立刻鄙視他,無恥,居然告狀!
西門羽的眼神也很直白,對,就告狀,怎樣?
“娘,今日我忙了一天有些累,想先躺一會兒。”
李婉兒眉毛一挑,你等著有你落單的時候,看我打不死你。
西門羽立刻往李鄭氏身上蹭,“娘,今日我跟婉兒一同出去的,婉兒她不樂意我跟著她,還打我,你看臉都紅了。”
當著自己的面告狀,李婉兒眼睛能殺人了。
李鄭氏一看李婉兒的眼神,不用說,西門羽說的肯定是實話,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她確實是個性子倔強又好強的。
至于她忽然愛動手這一點,大概是因為姑爺寵她才養成的吧。
“婉兒,娘的話你也不聽了嗎?”這是李鄭氏的殺手锏。
李婉兒頭很痛,她真的很想打死西門羽,親手打!
現在她心中已經開始推翻讓余叔等人弄死西門羽這個主意了,必須得自己動手才解恨,誰幫忙都不解恨。
至于為什么那么恨西門羽,這還用說嗎,這么大的人了,日日在娘親面前告狀,誰受得了?
西門羽繼續上眼藥,“娘,沒關系的,婉兒她不樂意我跟著她,我不跟便是了。唉,原想著終究是夫妻,總是多多相處才好的,可能我哪里做得不好,讓婉兒心中不快了吧......婉兒,若是我哪里做錯了,你跟我說一聲,我改。你看你,這么狠勁打我的臉,自己手該疼了吧?”
若不是李鄭氏在場,李婉兒已經沖上去照他臉打過去了,定能將他打成個豬頭!
“西門羽!”這三個字李婉兒叫得咬牙切齒的,完全忘了自己這是給他送證據啊。
西門羽熟練地從椅子上出溜下去,躲到了李鄭氏的背后。
這三個字也讓李鄭氏愣住了。
李婉兒從不曾在李鄭氏面前露出這般兇狠的模樣,她在娘親的面前都是溫柔可人的。
“婉兒......娘一直都以為你是天底下最溫柔的女子......”
這還是當著自己的面啊,都這般兇狠。
自己看不見的時候,她到底如何欺負姑爺的啊?
這孩子,到底要如何說她才會明白啊,夫妻之間相處之道,從來都不是跟外人一般計較誰更兇狠的。
李婉兒剛兇了三個字,聽到李鄭氏說話的語氣,滿腔怒火又泄了。
算了,隨便你吧,就當你是逗我娘親開心的戲子伶人,我配合你行了吧?
“娘,婉兒知錯了......”
李婉兒長嘆一口氣,蹲在李鄭氏面前,等我尋著機會弄死你了,日子就太平了。
西門羽真是狐假虎威的典范,從李鄭氏后面探頭出來,“娘,讓婉兒跟我道歉!”
李婉兒閉了閉眼,不跟他計較,不跟他計較,只當他是個逗娘親開心的戲子伶人,誰會跟戲子伶人計較呢?
李鄭氏點點頭,“婉兒,你得跟羽兒道歉。娘知道你在外面管理生意是需要些手段的,你在外面娘不管你,可你不能將這些手段帶回家里來。羽兒是你的夫君,你怎么能這般動手動腳呢?也虧得是羽兒心胸寬廣,你趕緊道歉。”
李婉兒長嘆一口氣,認認真真躬身道歉,“對不住大官人了,是婉兒性子急了些......”
西門羽居然叉了腰躲在娘親身后耀武揚威,“那你以后還打我不?”
按照李婉兒心底的想法,打你?我現在就想弄死你!
可娘親等著她回答呢,她真心誠意地道歉,“不敢了。”
“哦,你是因為不敢,而不是覺得我是你的夫君,你本不該打我?娘,你不在身邊她還要打我的。”
西門羽這時候挺會挑刺的啊。
李婉兒又閉了閉眼睛,將想弄死他的沖動壓下去,“不打了不打了,你是我的夫君,我動手是不對的。”
西門羽輕哼一聲,“那你若是再打我呢?”
我若是再動手打你,一定來個狠的,讓你死得透透的,你就沒機會來告狀了。
“我若是再打你,娘親罰我。”李婉兒將這球踢了過去。
“娘,她若再打我,罰她抄寫女則一百遍!蠅頭小楷抄,跪在爹爹面前抄,抄不完不許用餐就寢。”
李婉兒的眼神又要殺人了,西門羽迎難而上,怎樣,當著你娘的面,你還想反了不成?
李鄭氏一聽,“也行,羽兒,下次婉兒再打你,你跟我說,我讓婉兒抄寫女則,蠅頭小楷抄,跪在她爹爹跟前抄,抄不完不許用餐就寢。婉兒,你可是聽見了的啊,下次不許再打羽兒了,否則別怪娘罰你啊。”
西門羽站在李鄭氏的背后做默聲狂笑狀,真是不氣死李婉兒不罷休。
李婉兒牙齒咬得吱吱嘎嘎地響,臉上表情已經掛不住開始猙獰起來,狗東西,看我怎么弄死你。
可她硬是忍住了沒當場發作出來,只將這恨意壓在心底,你等著,有你落單的時候。
李鄭氏沒看到西門羽背后得意的表情,只看到自己女兒臉上猙獰的表情,也跟著長嘆一口氣。
這孩子啊,哪里都好,就是不懂以柔克剛的道理。
你終究是個女人啊,一家人哪里是跟男人比狠斗氣的啊?
許文俊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西門羽小人得志的挑釁表情和李婉兒一臉想殺人的怒意,以及李鄭氏無可奈何地搖頭。
不用說,西門羽這小人又招惹李婉兒了。
李婉兒沒想到他來去如此迅速,顧不得再跟西門羽慪氣,“走,有正事。”
李鄭氏在后面憂心忡忡,“婉兒,不許再動手打羽兒了,娘真的會罰你的。”
田婆婆將田榮的尸首保存得算很好了,可保存得再好也是具尸首,李婉兒不敢看。
她不愿意跟西門羽待在一起,更不愿意跟西門羽和一具尸首待在一起,跟著許文俊走了出來。
西門羽隨意瞥了一眼二人,他的注意力全在田榮尸首上,就等著李婉兒離開后仔細檢查尸體情況,難得沒有發作。
兩個人沿著長廊走了半圈,找了個近水的亭子坐下,李婉兒心中的怒火早已消散,剩下的都是對許文俊的感激之情。
她知道偷尸體這事十分難完成,自己完全想不到如何讓處于癲狂狀態的田婆婆放松對尸首的看護,還能這么迅速地從清河趕回吉良。
“許公子......”
許文俊靜靜地看著李婉兒低垂的臉,夜間的風將鬢邊的青絲吹過她的臉龐,這時候的李婉兒看起來特別溫柔。
李婉兒心底是很喜歡跟許文俊在一起的時刻,只要跟許文俊在一起,她就覺得很安全很放松,即使低著頭,她也能感覺到許文俊在注視著她,頭越發地低了。
“這事,讓公子為難了。”
“倒也沒有太難,舉手之勞。”
許文俊跟西門羽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李婉兒特別喜歡他這種責任感,再難的事,到許文俊這里也輕巧得一筆帶過。
“婉兒知道這事必定是違背許公子做人的道義......”
“只要你開口,都沒有難事。”
他越是這般溫柔地對李婉兒,李婉兒心底越感激他,也對他越發地信任倚靠了。
“本來這事婉兒也不該開口的......”
許文俊終于將視線從李婉兒的臉上轉開,“若有命案,查驗尸首確實是第一件該做的事。田榮之死不單單關系到你和大官人能否徹底擺脫兇手嫌疑,更在于給田家人一個公道。不過,當日仵作都查驗得清清楚楚了,不知道大官人還能查出什么。”
即使田婆婆將田榮的尸體保存得極好,其實也已經有了尸味,想來尸體的狀況不會太好。
李婉兒不知道西門羽能從尸體上看出什么,她反而相信許文俊肯定有些看法的。
“許公子,田榮大哥走得十分突然,可報官又十分及時......不知道許公子事前可曾見過田榮大哥的尸首?”
因許文俊有些怪癖,李婉兒想著或許他曾見過田榮尸首呢?
也許是官府到來之前,也許是自己二人入獄之后,畢竟許文俊武功高明,他若想看,自然能看到的。
當日自己二人被誣陷入獄,若是為了救自己,他應該是會查看尸首的吧?
果然,許文俊點了點頭,“看過,你們剛入獄的時候我就看過了。”
這句話在李婉兒心中可比西門羽親自查驗尸體管用多了,“那......那田大哥怎么死的?”
她對許文俊的情感十分復雜,這會兒又寄希望于他能查驗出什么能幫自己找到些線索了。
“唉,那時候尸首還在官府,我曾偷偷潛入官府看過尸首。不過,到底尸首在官府,不能似現在這般隨意查看,所以......”
“許公子查出什么沒有?田榮大哥真是被毒殺的?”
許文俊搖搖頭,“不是,不是毒殺的,可時間太短了,我尚未查明田榮的真正死因。”
真遺憾啊。
不過,這也證明了,田榮確實不是因為喜餅甜果中毒的,陷害自己的人,不知道怎么就挑上了這么個好時機。
“許公子,婉兒入獄一時,其實有些蹊蹺的。”
“嗯,其實仵作很容易就能查驗出田榮并非死于中毒的。當時讓你二人入獄,或許是孫大人想要李家使點銀錢救人吧。誰知道你的人性子跟你一般烈,行事也不同尋常,所以也不花分毫就將你救出來了。”
李婉兒有些尷尬,跟官府作對,這件事無論如何都算不得好事的。
“許公子,我二人入獄,會不會是孫大人作的局?”
許文俊略一思索,“不是,孫大人的目的,只是為了銀錢,他不會特意殺了田榮來陷害你的。”
李婉兒嘆了口氣,“不瞞你說許公子,我有種感覺,似乎有個十分厲害的人設了個局陷害我二人。可是我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為什么,更想不出我什么時候得罪了這么厲害的人物。”
許文俊眼睛望著遠方,“也許不是想設局陷害你吧。”
“那就是西門羽的仇人?我就知道!”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了一會兒話,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
李婉兒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聊天,雖然自己很想跟他聊天,卻不知道聊什么程度的天能讓他不厭煩。
許文俊是個矛盾的人,李婉兒不開口,他似乎能一直沉默下去。
好在李婉兒心中對許文俊頗有幾分好感的,就算這么尷尬的沉默,她還是愿意跟他坐在一起享受一下這樣寧靜的夜晚。
或許這是她對西門府唯一感覺到溫暖的記憶。
沉默中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后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許文俊站起身來,“還需要查驗嗎?若不需要,我將田榮送回去了。時間太長,我怕田家老太太鬧起來。”
不用說,來人肯定是西門羽了。
西門羽難得正經一下,“金寶,你是如何在田婆婆眼皮子地下將田榮接過來的?”
李婉兒心中不喜西門羽,自然會對西門羽有成見,你這是懷疑許公子的本事嗎?
許文俊輕描淡寫地說,“田老太太日夜守在田榮身旁,其實已經太累了,讓她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也好。算算時辰,我將田榮送回去,老人家也差不多該醒了。”
這話說得含蓄,其實就是說給田婆婆用了藥。
“聰明!那勞煩金寶速速將田榮送回去吧,時間長了,怕田婆婆醒了。”
西門羽眼睛跟隨許文俊越走越遠,才拉了李婉兒一把。
李婉兒一想到他在田榮身上翻來撿去,心中既害怕又厭惡,趕緊避開,“你別碰我。”
西門羽愣了一下,輕笑一聲,“怎么?金寶翻山越嶺地偷尸體你跟他坐一夜都不怕,我不過查驗一下尸體,你怕什么?”
李婉兒跟許文俊坐在一起根本沒想到這一層,“你胡說什么?”
“行,跟你說點正經事,你猜田榮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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