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陸和張教授就那樣討論了一下午，終于將張教授存在的各種問題全部解決了一遍。

　　直到最后，張教授點點頭說道：“但從論證和邏輯方面上來講，你這篇論文基本是沒什么問題的，但你真的肯定它能預測出整個股市大盤的行情？”

　　蘇陸搖搖頭道：“能否預測得出是有概率的，我也在論文中說明了，根據對置信度的考察，這個概率是隨樣本數量增加而增大，也就是時間跨度越長，它預測的越準確，我的計算也已經證明了，這個時間跨度在三年左右時，準確率近乎百分之九十，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情。”

　　張教授緩緩點點頭，像是在思考，端起旁邊的茶杯放在嘴角處也沒喝，忽又抬起頭問向蘇陸：“如果確實如你所說，你的這篇論文具有真實性，你知道它意味著什么嗎？”

　　蘇陸一笑：“意味著國家可以通過它來進行更有預見性的宏觀調控，可以提前控制住即將走向過度繁榮的牛市，也可以維持住可能快速倒退的熊市，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用來防止世界經濟危機的發生，因為經濟危機的發生往往會在股市中顯露征兆。”

　　“當然這只是相對于更大層面上來說，單單對于股市，我的這個模型，也算得上是股民們的一種福音，因為它可以縮小預測范圍，僅僅去針對某一板塊進行預測，雖然不可能預測的那么準確，但對于長期投資來說，依然具有很高的指導作用，尤其是那些搞證券的金融機構，這個模型可以稱得上是一把神器，而對于整個金融界來說也同樣如此。”

　　蘇陸絲毫沒有謙虛，沒有任何吝嗇的對自己所創造出來的東西進行夸獎，而張教授也并沒有說什么，相反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對于長輩來說，他們喜歡謙虛的晚輩，但有時也會更加喜歡自信的晚輩。

　　雖然張教授并不能看出蘇陸這個數學模型有多厲害，但并不妨礙他對蘇陸的看重，自己這位學生在數學上的造詣，只怕要超過他這個數學出身的老教授了。

　　張教授終于喝下嘴邊的那口茶水，然后慢條斯理地將杯子蓋上，同時說道：“聽說你在數學發了一篇論文，在國際上都很有反響？”

　　蘇陸微愕，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教授這突然轉移的話題，隨后便笑道：“還好吧，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反響。”

　　說罷他做出回憶狀，說道：“聽姜院長說，有位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引用了我的那篇論文，還夸了幾句吧。”

　　張教授見蘇陸這副無所謂的模樣，眼角都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能得到普林斯頓教授的稱贊，那肯定說明了他那篇論文的價值是極高的，說不定憑借這論文去報普林斯頓研究生都有幾率通過呢。

　　普林斯頓的數學系那可是排在世界第一的。

　　不像再讓蘇陸炫耀下去，張教授說道：“你在數學上非常有天賦，這個數學建模，我就不再多問你了，相信基本上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不過我是相信了，你投稿的時候，卻可能會被人不相信。”

　　蘇陸很無奈地攤手道：“那我也沒辦法，到時候就不發了唄，等我以后在學術上的成就變更大，再發表一次，他們就不敢拒稿了吧。”

　　張教授就笑了起來：“還挺自信的嘛，那你決定先投哪個期刊？”

　　蘇陸說道：“就投《華夏金融》吧，剛好它下設欄目有證券市場。”

　　張教授笑道：“這個不錯，是南大的核心期刊吧。”

　　“嗯。”蘇陸點點頭。

　　“不考慮投國外的嗎？”

　　“國外的就算了吧，好東西肯定要給國內的分享嘛！”蘇陸一笑：“更何況……一百多頁要是全部翻譯成英文，實在有夠忙活的。”

　　打字估計都得打半天。

　　張教授朗聲笑了起來，上身倚靠在那寬大的椅背上，說道：“很有覺悟嘛，沒錯，肥水不流外人田。”

　　說罷他又滿懷著可惜的說道：“如果咱們華夏跟它美國一起發展個幾百年，現在世界說英文還是說中文都不一定呢。”

　　老教授發起了牢騷：“咱們國內啥時候出一個厲害點的期刊就好嘍，到時候投稿全都必須用中文投，外國人必須學中文。”

　　蘇陸笑道：“那得等咱們有更多厲害的國際學者都愿意往這個期刊上發論文才行。”

　　“那哪能夠，咱們國內期刊亂象太多了。”張教授嘆了口氣，“也是，監督機構不健全，出現問題多也正常，咱們國內哪個學生寫出一篇好的論文不都是以發到外國期刊上為榮？發一篇科學或者自然，就厲害了，你看，這國外連學術都壟斷了，咱們華夏還能有未來嗎？”

　　蘇陸默然一會兒，點點頭，看向窗外的小區綠化帶，說道：“要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

　　“只爭朝夕！”

　　許是覺得說的話過于嚴重了，張教授擺擺手道：“算了，不說了。”

　　端起茶杯再度喝了一口，他問道：“你看你數學這么好，沒有考慮過往數學多發展發展？”

　　蘇陸搖搖頭：“我只是出于興趣，感興趣就研究，沒必要過于陷進去。”

　　“所以你更喜歡金融？”

　　“兩者都挺喜歡的吧。”蘇陸笑笑：“說不定我以后又對經濟感興趣呢。”

　　張教授一笑：“那你這篇論文不也涉及了經濟學方面嘛。”

　　“那點涉及就算了吧。”蘇陸擺擺手：“只是個金融工具，對經濟沒多大影響的。”

　　“呵呵。”張教授點點頭，摩挲著手中的杯子，低著頭不知道看著哪里，忽然問道：“你是怎么看‘金融無法創造價值’這句話的？”

　　蘇陸愣了下，這句話，隱約記得自己來到學校，上課第一天，就有老師提到過，那會兒懵懵懂懂，只是聽老師各種批判那些這么說的人，不過到了今天，對于金融有了更深理解的他，卻也能給出自己的答案了。

　　他思考了一下，便給出了自己的回答：“金融確實不創造價值。”

　　“只是沒有金融，其它各行各業更無法創造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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