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冤家路窄(下)
“臥槽!這人是鬼吧!”這黑影著實被他身后的女人輪廓的人給嚇了一跳,因為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張慘白的臉龐。雖然不算特別慘白,但是配合上那張中年婦女褶皺的臉,卻顯得布上幾分駭然,更何況,這黑影的口味可還沒這么獨特……
“找死?”聽得她身前這個黑影驚呼的一聲,這女人不由得暴怒,元氣在周身凝聚,化作三道飛刃,直直地朝著前方快速射去。而她前面的黑影動作也很靈活,左閃右避,愣是一個沒能命中對方。
就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兩人都已經明白過來對方都是修煉之人,甚至都還心知肚明二者的實力差距。這女人比這黑影要強上許多,否則這距離也就不會拉進得這么快了。
而這兩個人,則正是尤采枝以及司馬斐玄。
司馬斐玄和洪銘恬二人打算再回一次應天村看看鄭枷是否沒能從四重山的李有根以及尤采枝二人手中逃脫,可是他們倆兄弟回到應天村時,卻完完全全地傻眼了。
村中血液滲進泥土,各處或多或少彌漫著腥臭的氣味,陰森安靜的村中布滿了令人緊張恐懼的氣氛。就當兄弟二人逐個將房門打開時,看到的卻是一具又一具已經腐爛得差不多的尸體,尸體全都是老弱病殘,從殘骸能夠看出這村中的所有村民都不是自然死亡。
廢話!哪個村子的村民會同時死掉?更何況除去人,就連看家護院的狗也都慘遭毒手。骨架有些是不完整的,或是斷了條胳膊,或是人頭落地,亦或是攔腰截斷。兩人幾乎是一具又一具尸體認真地排除掉,全都是老人的遺骸,鄭枷并不在這其中。
這也著實讓兩位暗自地松了一口氣,聰明的洪銘恬立馬就察覺到屠村的元兇就是斷頭傭兵團的李有根以及千色坊的尤采枝二人,也可以說,是他們兄弟三人間接性地毀滅掉了這個村子……
在田野邊拾起一大捧野菊,司馬斐玄和洪銘恬二人如果不為村子的人哀悼,或許他們的心里都會過不去這道坎。
兩兄弟再次商議了下,既然三弟沒在這里,那有很大概率從李有根二人手中逃掉了,只是這半個月來沒能和他們碰面,可能是因為途中路線出現了偏差。兩人往這方面思考了一陣子,打算再按原路走一遭,看看鄭枷他是否在路途中藏身養傷。
夜至后夜,就在他們折返回去之時,不知情地碰到了李有根和尤采枝二人,而司馬斐玄也明白過來后面追著的女人則是尤采枝。以他三重山星辰級的實力自然是不敢和四重山的人交手的,所以他只管玩了命地朝著包因鎮的方向跑去。
雖然他知道包因鎮里面有大量妖人,可要是不這么跑,被尤采枝逮到那絕對是沒得好受的,所以司馬斐玄他只寄希望于尤采枝能和妖人打成兩敗俱傷,自己好收個漁翁之利。
兩人碰面,冤家路窄。
而在同一方向不同位置的洪銘恬則抹去了額頭的汗水,他所看到的是司馬斐玄逐漸被那女人給追上,而他們兩個人的速度遠遠比他要快上不知幾何,心里捏著的一把汗總算可以甩得干凈,不過心里可沒放松過警惕。
畢竟在速度上能讓司馬斐玄吃虧的,在他所見的三重山人或者妖人里面,還沒幾個能和他相比,只是如果對方是四重山那就不好說了,真是這樣的話,這個人是李有根或者是尤采枝的概率也會被無限拉高。
……
而在應天村之中,各處彌漫的惡臭味已經不是李有根用袖子使勁地遮住口鼻就能遮擋下來的,他盡量地不去呼吸或者是少呼吸,可那刺鼻的氣味險些讓他感到窒息而暈厥在地,實在是沒辦法了,丹田的元氣猶如霧氣一般裊裊裹住其身,這才把狀態稍稍地調整了回來。
天空中盤旋著的幾只夜禿鷹發出沙啞的叫聲,讓人寒毛直豎。夜禿鷹們飛將下來,落在屋頂,滑至地面,闖進房中,啄食著地上腐爛到一半的尸體,這些畫面一幕又一幕的傳遞進李有根的大腦,讓他眼眶微微地模糊,其余的也就再也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指路笛,指路笛我放哪來著了?”嘴里喃喃著,或許迷信的思想可以出現在任何人身上,李有根也被這陰森的氛圍弄得寒毛直豎。不是他怕,而是幾乎是所有人身處這樣的環境都容易自己嚇自己,也知道只要自己弄出了聲響,這才不至于神經兮兮。
“咯吱~趴!”路過一間簡陋的土房,那木門就這樣被陰風帶起節奏,不出意外的話會有一群蝙蝠一股腦兒地飛出。可事實確是兩只夜禿鷹從房間中搶奪一塊腐肉弄出的響聲。
“操!”嘴里低低地暗罵了一句,李有根有種想沖上去把這兩只夜禿鷹的翅膀給折斷了的沖動,可如果那樣做了,也就默認了自己會害怕這莫須有的牛鬼蛇神。
可就在他擺正心思剛欲要繼續尋找那笛子時,耳邊卻捕捉到一陣清幽的笛樂……
笛樂緩如潭水,幽似深秋,綿如細雨,清似涼玉。如果撇開這不適宜的氛圍,單單拿出這一樂章的美妙程度,絕對會讓人如癡如醉。可現在李有根所處的是幽暗冰冷的環境中,四周全都是他親手殺掉的人,按理說……
“不對,按理說應天村應該沒有一個活人才對,這笛聲是……是雁留亭那邊傳過來的!”用著聽聲辨位的功夫,李有根能夠清楚地察覺到這笛聲的來源處是那天和尤采枝下棋的亭子,這一下就立馬勾起了他的好奇,他倒想看看,是誰在這里裝神弄鬼!
那天他和尤采枝下棋,突然間遠處就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響聲,讓得二人急忙趕到現場,當他們趕到時已經晚了,經營了十來年的心血全都付之一炬,被那三個混蛋小子給攪碎。也正是那個時候,他因趕得急而把那指路笛忘在了雁留亭中。
“讓我逮到,我定要給你扒皮抽筋!”李有根心里恨恨地喊道。腳下飛快,便來到了那雁留亭之中,不過讓他怎么也沒想到的是,當他趕到雁留亭不足五十米遠時,那笛聲卻戛然而止,仿佛是這個吹笛的人知道了他的行蹤一般。
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李有根腦袋微微左斜右移,眼珠子如同木守宮一般遛動,巴不得一眼就把四周的環境全給納入其中。
周圍實在是黑暗,黑到哪怕往前走任何一步都有可能踩個空或者撞上什么,可即便是這樣,也阻止不了李有根的窺探。只見他稍稍地耷拉下腦袋,眼簾垂下,一股股靈魂感知釋放出體外,再雙手稍稍舒張,似乎要用身體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去捕捉周圍的任何一個動靜。
許久過后,李有根心中總算有了大概的底,沒錯,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別說人了,哪怕連個鬼都碰不到?善婀值氖牵堑炎幽?
“我記得明明就放在石盤邊上的啊,怎么就不見了?難道我記錯了不成?”一步一步地摸索著到了雁留亭中,雙手在石盤上胡亂摸著,可卻不知為什么,石桌上明明空無一物的突然就就給他摸到了一支類似于棍子的東西。
這根棍子不粗,僅有兩根手指頭粗,冰冰涼的。李有根心想這應該就是自己的指路笛了,用著指腹再輕輕地摸索著好進一步確認,就在他摸過第三個笛孔時,再往后摸就完全不是笛子該有的部位了……
這東西和笛子的手感相去甚遠,就仿佛是摸到了人的手指頭一般,冰冰涼的。這就讓李有根內心更是疑惑大起,也懶得再怎么慢悠悠地確認這東西是否是笛子干脆就皺緊著眉頭,把目光使勁地集中在這所謂的笛子上,可由于周圍的環境真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所以繞是如此,李有根也沒能分辨出笛子上面的是什么。
一陣陰風掛過,刮走天穹上覆蓋著的濃厚的烏云,星光撒在大地上,微弱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删退闶沁@點微弱的光芒,李有根也能看清楚笛子上面的東西是什么。
這是一支笛子沒錯,是自己那支指路笛更加沒錯……
可這笛子上面,還穩穩當當地握著一只手!
對,只有一只手!手指、手掌、手腕,再往后就沒了!
就好像是被人剁下,刻意擺上的一樣。
就在這時,全身的毛孔都模仿著李有根那幾乎震驚地張成了一個“o”型的嘴巴一般,這事確實是蹊蹺,不,何止是蹊蹺?簡直就是驚悚!
自己在丟下這笛子時,可是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一點雜塵,雖然過去有半個月了,臟一點那都是理所當然的,可這憑空就抓著一只手,還是沒有主人的手,怎能不讓人驚悚?現在的李有根無疑是心臟狂跳的,甚至在這安靜冰冷的空氣中尤為明顯……
那笛聲……究竟是哪來的?這只手,又是怎么一回事?難不成,這世上真有什么臟東西?亦或是我作惡多端,總該是要遭報應了?
雖然夜空如漆,黑夜似炭,伸手不見五指,但李有根也知道自己的臉色已經是非常的煞白,眼睛突出就像是快要爆出來一般,令人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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