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游
距離講道結束已是五天過去了,姜蟬與郭小舅也在這幾天里整理好了所得,所以被擱置的出游計劃便被提上了日程。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當然主力是郭皇后與姜蟬,眾人同意了他們第二天出游的計劃。
此次論戰的勝利讓姜蟬格外激動,導致她入睡的時間都比平常晚了不少,但她還是立下了明日定將早起的雄心。
可惜,第二天一大早她并未起得來,對于這種時常打臉自己的行為她已經頗為習慣了。
對此,她還有現成的理由來進行自我安慰——不過是沒有預估好成年人與小孩之間的差異罷了,并非是自己不想完成許諾。
畢竟小孩總是渴睡的,而睡著了就不容易叫醒,叫醒了又不愿意離開被窩,所以哪怕她許下了早起的雄心壯志,但奈何身體不給力,她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郭小舅因為是外男的關系,所以與御醫們一樣都歇在來賓樓。擔心讓阿蟬久等,他一大早就起來準備了。但直到他在來風閣陪他母親和姐姐吃完早飯,姜蟬也還沒有起。
郭皇后打趣他道:“可惜你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是什么樣子了,記得的話,就不會如此積極了。以后聽阿蟬的話啊,你得分情況。”
“小孩兒的覺多,睡得早醒得晚,這是身體發育的需要,她這方面的話你得考慮到實際情況,自己分辨,至于其它方面,她還是挺講信用的。”
正說著,突然想到了不久前與母親商量好的關于他今后的去向安排,思量了一番,覺得還是現在告訴他比較好。
于是郭皇后很是委婉鄭重地說:“小弟啊,阿蟬以后的安危就交給你了!畢竟阿蟬以后肯定會常常接觸能人異士之輩,雖然她有本事,但她年紀小啊,容易被人騙被人利用,你得好好替他把關。”
她說著,語氣便有些傷感起來,“我和母親年紀畢竟大了,不知道還能陪著你們多久,你們要相互扶持幫助,不至于孤身一人,沒個挨傍。平時相處,你也要多教導她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不要讓她不知天高地厚。”
女人總是感性多愁的,她說著便有些垂淚。郭老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拍拍她的手,也有些恍惚起來。
郭小舅手足無措地站在母親與姐姐身旁,訥訥無言,不知該如何勸慰,最終也只是反復說著請母親和姐姐放心,他一定會照顧好阿蟬之類的言語。
幸好她們沉湎于消極情緒的時間不長,因為姜蟬被容嬤嬤抱出來了。
只見她耷拉著眉眼,臉上寫滿了挫敗。顯然,在這次的賴床抗爭中,她是失敗的一方。
郭老夫人與郭皇后見她這副表情,什么不開心的情緒都飛走了,只剩下略帶善意的調侃掛在臉上。
姜蟬的這起子情緒也是短暫的,畢竟美食可抵世間大多的不如意。周邊人看她吃得香甜歡快,不覺也有些餓了。但他們已養成的行為習慣告訴他們再吃一頓不好,所以只是端著茶抿上幾口。
吃完東西的姜蟬此刻終于想起了今天的打算,立馬向郭小舅看去,見他對她點頭示意,便蹦起來就往外跑。弄得郭老夫人與郭皇后在后邊心驚膽戰的,隨即兩道不同的聲音便追了出去。
一道慈祥,充滿驚呼與擔憂:“天哪!乖乖你慢點、慢點!小心腳下,別摔了!”
另一道則充滿了怒火:“說了多少次了,剛吃完飯不能跑,不能跑!你還跑!下次再這樣,你就別想出門了!”
對于這些,姜蟬輕車熟路的回了一句:“知道啦!”這是她慣愛耍的小聰明,知道了但不一定要遵守啊!
郭皇后顯然早已熟悉了她的套路,所以聽著這回答又是一陣氣悶。想想以前每次說她時,她就用這些歪門邪道來敷衍她,真是恨不得讓人揪回來打她一頓。但是,能嗎?能肯定是能的,可惜就是下不去手啊。不僅下不去手,反而還得叮囑隨行的人員要注意這注意那的。所以,做父母的樂趣難道就在于這苦樂并存、酸爽無限的感受?
至于郭小舅,早在姜蟬起跑的那一刻就跟了出去了。別看他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樣,實際他也是文武雙全的。雖然郭皇后在寫給周皇的信里很是貶低了他,但誰信誰是傻子。
他在守孝期也沒有撇下相關的訓練,真真是現代人所追求的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郭皇后這邊派出去看管姜蟬的大將之一就是容嬤嬤。作為一個手下敗將,姜蟬對容嬤嬤是有陰影的。
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去浪里個浪了,正暢想著讓小舅舅抱她騎馬,好展現一番自己的英姿,卻轉頭就被人抱起來放車上了,這臉打的!
自己打臉無所謂,但被別人如此打臉,實在不能忍,于是她扭頭就準備撒嬌,但那一張笑得開花兒的臉面對著容嬤嬤的大臉時,瞬間就蔫了。
姜蟬還在做著最后地掙扎,她用腳使勁兒抵著車轅,然后趴在容嬤嬤的肩頭,愁眉苦臉的對著郭小舅道:“小舅舅,你知道什么最痛苦嗎?”
郭小舅憋笑地搖頭,還不住的聳著肩膀。
姜蟬也不管他的作態,只自顧自的抒發著自己的惆悵,“那就是母后告訴我,今天天熱可以吃冰盞,然后端來一大碗,最后卻只讓容嬤嬤喂我一小勺。嗚呼哀哉,這不是消遣我嗎!”
郭小舅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他實在想不到自己的小外甥女是如此逗趣的一個人。
明明還算得上是個奶娃娃,卻偏偏愛做出成人的姿態;明明看著如此鐘靈毓秀,卻總是在開口的瞬間就讓人忽視了其外貌的妍秀,只沉浸在她可樂的話語中。不得不說,這份本事也是絕了。
偏偏她還不自知,似乎這是很正常、正經的態度,如此總總,實在是讓人對她喜愛異常,印象深刻。如果郭小舅生活在現代,他一定會用反差萌、天然呆去形容姜蟬。
姜蟬終究不敵容嬤嬤,在車簾放下的最后一刻,她吐出了內心深藏許久的一句話:“你們根本就不懂得我的傷悲!”
可惜,她的傷悲換來的只是眾人的歡樂。此時的她應該有一種獨孤求敗的落寞感。
姜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她其實也知道自己的問題,但是過去二三十年的痕跡是說改就改得了的嗎?而且重生為人后屬于幼孩期的生理因素也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啊!
再說,為什么要改,要控制啊?只要自己舒服,管他們呢,愛笑就笑唄!
不是有句話是這么說的么,“所謂的成功,就是按照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過完一生。”既然有了自己想要度過的一生,其它的,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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