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苗疆鳳凰
李不負(fù)和令狐沖二人往巷中徑直走去。
還未走到竹屋前，已聽到“珰、珰、珰、珰”的珠玉敲擊一般的琴聲。
琴聲悠揚，舒人胸懷。
琴聲從茂密的竹子間傳開，實在教人心曠神怡，情致暢快。
二人聽到這琴聲，不覺駐足，待得琴聲奏罷，令狐沖的酒意竟又減少了一、兩分。
“這琴曲想必必是出自高雅士之手。”
李不負(fù)搖頭道：“琴曲高雅，彈琴的人卻是個古怪女人！”
正在這時，綠竹翁從里面迎出，見到李不負(fù)，失笑道：“原來是你，你又來攪擾我姑姑嗎？”
李不負(fù)道：“我來瞧瞧非非。”
綠竹翁看著令狐沖，問道：“這位呢？”
李不負(fù)道：“這位是華山派的大弟子令狐沖，受過非非救命之恩，也來此地瞧瞧。”
綠竹翁點了點頭，道：“好，你們進來罷。”
他將二人引了進去，來到那五間竹屋之前，曲非煙飛快地從竹屋中跑出來，見到李不負(fù)，高興地道：“不負(fù)哥，你來看我的么？我爺爺他們怎么樣了？”
李不負(fù)答道：“你爺爺他們應(yīng)當(dāng)已往海外隱居去了，沒什么事的。”
曲非煙道：“那就好。”
她放心下來，才去看一旁的令狐沖，說道：“咦，令狐大哥也來了么？他和儀琳姐姐有沒有成親啊？”
李不負(fù)大笑道：“哈哈哈哈哈，非非，你別亂講！你令狐大哥喜歡的是他的小師妹，可不是什么儀琳姐姐了。”
曲非煙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道：“可他現(xiàn)在一臉失意，又喝醉了酒，這又是為什么呢？莫非是他的小師妹不要他了？”
她一向聰明機靈，而且愛開玩笑，這一說，卻是剛好說準(zhǔn)到了令狐沖的痛處上。
令狐沖連長嘆了三聲，道：“唉......唉......唉！”
曲非煙見狀，已猜到一些情由，正要說話，誰知竹屋中的琴聲又起。
依然是剛才那一首清新的曲子。
此曲名作《清心普善曲》，聽之最能開導(dǎo)心情，令狐沖聽著聽著，不禁沉浸在其中了。
曲終之時，令狐沖忽道：“聽得此間一曲，彷如至天宮一游，美哉，妙哉，暢哉，神哉！”
曲非煙笑道：“姐姐的曲子彈得當(dāng)然是人間無雙，天上少有的！”
竹屋中忽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道：“非非，早知該給你少吃些糖的，免得你嘴太甜。”
曲非煙吐了吐舌頭，道：“不過令狐大哥你最好離那間竹屋遠一點，否則姐姐聞到你身上的酒氣，你恐怕就有麻煩了。”
令狐沖忽然拱手行禮，遠遠地問道：“不知隱士可否告知此曲之名？”
他認(rèn)為在這條綠竹深巷中居住的人，自然是位遠離世俗的隱士。
竹屋中沉頓了半天，才悠悠傳出圣姑的聲音：“清心普善。”
令狐沖咀嚼著這幾個字，道：“多謝隱士賜曲。”
曲非煙瞧著他的樣子，說道：“不知世間情是何物，明明是萬劫不復(fù)之地，可偏偏有人要前仆后繼。”
令狐沖不說話了。
曲非煙又故意裝出一副很滄桑的樣子，搖頭嘆氣，惹人想笑，說道：“唉，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不知下一個被美人困住的人又會是哪個英雄了？”
李不負(fù)道：“是我這個英雄！”
曲非煙瞪大眼睛，訝然地瞧著李不負(fù)，問道：“是你？”
李不負(fù)哈哈笑道：“自然是我。”
曲非煙嘆氣道：“好吧，只恨我沒有早生幾年，否則一定要和藍鳳凰姊姊爭一爭你的！”
“但是我還有一番話要轉(zhuǎn)告你，你若想和五仙教的教主好，一定要小心日月神教！”
曲非煙望竹屋里指了指，又比了幾個嘴型，意思是這話是圣姑說的。
李不負(fù)皺了皺眉，但還是應(yīng)道：“好。我小心就是。”
三人在竹屋外坐下，又說了許多話，其中既有關(guān)于李不負(fù)和藍鳳凰的；也有關(guān)于令狐沖和岳靈珊的。
而圣姑一直只在竹屋中撫琴，始終不在眾人眼前現(xiàn)身。
最后到得晚間，李不負(fù)和令狐沖這才辭別。
令狐沖走出綠竹巷時，仍有些失魂落魄，說道：“綠竹巷的琴聲雖可緩得我一時之憂，卻無法解我一世之愁了。”
李不負(fù)笑了笑，道：“你去求求那曲譜，自己買把琴來練就好了。到時候你練琴，我唱歌，我們還可配合配合的。”
“你唱歌？”
“不錯，我唱歌！”
李不負(fù)竟真的唱起了歌來，唱的乃是苗族山歌的調(diào)子：
“二月下山到洛陽，洛陽巷中歌聲揚。”
“好哥卻要向南去，只因洛陽無鳳凰。”
······
三月，苗疆。
苗疆的山勢連綿起伏，丘陵極多。
李不負(fù)方至此地，猶在打聽五仙教在何處，竟便被一群苗族女子認(rèn)了出來。
他也不知道這些苗家女孩是怎么認(rèn)出他的。
但她們?nèi)紜尚χ嫠罚且晃慌訛樗欢温罚哌^一程，便換另一位女孩。
若是走到天黑，便會替李不負(fù)尋一處吊樓去歇息。
苗家的吊樓大都依山靠河，就勢而建。
樓屋往往分作下、中、上三層，頂上還蓋著青瓦，平順嚴(yán)密，大方整齊。
好客的苗家人將李不負(fù)安放在一個單間里，人人都能叫得出他的名字。
但每當(dāng)李不負(fù)問及藍鳳凰在哪里的時候，他們卻都笑而不語。
又過了三天，李不負(fù)漸漸向著苗疆深處的大山里走去。
這一日，山中。
陽光明媚，水霧蒸騰。
一位苗家女子在前面走著，與李不負(fù)的距離不算太近，也不算太遠。
走著走著，行到一處高地，她忽然轉(zhuǎn)頭說了句：“特給來穆。”
這一句是苗語，李不負(fù)其實并未聽清她說的是什么意思，但他一抬頭，便已懂了。
此山頭之后，遠處原是一片清澈大湖泊，水碧如藍，輕輕蕩漾。
湖泊邊上一行人正緩緩冒出來，穿著苗族特有的服飾，其中為首的一位正是藍鳳凰。
藍鳳凰頭戴一頂銀質(zhì)的頭冠，上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銀片一樣的東西，也不知有多重；而她穿的更是隆重，一襲古藍色的服裝，耳上吊著一對金碗耳環(huán)，手有手鐲，腳有腳環(huán)，腰間還有一條彩帶。
其余人衣上繡的多是花草、樹木、蟲魚、鳥獸、山河等物，而她衣裳上卻繡著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神靈鳳凰圖案！
藍鳳凰與眾人漸至近處，她手里忽多了一條精巧別樣的織花帶。
“好哥哥，你接得住么？”
藍鳳凰微笑著，突將花帶一拋，那花帶隨風(fēng)一抖，抖得筆直，往李不負(fù)處飛來。
李不負(fù)猜到這多半是苗家的什么習(xí)俗，于是展開精妙的輕功，躍至高空，伸手接過，然后才飄飄地落在藍鳳凰的面前。
當(dāng)他接住花帶之時，藍鳳凰身后的一群人紛紛叫起好來，手舞足蹈，歡呼不停。
藍鳳凰面不更色，笑道：“這條花帶我為你織了好久。”
“你總算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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