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議論紛紛，會明顯開不下去，王宵獵只好下令休息一會。

        其實這種時候，無論王宵獵的心里怎么想，都應(yīng)該嚴格禁止下屬討論。不然事后傳到趙構(gòu)的耳朵里，明顯就是要造反了。不過王宵獵并不在意，自己已經(jīng)有了造反的實力，不管怎么樣趙構(gòu)都要防的。

        到了偏房里，汪若海道：“今日張印所言，雖然有幾分道理，然而卻超出了臣子的本分。事后若是傳出去，難免惹人閑話。以后這種事情，軍中還是不許討論了吧。”

        王宵獵道：“那是不讓他們說，他們憋在心里也難受。這次討論一番，以后就嚴禁了。”

        汪若海嘆了口氣：“若說我剛?cè)胲娭袝r，對宣撫還有很大意見。經(jīng)過了這幾年，宣撫處事得當。最關(guān)鍵的是雖然不知道宣撫為何這樣帶兵，但總是打贏，也就心服口服了。”

        王宵獵沉默了一會，才道：“知道為什么這個樣子練兵，才算是真正明白。”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王宵獵覺得自己講得很明白，但其他人就是不明白。只要不是特別強調(diào)，軍隊的管理，總是漸漸變得與其他軍隊沒有兩樣。政治也是一樣，官場總是向著老樣子靠攏。

        他們沒有明白其中的道理，不注意提升自己，思想一旦滑坡，就向著老樣子靠攏。畢竟所謂老樣子，是多少年的軍官和官員的經(jīng)驗，所謂最合適的樣子。

        軍官當中汪若海是如此，其他人又是什么樣子呢？

        王宵獵有時候真的希望官員笨一些，只要能聽自己的話就好了。可是笨的官員，更加不明白王宵獵說的意思，執(zhí)行起來就荒腔走板了。

        休息過了，繼續(xù)回去開會。軍官們討論一會，慢慢冷靜下來，也就沒有人再提先前的事情。

        看了一眼講稿，王宵獵接著道：“這次戰(zhàn)役，總的來說是很成功的。共殲滅金軍三十三萬人，基本消滅了金國的西路軍，抓獲了都元帥粘罕以及其屬下的眾多官吏。表現(xiàn)特別突出的，有剛進入太原盆地的曹智嚴師，在雁門關(guān)擋住金軍回援的張馳，在東勝州擊敗西夏的姜敏。其中張馳擋住了金軍援軍，殊為不易。司令部決定，張馳由姜敏師左虞候升任曹智嚴師的都統(tǒng)，曹智嚴回洛陽，另有任用。”

        聽到這里，曹智嚴心里咯噔一下。難道前兩天跟袁溉在一起發(fā)的牢騷，被王宵獵知道了？轉(zhuǎn)念一想，又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說袁溉不是一個喜歡打小報告的人，就是喜歡，王宵獵也一定不聽的。

        只能說，自己真的時機到了。

        又表揚了幾支部隊，王宵獵話鋒一轉(zhuǎn)，道：“當然，幾十萬人的部隊，有打得好的，就有打得不好的。石榮師的潘亞忠團、李興師的程亮團、張印師的吉星團、董先師的石堅團和曲益騰團，這幾個團打得就不好，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后續(xù)會專門開一個總結(jié)會，專門討論他們的問題。”

        說到這里，王宵獵和緩了一下語氣。道：“我們的軍隊之所以越來越好，就是不諱疾忌醫(yī)，能夠正視問題。軍隊打得不好，這幾個團的主官都會受到輕重不一的處罰。但是，受到處罰，并不是說明他們就一無是處了。只要能夠正視問題，及時改正，還是能成為優(yōu)秀的主官。懲罰并不是對人的否定，而是對他們以前的行為的否定。處罰的目的，是治病救人，及時改正自己的錯誤，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獎勵的時候到師，懲罰的時候到團，不是因為師的主官有問題，而是綜合考慮的結(jié)果。比如，董先在戰(zhàn)爭指揮中就比別的都統(tǒng)差，但是綜合考慮，不適宜處罰。因為師的都統(tǒng)大多都有來歷，處罰相對來說就比較謹慎。

        王宵獵的想法，是用自己的培養(yǎng)的軍官代替這些師的都統(tǒng)，但這有個過程。

        獎懲不適宜在這種公開場合講過多，王宵獵輕輕帶過。

        王宵獵道：“下面講的，是烈士遺體的運輸問題。這次雖然消滅了三十多萬金軍，我軍也經(jīng)歷了重大傷亡。在戰(zhàn)場上犧牲的將士們，我們必須妥善料理其后事。”

        在以前，戰(zhàn)場上犧牲的將士，多是就地掩埋，甚至直接拋尸荒野。將士出征，就是走上了鬼門關(guān)，或許永遠不會回來，從此杳無音訊。王宵獵從一開始，就要求盡量把遺體運回去。遺體不方便運，也要運回骨殖。

        出去當兵，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極大安慰了他們在家鄉(xiāng)的親人。這兩年新兵逐年增加，與這些措施有關(guān)。

        王宵獵接著道：“這次我們的運氣好，仗打贏了，大部分犧牲將士的遺體都能找到。以師為單位，專門派出輜重部隊運輸遺體。提前通知各州縣，北方在絳州，南方在洛陽、鄧州、蔡州，西邊的在京兆府，各縣派人去接。縣里接收遺體之后，要妥善安葬。有家族墓地的，可以安葬在家族墓地，也可以安葬在縣里統(tǒng)一安排的英烈墓地。沒有家族墓地的，就全部分葬在英烈墓地了。”

        說到這里，王宵獵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突然想起什么，又接著道：“如果縣里有獲勛的人員，縣里安排的英烈墓地，一定要離英烈祠不遠。要讓英烈祠里的神祇，能夠保護墓地。”

        喝完了水，王宵獵放下杯子道：“這件事情是大事，各位都統(tǒng)、鈐轄一定要重視起來。就是因為參加我們軍隊的人員，不是參了軍后，就杳無音訊，不知生死了。而是時時會有家信問候，會有軍俸寄回去，甚至會放假，老百姓才放心的讓子孫參軍。如果在戰(zhàn)場上死了，我們軍隊不管，是什么道理？我們要讓軍隊的官兵生的偉大，死的光榮！要讓在戰(zhàn)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們，死有所歸！要讓他們的英靈，享受世間的煙火！”

        下面的都統(tǒng)、鈐轄們紛紛點頭。

        這是應(yīng)有之義。不能夠正確對待戰(zhàn)死的將士，怎么能夠管好兵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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