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許久，王宵獵道：“張用這個人，在開封府時是見過的。勇力非常，手下兵馬不少。當(dāng)然，不是個好講話的。沒有與我們交過手，很難說會不會來攻我們。派個人，去確山見他，先曉之以禮。再派一千兵馬去唐州，讓他知難而退。”

　　說完，看著邵凌和牛皋兩人。思索良久，道：“在開封府時，邵統(tǒng)制是見過張用的，還是你帶兵去唐州。那里現(xiàn)在有八百人，加上你的一千人，應(yīng)該能擋張用了。”

　　邵凌叉手稱是。一千八百兵馬守一座城，只要供應(yīng)不缺，應(yīng)該足夠了。

　　王宵獵道：“桐柏山一帶，本來強(qiáng)人就不少。張用一來，群起響應(yīng)，接下來難有太平日子。這一次用盡全力，也要讓這些人知道，以后離我們盡量遠(yuǎn)一點！如若不然，三日一小戰(zhàn)，五日一大戰(zhàn)，如何能夠休養(yǎng)生息！這些盜賊，大多是烏合之眾，跟他們打，也難練兵！”

　　命邵凌和牛皋出去。王宵獵一個人在帥帳里坐下，思索著最近的事。

　　杜充遠(yuǎn)不如宗澤，此事王宵獵當(dāng)然知道。而且大致印象里，此人掘了黃河，丟了開封府，最后還投降了金人。可以說，接下來幾年的亂世，杜充的罪責(zé)不小。但對此時的王宵獵來說，這個人不重要。

　　襄陽鄧州是四戰(zhàn)之地，這就注定了，不會太平。

　　想安心發(fā)展怎么辦？王宵獵站起身來，無奈地嘆了口氣。只有一個辦法，讓別人不敢正視。

　　桐柏山里，劉滿快步進(jìn)了寨廳。對楊天松高聲道：“兄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京城的張用被杜充猜忌，帶兵南下了！此時他占了確山縣，四處無敵，人稱其是‘張莽蕩’！”

　　楊天松站起身。道：“哥哥，王觀察是京城的大人物，來了我們有什么好處？這處小山寨，必然不放在他的眼里。我們縱然投過去，也不如現(xiàn)在快活。”

　　劉滿道：“兄弟，現(xiàn)在什么時候？周圍州縣被金兵打得稀爛，皇帝只顧著逃命，天下無主！只要有一腔豪氣，就可以占地為王！山里有什么好？要什么沒什么！不瞞你說，信陽知軍在我眼中，視他直如無物一般！以前只怕我們占了信陽，就有周圍的官軍來攻，終成一場空。現(xiàn)在不怕了！有張觀察來，官軍都自顧不暇，誰來管我們！”

　　楊天松聽了，不由一拍大腿：“哥哥說的是！倒是忘了此事！占了信陽，哪怕只快活一兩年，那也是上一世修來的福氣！不消說了，點起兵馬，破了信陽就是！”

　　兩個兄弟越說越興奮，命屬下備了酒來。在寨廳里一邊飲酒，一邊商議。

　　確山張用軍營，一人帶了兩個手下，到了轅門前。士卒上來攔住，那人道：“在下許洋，是汝州王知州屬下。奉知州鈞旨，來見張觀察。”

　　王宵獵連敗楊進(jìn)數(shù)次，最后把他全殲于漢水邊，此時已經(jīng)傳遍中原。楊進(jìn)與張用一般，本來是宗澤手下統(tǒng)制。在這些人眼里，王宵獵早已不是在開封府時的樣子，而如兇神一般。只了許洋的話，士卒不敢怠慢，急忙進(jìn)去稟報。

　　不多時，張用親自迎出轅門，拉住許洋的手，迎進(jìn)了縣衙。

　　分賓主落座，張用道：“開封府時，我也見過王觀察。真是少年英雄，人人夸他！而且王觀察待人和善，當(dāng)時還受了他不少恩惠。唉，數(shù)月不見，真是想念得緊！不知觀察現(xiàn)在可好？”

　　許洋叉手：“兩三個月前，以統(tǒng)制楊進(jìn)反了朝廷，作亂汝洛之間。知州帶大軍，在鳴皋山下敗了楊進(jìn)。此人逃得一條性命，一路逃向襄陽。這也罷了，知州本不想管他。誰知楊進(jìn)這廝盜賊成性，一路上燒殺擄掠，強(qiáng)逼良民入軍。魯山一縣，被他禍害得不成樣子。沒有辦法，知州帶大軍急追，一直追到了漢水邊。這賊無路可逃，被殺于北岸樊城鎮(zhèn)。數(shù)州沒有官員，知州只好暫且到了襄陽府。”

　　張用道：“楊進(jìn)這廝，只仗著自己一身蠻力，不知王觀察厲害，真真是自己尋死！對了，不知王觀察派你來，有什么事指教？”

　　許洋道：“自去年金軍肆虐中原，唐州便沒有官員管理。知州派了兵，暫時占住那里。聽聞觀察自開封府出來，到了確山縣，離唐州不遠(yuǎn)。本該親自來見，只是公務(wù)纏身，只好派在下來。”

　　張用連連擺手：“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在觀察什么身份？派人前來，我就足感盛情！”

　　聽到這句話，許洋心里才放松下來。在開封府時，許洋曾經(jīng)跟張用打過交道，所以此次王宵獵派了他來。如果張用知情知趣，王宵獵也要保證足夠善意，雙方各安好。如果張用自恃兵強(qiáng)馬壯，不足王宵獵放在眼里，那就只好打一場。派來的許洋，此時就危險了。

　　飲過了茶，許洋道：“觀察從開封府來，想來糧草不寬裕。知州送了五十匹絹，觀察可以去買些糧草。現(xiàn)在諸事艱難，觀察切莫嫌少。”

　　張用聽了大喜：“難得王觀察記得我，送了許多好物！日后有機(jī)會，我必重謝！”



　　說完，命手下收了許洋帶來的絹。道：“本來我想西去，奪唐州，下鄧州。既然王觀察已經(jīng)占了那些地方，便就不好去了。你回去告訴王觀察，我在確山修養(yǎng)幾日，便就走新蔡，取光州，去淮南路。天下足夠大，我們自己兄弟何必擠在一起！”

　　許洋急忙拱手：“如此就謝過觀察了！知州知道，必然欣喜！”

　　張用本要留許洋住幾日，許洋哪里肯？只過了中午飯，便就急急了回了唐州。

　　一進(jìn)州衙，就見里面氣氛緊張。見到許洋，張均急急問道：“如何？”

　　許洋道：“張用對知州還是非常客氣，當(dāng)命答應(yīng)我，不來唐州。而是要東去，走新蔡取光州，到淮南路去了。在開封府時，我們還是小角色，張用不會正眼看我們。現(xiàn)在如此，想來是因為前些日子我們剿滅了楊進(jìn)，這些人有些怕了。”

　　“怕了最好！”張均狠狠一擊掌。“前日，桐柏山里的楊天松和劉滿兩人，突然起兵，攻破了信陽軍。知軍趙士負(fù)被殺，兩人占住了城池。知州今日早上來令，如果張用離開確山不攻唐州，命我們起兵去信陽軍，取楊天松那賊狗命！”

　　說完，眼巴巴地看著一邊的邵凌。

　　邵凌道：“且等兩日，張用離開確山，我們便就出兵。據(jù)我估計，楊天松和劉滿攻信陽軍，便是認(rèn)為張用足以牽制我們。張用走了，他們不值一提！”

　　張均狠狠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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