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 消失
沒一會兒,白靜雯就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串鑰匙。護士站的鑰匙是由值班人員看管的,由于怕被無關人員拿走,所以一般都是由護士隨身攜帶著。而秦大大的習慣就是把醫院的鑰匙和自己家的鑰匙都拴在一起,這樣可以避免丟失,所以白靜雯只是找了一個理由借走秦大大家里的鑰匙,就順帶著把醫院的鑰匙也拿到手了。
有了鑰匙,兩人便不再耽擱,直接朝樓下走去,可能是為了避免碰到其他醫生引起懷疑,張不良還強烈要求走樓梯下去,而且那個小門也正好在樓梯下邊,可以更快的直達目的地。
由于不知道具體是哪把鑰匙,兩人在小門前稍微耽誤了一點時間,白靜雯一把把試的時候,張不良緊張的不得了,就好像做了壞事正在偷偷摸摸躲藏的那種感覺,每當走廊過個人,張不良都有一種被審視的錯覺。
好在白靜雯心靈手巧,她先過濾了那些一看就對不上鎖的鑰匙,縮小了范圍,然后再進行嘗試,只試到第三把,就成功的打開了小門上的鎖。
兩人四下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人經過,便迅速拉開小門鉆了出去,白靜雯還細心的把小門帶上,這樣,只要不是專門來看的人根本不會看出什么異常。
再次來到醫院后院,張不良還是有點小感觸的,畢竟上次的經歷太讓人印象深刻了,都快趕上拍恐怖片了,一般人一輩子恐怕也沒機會碰到一次。
不過,上次是天黑的時候,張不良又著急回家,所以并沒有好好看看這里的樣子,這回白天再過來,終于能夠看清全貌了。
這會兒張不良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之前秦大大跟自己說過的醫院的寬廣程度真的沒有夸大其詞。
之前就說過,從住院樓小門出來還有一小段平整的水泥地路面,有幾處綠化帶,也有幾個路燈,不過上次張不良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左側前方大概五十米左右的地方,還建著一座兩三米高左右的小樓,最顯眼的就要數那扇樓門,幾乎占據了整面墻的二分之一大小,好像一個小車庫似的。樓身上用紅色亮漆噴寫著三個大字,回收站!看來,這里應該就是白靜雯所說的平時回收醫療垃圾的地方了。
回收站和住院樓之間是一段鐵柵欄,外邊就是醫院外了,這段鐵柵欄對張不良來說可不算陌生,上次他就是從這翻出去的。
在靠近回收站一側的鐵柵欄上,還有兩扇大鐵門,看起來非常寬敞,應該是為了方便垃圾回收車進出而設立的。
而過了回收站再往前,就是崎嶇不平的土路了,或者用一片土地來形容更為貼切。左側一溜連綿的小土包一直延伸到遠處,外邊則是一排小平房,應該是醫院外做生意的小店。
而右側則是門診樓,門診樓很長,大概能延伸了有二百米左右,而樓的盡頭處也用一扇鐵門隔絕了前后院,前院就是醫院的停車場。
目光平視的正前方,盡頭處是一棟二十多層的高樓,高樓修筑的還是古典風格,那是本市挺有名的一處商務酒店。
就這樣,商務酒店和小商販平房隱隱成了醫院后身的兩面外墻,而醫院的門診樓和住院樓又間接形成了另外兩面圍墻,相當于把后院這塊地包圍起來,形成一塊封閉的區域,這也是秦大大所說的待開發地段。
張不良去過的那間廢棄小屋就在商務酒店后墻的不遠處,目測大概也就三四十米的樣子,周邊除了荒地再無其他建筑和裝飾,看起來確實相當的“孤獨”。
白靜雯看的比較仔細,遠遠望去,越看越覺得,這間小屋原本應該是不存在的,后來不知是什么原因,臨時用磚搭起來這么一個小屋,然后外面糊了一層水泥,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而且,看小屋外墻的顏色,已經很深了,一看就是年代比較久遠了,肯定經歷過很多的風吹雨打,很有可能在醫院剛剛建造之初,這個小屋就已經存在了,只不過后院這片地一直沒有開發,所以醫院也就沒有著急把這個小屋拆掉,小屋因此得以保留了下來。
白靜雯看向張不良,似乎是在向他確認是否是那里,張不良點點頭。
白靜雯有些疑惑的說道:“真奇怪,親眼看到這個地方,我更加能夠確認了,那絕對不是醫院的太平間!怎么可能會有一具尸體呢?”
張不良內心也有無數個問號,天黑的時候他看不出來小屋的樣貌,不過現在,他也覺得在這么一個破敗的房子里存放尸體,簡直是有點天方夜譚了,說真的,外邊的公廁修的都比它強多了!
不過,就這么看著顯然也解決不了兩人的疑惑,于是,兩人還是決定再過去仔細看一看,也許還能發現什么有用的線索。
一邊走著,張不良就對白靜雯說道:“靜雯姐,你說,會不會那具尸體還在那啊!”說著,腦海里又不由自主地出現了那張死人的面孔。
白靜雯搖搖頭,說道:“我覺得尸體不太可能還在了,你想想看,從你發現到現在都多長時間了,如果尸體一直在那沒人管,估計都該開始腐爛了。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我們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張不良想了想那個畫面,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白靜雯面色嚴肅地說道:“如果尸體真的還在那,那就很明顯的是出于某種原因的藏尸行為,那樣的話,我們就真的要報警了!”
張不良點了點頭,他也想到過這些,可是真的要去往深里探查了,心里還是難免有點緊張了起來。
白靜雯似乎看出了張不良的緊張,又放松了語氣,安慰他道:“其實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最大的可能其實也許真的是醫院出于什么需要臨時在這存放一下尸體呢。”
張不良擠出一絲笑容,他倒希望白靜雯說的就是事實,但內心深處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事情恐怕并沒有這么簡單。
小屋距離他們大概也就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樣子,現在還是白天,不像張不良上回是摸黑走路,加上他倆走的也不慢,所以很快就來到了小屋面前。
轉過彎繞到小屋正面,和上次一樣,兩扇小鐵門,一開一關隨意的“杵”在那。不過白天看來,更能看出它們的破敗不堪,好多地方都已經生了銹,門上掛的是那種老式大頭鎖,也已經被破壞了,隨意的扔在一邊。
張不良原本就有些緊張,現在真的再次回到這里,一時竟然有些邁不動腳步。
白靜雯看到他的樣子,也不想強迫他,就打算自己進去先看看。
張不良一把拉住了白靜雯,這種時候,他怎么可能自己躲在外面而讓一個女孩子獨自進去呢,況且,這個女孩兒還是自己有心追求的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用左手一把拉開了那扇半關閉的門,外面的陽光一下子照射在門前的地上。
張不良當先走了進去,帶著忐忑的心情環視一圈,突然間,他一下愣在了原地。
白靜雯跟在張不良的身后,看見他的反應,以為他看見了什么,第一反應就是尸體還在那,而且可能樣子不會太好看,一瞬間,她的心里也不禁有點慌了起來。
盡管白靜雯平時看起來很冷靜,做什么事情也都有條有理,不過她畢竟也是一個女孩子,之前分析的再有道理,可是現在真的要看見一具尸體,而且很可能是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尸體,一時之間還是難免心里會不平靜。
白靜雯緩緩走進屋內,感覺自己的腳步有些僵硬,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鼓起勇氣朝張不良看向的方向看去,映入眼簾的赫然是——
一片空白!
沒錯,就是一片空白!
確切地說,不只是張不良看的那里是一片空白,事實上,整個小屋里都是空空如也!沒有他所說的鐵皮柜,也沒有什么存放尸體的抽屜,當然了,更沒有張不良所謂的死人尸體!
這是什么情況?!
白靜雯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疑惑的目光便投向了張不良。
張不良此時也是大腦一片混亂,他在來之前,想到了各種各樣的畫面,甚至做好了看到比上次更可怕的模樣的尸體的準備,唯獨沒想過看到的是,什么也沒看到!
半晌,他回過神來,正好看到白靜雯那疑惑和略帶懷疑的目光,張不良心里頓時一緊。
他有些急迫地說道:“靜雯姐,你聽我說,我之前說的都是真的,我上次來真的看到尸體了,就在這!”說著,他還小跑到角落里,手舞足蹈的比劃著柜子的擺放和之前發現尸體的位置。
白靜雯最終還是相信了張不良,她也覺得這種事情確實沒必要拿來開玩笑,可是現在的事實是,這里的確什么都沒有,如果張不良沒有說謊的話,那就只能說明是有人對這里進行了清理。
白靜雯靜下心來,又在屋里轉了一圈,仔細的看遍了各個角落,最后在張不良面前停了下來,對他說道:“不良,你別急,我相信你說的,咱們再分析一下,你來看,你不覺得,這個屋子有點太干凈了么!”
張不良的腦子正一片混亂呢,被她這么一問,不禁一呆,隨即把目光重新投入到屋子里,再次掃視起來。
剛進來時只顧著去看鐵皮柜子,也沒仔細看其他地方,現在再次看來,張不良發現這兒的確跟之前來時不太一樣了。不只是鐵皮柜子沒了,地面上也是異常整潔,沒有一點垃圾,似乎連塵土都微不可見。
白靜雯見張不良注意到了這些,才接著說道:“我剛剛四下看了一下,墻角那有很明顯的清掃痕跡,墻上好像也被用石灰重新抹了一下,墻邊還有滴落的石灰漿的痕跡。”
然后她又指了指張不良的腳下,接著說道:“我之所以說相信你,是因為現在你站的這個地方,地面顏色明顯跟其他地方不一樣,有些發淺,這說明這里曾經放過什么東西,而且時間很長,是最近才被移走的。而且,我一進入到這個屋子,就聞到了一股極淡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我想,應該是用來遮蓋福爾馬林的氣味的,但還是并沒有完完全全遮蓋住,因為我依然聞到了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
張不良倒是沒察覺到這么細節的東西,他只是簡單的意識到這里被清理過,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搬走鐵皮柜和尸體的人做的。
此時聽到白靜雯列舉出這些,他有些無法理解,疑惑的問道:“可是做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呢?怕被人發現?”
白靜雯沉思道:“我覺得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露著一種偶然,你的發現是一種偶然,而有人知道你發現了這件事也是一種偶然,包括今天我們再次來到這查看也是一種偶然,而看似的種種偶然最終互相影響,就變成了現在這種必然的結果!”
張不良被白靜雯幾個連續的偶然說的有些暈暈乎乎,原本剛有些清晰的思路一下就被打亂了。
白靜雯看張不良似懂非懂的樣子,又耐心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某個人因為某種原因,在這里放了一具尸體,而他的本意肯定是不想讓人知道的,可是卻被你陰差陽錯的看到了這具尸體,這個時候,那個人還不知道你發現了這件事,可是后來不知怎么的,他得知你發現了尸體這件事,可能是怕你報警,也可能是怕你再回來探查,所以,他決定先下手為強,提前轉移了尸體,同時也清理了這里所有的東西,消除了這里曾經存放過尸體的所有證據,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張不良趕緊點點頭,白靜雯接著說道:“目前,我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不過,我現在也不想去了解他的這些問題,我現在只有一個擔心。”
張不良小心翼翼的接道:“你是擔心那具尸體可能是他行兇導致的么?”
白靜雯臉色沉凝的點點頭,說道:“如果是那樣,那就很有可能是一起謀殺案了!”
張不良有些緊張的說道:“那我們現在要不要報警啊?”
白靜雯想了想,說道:“其實報警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但是現在的情況,報警其實意義并不大,你也看到了,無論那個人出于什么目的,他肯定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所以把這里收拾的干干凈凈,我猜,這里恐怕連一個指紋、一個腳印都不會留下,你說,警察來了能發現什么呢?況且,這件事說白了只有你自己是親眼所見,說給別人恐怕可信度都要大打折扣,警察辦案是需要講究證據的,你空口無憑的,估計警察也不會太放在心上!”
張不良聽了也有些無奈,確實到目前為止,真正見過尸體的只有自己,雖說白靜雯選擇相信自己,可畢竟她也沒有看見過實際情況,真要報了警,到時候連個作證的人都沒有!
這事兒鬧的,怎么突然間什么就都沒有了呢!
白靜雯走上前挽住張不良沒受傷的胳膊,輕生安慰道:“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了,其實我倒希望你能就此打住不再追查這件事情。”
張不良疑惑的看向白靜雯,問道:“為什么?”
白靜雯柔美的小臉上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她有些憂慮地說道:“這次這個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從移尸到清理現場這些工作,想來應該是一個非常謹慎而且很有能力的人,這樣的人選擇了退避和隱忍,未嘗不是在給你一個警告,警告你不要再多管閑事,如果你還是執意查下去的話,我怕那個人會忍不住出手對你不利!”
張不良心里一驚,隨即苦笑道:“那我可真是太冤了,天知道我就那么碰巧的遇到了這種事,而且我也完全不想參與到這里邊來啊,這又是藏尸又是移尸的,電影都沒他演的嚇人!”
白靜雯被張不良這夸張的表演逗得忍不住笑了起來,捏了他胳膊一下,說道:“好了,總之,這件事我覺得我們就先不要去追查了,畢竟事情可能也并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況且,就算是真的有殺人犯盯上你了,看到你這瘦弱的小身板恐怕也下不去手吧,到時候我保護你,你可別忘了,人家厲害著呢!”說著,還比了比自己那秀氣的小拳頭。
張不良聽了也笑了起來,雖然上次自己被青年小混混揍的挺慘,不過他也記得最后時刻是白靜雯先出手打倒了小青年,才把自己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了出來。
現在再看著這張絕美的容顏,他實在是想象不出那種爆發力到底藏在這嬌小的身軀的哪一處。
不過想想張不良也有些臉紅,自己怎么說也是一堂堂男子漢,打架打不過別人也就算了,最后還要被一個小姑娘救,真是太丟人了!
張不良最后又看了一圈,對白靜雯說道:“得嘞,靜雯姐,那咱們回去吧,白跑一趟!”
白靜雯點點頭,說道:“也不算吧,起碼知道了外邊還有一個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事情的發展呢!”
張不良馬上裝出一副怕怕的樣子,說道:“那就希望這位變態殺人狂先生看在我這么可憐的份上,饒了我吧!”說著還晃了晃吊在胸前的傷臂。
兩人哈哈一笑,白靜雯就扶著張不良離開了小屋,往醫院住院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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