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小邪同學(xué)，在某種程度上是個天才。


　　她一回來就把末末當(dāng)?shù)艿軐櫍瑓s沒有人感到不適。


　　煮好的糖水，爸爸，姜叔叔，小麥和末末兩個哥哥，香香妹妹，還有她自己，一人一碗。


　　兩個哥哥用大碗。其他人按理說，都有養(yǎng)生和養(yǎng)顏需求，用小碗。


　　喝完糖水，小邪斗志昂揚(yáng)地宣布做飯。


　　身為廚房領(lǐng)袖，在場所有人都?xì)w她管。六個人開會研究，決定中午包餃子。素餡的，末末吃沒問題。


　　才要動手，蘭澤發(fā)現(xiàn)小麥消失了。


　　本以為這熊兒子趁著人多，又偷懶了。誰知道，他切著菜一轉(zhuǎn)頭，看見小麥帶著蘭紓進(jìn)了廚房。


　　末末搓掉手上玩的面，迎了上去：


　　“這就是你說的小屁孩？”


　　“哥~”


　　蘭紓剛喊出一聲，小麥拍了他后腦勺：“去，做飯去。給大家弄幾個順口的菜。”


　　緊接著，蘭澤放下菜刀，拍了拍小麥的后腦勺：“你不讓他上學(xué)了？”


　　“反正接出來了。您老看著辦吧。”


　　“怎么住？”


　　“不用您老操心。”


　　“……那行吧。”


　　蘭紓回來了，一個頂五個。


　　證據(jù)就是，廚房里除了蘭紓和小邪姐姐，另五個人都撤了。


　　坐在餐廳里，末末喝著熱水，其他人喝著剛煮好的玉米漿。


　　很快素餡餃子就上桌了。


　　蘭紓搭配了幾個清淡的小菜，用山藥煮了個清湯。


　　為了照顧小麥哥哥和他親爸，他還端上來一大盤切薄片的水煮里脊肉。


　　刀工，擺盤，賞心悅目。


　　小邪調(diào)配了幾種蘸料。蘸餃子蘸肉吃都行。末末如果實在想吃肉，瘦肉蘸醬油或者椒鹽也能吃幾口。


　　這一餐吃得簡單，但每個人心情愉快。


　　小邪和香香在家只留了兩天，就回了大學(xué)城。


　　農(nóng)學(xué)院的課程不比其他院系，實際操作和理論并重，她倆沒辦法擠出更多時間。


　　因為香香有突變，很多裝置不能親手操作，小邪干脆和妹妹分工合作。香香規(guī)劃好自己的實驗，小邪替她操作，香香再自己做結(jié)果分析。所以，小邪的實驗任務(wù)比別的學(xué)生還重一些。


　　至于蘭紓，這兩天他已經(jīng)和末末混熟了。


　　三個人在只有兩張床的房間里，硬是擠下了。


　　蘭紓十七歲，還是個纖細(xì)少年。用小麥的話說，他不占地方。


　　頭一天夜里，蘭紓和小麥睡，半夜被他哥一腳踹地上了。只好扯了一條毯子去睡沙發(fā)。


　　第二天晚上，在末末提議下，兩個哥哥把單人床拼在一起，讓蘭紓睡中間。


　　蘭紓這孩子，從小媽不疼爹不愛。


　　只有三哥帶了他幾年。三哥讓他干嘛都行。小時候聰明伶俐，闖禍的能耐特大，但是考試不太行；隨著年齡增長，考試倒是行了，卻不知怎么學(xué)會了沉默寡言，表現(xiàn)得越來越呆瓜。


　　小邪在家的兩天里，忙著整理小菜地。香香總是和姐姐在一起，姐姐干啥她干啥。


　　末末跟著她們幫忙。


　　小麥跟著末末，蘭紓跟著小麥。


　　五個孩子就全到了一塊。


　　實際上在菜地里，真正幫得上忙的只有末末。他和妹妹們相處，小心翼翼，十分溫柔。農(nóng)活不用小邪多廢口舌，自己就知道該做什么。


　　小麥盯著他不放，說到底還是不大放心。畢竟末末剛回到地球，心理適應(yīng)是個長期的過程。


　　小邪在其余時間里，幫一家人做飯。蘭紓和她配合。


　　其他幾個就都成了擺設(shè)。


　　蘭澤還抽個空逮著小邪，給自己染了個“高雅灰”。這個顏色比較不刺激家里的老頭們。


　　至于他染這個顏色有什么用？根本就不顯年輕嘛。


　　——他就喜歡大丫頭圍著他，身前身后轉(zhuǎn)。


　　這讓他感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


　　他的大丫頭是世界上最美的！而且最貼心！


　　末末看到他們?nèi)景l(fā)，大為心動：“哎？還能這么玩！”


　　“呵呵，后悔剃光頭了？”爸爸無情地嘲諷。


　　末末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神情憂郁地跑去騷擾熊小黑。


　　小邪又主動為姜叔叔染黑了鬢角。效果令人滿意。


　　消除了個性特征之后，老姜同志就是隨處可見一大叔。滿臉印著普通二字。


　　蘭澤的兩個女兒回校之后，三個兒子不是找熊小黑，就是在霄霄的房間里玩。


　　熊小黑，本質(zhì)上不過是一臺混有細(xì)胞結(jié)構(gòu)的工作站。會飛的軀體，可以看作是外部設(shè)備。


　　在霄霄房間，他們玩的也是工作站。通訊道標(biāo)，同樣可以看作是外部設(shè)備。


　　太空城上最后剩下的聲光采集節(jié)點，依然在通過專用道標(biāo)，不斷傳回采集到的聲光信息。


　　大部分信息沒什么意義。


　　因為信息總量不大，末末在太空城個人電腦的算力要留著做別的用，所以當(dāng)年他的安排，是稍加預(yù)處理就全都送到了這個房間里。


　　這些信息，一向是霄霄在整理。信息處理模塊和幾種篩選算法，末末反復(fù)看了好幾遍，那堆美妙的源代碼，他是越看越喜歡。


　　霄霄模擬的太空城撕裂過程，末末看到，更是大叫過癮。


　　他當(dāng)時人在作業(yè)艦上，扔了垃圾獲得加速，就自然而然地脫離了太空城范圍。受限于作業(yè)艦的位置，哪看得了這么清楚。


　　小麥干脆給配了個樂，慷慨激昂，非常有戰(zhàn)爭中沖鋒陷陣的感覺。


　　他們幾個玩得開心。遺憾的，就是霄霄本人不在。


　　他是大東大學(xué)城的青年教師，還處在艱苦奮斗的階段。一開學(xué)就跑到外面出差，一時半會回不來。


　　蘭澤干脆帶著他們出門去找霄霄。


　　正好，末末的肚子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早就答應(yīng)他的羊湯和羊肉餃子，可以順便解決掉。免得小朋友認(rèn)為爸爸說話不算數(shù)。


　　熊小黑號載著一飛機(jī)的人，一路向西，飛向首都圈。這里研究機(jī)構(gòu)扎堆，好吃的也多。蘭澤超喜歡的。


　　半路上聯(lián)系到了霄霄。他到晚上才能有空出來，于是約到了晚上，一起出來吃飯。


　　熊小黑又繼續(xù)多飛了兩千公里，飛過大城市，在西北航校附近的鎮(zhèn)子上降落了。


　　蘭澤是航校的兼職數(shù)學(xué)老師，地位比二十年前高。那時候他只是張荷的家屬，現(xiàn)在他自己，也算是老資格的教工。


　　蘭澤編的數(shù)學(xué)基礎(chǔ)教材，根據(jù)空艦發(fā)展改了好幾版；航校自從用起來，就一直沒換掉過。畢竟這份教材，最初的起點很低也很高，是為穆味哲補(bǔ)課而量身定制的。太空軍區(qū)司令用過的教材。肯定是好東西。


　　西北航校也一直參與了核工業(yè)部從核聚變系列到發(fā)育系列的空艦測試。


　　說起來彼此都是嫡親的自己人。


　　蘭澤領(lǐng)著三個兒子，從家屬區(qū)外邊的小門進(jìn)了航校，順著小麥小時候和另外三個兄弟踢過球的草地，找到了一家人曾經(jīng)住過的小樓。


　　這樓經(jīng)過改造，擴(kuò)大了不少。現(xiàn)在變成代培人員宿舍了。


　　孩子們冬天玩雪的小院子已經(jīng)消失不見。小樓左右添置了平坦的球場。


　　末末繞著房子看了看，又四下里望了望，悵然若失。


　　在家屬區(qū)轉(zhuǎn)了一圈，差不多到了飯點，蘭澤帶著兒子們到家屬區(qū)食堂吃飯。


　　小麥和末末進(jìn)了食堂立刻精神了起來。


　　食堂里，人是大嗓門，大塊頭，還是熟悉的腔調(diào)。供餐是大塊肉，大個瓜果，還是熟悉的味道。


　　這處食堂裝滿了舊日時光。


　　蘭紓沒來過航校。但他跟小麥跑過大西北，什么都吃過。食堂每一樣好吃的背后，也有一段他自己的奇妙回憶。


　　就連老姜同志，進(jìn)了這里，都懷念起了久違的青春歲月。


　　吃了一頓時光穿梭午餐。離晚上約定時間還早。


　　蘭澤又把他們拉到附近的童校。


　　這是小麥的母校。末末小時候偶爾跟大人來接哥哥，從來沒在這上過學(xué)。


　　不過，孩子們的爺爺，依然……還在這里上著班。


　　童校方面也很頭疼。


　　老爺子一百一十六歲高齡，看上去一點毛病都沒有。他自己不說，誰也想不到都一百多了。


　　新任校領(lǐng)導(dǎo)上臺以后，每周只敢給他安排兩次課。不讓他帶低年級的活動課。萬一出事了誰照顧誰啊！只讓他帶孩子們的武術(shù)班。還配了個年輕教師陪著。


　　老頭反正堅決不走。心里憋著一口氣，課上得保質(zhì)保量，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他們一群外人進(jìn)童校，是在午休時間。眼睛一掃就找到老爺子了。


　　老頭閑著沒事。自己收攏了一群不睡午覺的熊孩子，就在宿舍前面的空地上練武。


　　看到他們來，老頭立馬讓這幫孩子蹲馬步。誰撐不住，就一邊歇著去。


　　“這誰呀？”爺爺一眼看到了光頭末末。


　　末末齜牙一笑，“是我回來了，爺爺。我是末末。”


　　“喲！真的是末末！”爺爺也笑了。“大了，變樣了。等我下課啊~”


　　午休時間短暫。下午的預(yù)備鈴響起，武術(shù)課的孩子們就全跑了。


　　老爺子意猶未盡，看向晚輩們：


　　“來，孩子們！陪我過過招。小姜……你就算了吧。”


　　五十多歲的小姜……感覺受到傷害。蘭澤退后，陪他站著。把兒子們?nèi)�踹了出去�?br />

　　老頭第一個挑上的，就是有年頭沒見的末末。


　　“咦？”兩人還沒動手，老爺子忽然問，“你殺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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