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飯之前，四個孩子自己動手?jǐn)[好了餐桌。早飯之后，他們又親手把餐廳清理干凈，整理了碗碟。


　　蘭澤沒有插手。看著他們乖巧地做這些家務(wù)，倍感欣慰。


　　孩子們整理完畢之后，穿好各自的外套，在各自的小書包里裝上想帶的東西，去小末末跟前挨個告別了一下，就拉著爸爸要走。


　　他們又要回學(xué)校了。


　　上午蘭澤把孩子們送回學(xué)校。他回到家，家里又是一片寂靜。


　　張荷如果出差回來，家里一早一晚還有些人氣。張荷不在家的時候，他就只能時不時地去看小末末。


　　有一次蘭澤手里拿著晚餐，嘴里嚼著東西，就走進了末末的房間。


　　小寶貝看到爸爸在吃東西，忍不住喝了一大口羊水。


　　蘭澤看了一愣，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這么小的孩子，按理說模仿能力很差，能夠模仿得像模像樣的只有一些大的肢體動作。但凡事有例外。


　　不管是出于巧合還是什么，看來以后他喝茶也最好避著小末末了。


　　罐子里的水雖然一直在循環(huán)過濾，但里面肯定是多少有點尿的。而且末末喝了水，還會增加排尿。


　　發(fā)育箱這大水罐里沒有吃的，臍帶供應(yīng)一切營養(yǎng)。孩子肯定不會餓。


　　但是，說不定他會饞呢？


　　末末可是已經(jīng)有十一個月多了。這個月齡的胎兒，再過大半個月，都可以品嘗少量大人的食物了。在離開發(fā)育箱浮力的情況下，甚至可以在平坦的床鋪上自如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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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澤立刻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了。把手里的晚餐放下。才在小末末周圍轉(zhuǎn)了一圈。


　　然后拿起晚餐，淡定走人。


　　每天按時去公司上班的日子久了，蘭澤發(fā)現(xiàn)，財務(wù)部云嵐看他的目光，好像帶著同情。


　　她的目光很溫柔，而又隨時好像流露出憐憫。


　　這令他感覺莫名其妙。


　　終于有一天，他半夜收到一句奇怪的話。


　　【我聽說古代有座大湖，像海一樣大。】


　　張荷的腦袋在他肩膀上，正用后背緊貼著他睡覺。床很大，她非得擠著。


　　蘭澤困勁也上來了，手指頭都懶的動，所以他問得簡短。


　　【什么湖？】


　　【云夢澤。那大湖里千年蕩漾的水，都是我對你的思念。】


　　【大姐。那湖早已經(jīng)干了上千年了好吧？】


　　到了早上，蘭澤才再回過味來。這位云嵐大姐，好像腦子壞掉了。她還挺有才的，蕩漾的“云夢澤”？騷擾得好直白。


　　不過，反正有張荷送他走。


　　只要張荷在家，就非要送蘭澤上班。


　　有一次早上她臨時有事出去，嚴(yán)肅告誡蘭澤：“不許自己走，反正你又不用考勤，等我回來送你。”


　　硬是在課間抽了個空回家來，把他送到市里的公司門口。


　　將軍級別的專屬司機。她不來不許走，霸道不講理，簡直有毛病。


　　不過，也幸虧有張將軍送他上班，不然，他覺得云嵐真有可能圖謀不軌。


　　張將軍的震懾力還是挺大的。她那車雖然掛的是私車車牌，但車前蓋上畫著西北航校的標(biāo)識，正前方的后視鏡逛蕩著學(xué)校通行證呢。她那車和人的身份信息全都是公開的。


　　每次她把車停在小廣場上，公司門崗就知道了：“喲，大門口航校的女將軍又來了。”


　　然后，沒有兩分鐘，蘭澤就進入公司了。其中的聯(lián)系顯而易見。


　　雖然公司里大部分人只見過張荷的車殼子和人臉，沒實際接觸過她這人，但好多人認為她不怒自威。這事就很玄學(xué)了。因為航校里衛(wèi)戍部隊的那些人，不管接沒接觸過她，也這么認為。


　　大概是軍銜帶來的副作用吧。


　　所謂的“位高權(quán)重”。


　　雖然她的銜不算低，但那只是文職的虛銜；權(quán)也只限于給學(xué)員排課打分，實權(quán)一點也沒有。


　　航校里自己的文職老將軍有十好幾位呢，有些專業(yè)課還常年從別的軍校借老師過來講課。在教學(xué)季里，學(xué)校里扎堆幾十位將軍都很正常。


　　上次大家要去山里面開個會，因為去山谷基地不通陸路，將近二百號相關(guān)專業(yè)老師，包括幾十位大小將軍，一起先在航校集合。航校原先安排好的飛行器借出去了，人家事情沒辦妥，飛行器沒按時還回來。臨時調(diào)撥的飛行器有點小。擠滿了一飛機的文職將軍之后，還得飛好幾次才能把所有人全都送到。張荷算了下人數(shù)，發(fā)現(xiàn)只要少幾個人就能讓飛行器少飛一趟，順便還能給航校省點油，于是，她和另兩位青年教師，干脆去前面把操作員全換掉，自己開飛機去了。


　　反正張荷只是個小字輩，照顧老人家天經(jīng)地義。順便，張將軍作為天字甲一空的大氣層設(shè)備操作手，出手運送這些老人家也算是相當(dāng)牢靠、相當(dāng)上檔次了。


　　雖然張荷這個張將軍只是個青年教師而已。也許不夠“普通”——身為教師，哪有誰是真正“普通”？學(xué)校里藏龍臥虎，青年教師有兩手絕活這很正常。


　　但人類會腦補。


　　于是張荷就變成了：身居高位，不怒自威。


　　她特意送蘭澤到公司上班，也成了某種囂張的表現(xiàn)。


　　張將軍囂張不囂張?zhí)m澤不知道，他反正覺得自己挺囂張的。他自己到底啥身份姑且不論，反正他的專屬司機是個少將。


　　文職，梅花銜，教書的，那也是將。


　　******


　　隨著蘭澤勤于工作，去公司的次數(shù)變多。他和云嵐見面的次數(shù)也變多了。云嵐主動聯(lián)系他，聯(lián)系得有點勤。大部分時候，算不得什么騷擾。主要是閑聊，閑暇時他們聊了很多以前的事，還有分開之后這么多年的經(jīng)歷。


　　不過，閑聊算不算騷擾，有時候是很難界定的。


　　【我一直讓自己相信，你一定不是個好男人……】


　　看到這種話，蘭澤就覺得腦殼子疼。


　　【多年以來，我一直努力這樣說服自己，你天性自私自利，從來不關(guān)心別人。所以不管是誰，和你在一起，都不可能得到幸福的。每次想到這些我都忍不住流淚。因為我知道，這些只不過是自我欺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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